姜一離之前都跟這兩個人有聯繫,有的時候是喝喝茶吃吃飯,有的時候他們過來姜一離住的地方小坐一會。
但是朋友在一個圈子裡就格外的親,在姜一離遊蕩在外面世界的那段時間,許多次他們會尷尬在某個話題之上。
夏蘇然自然會繞着彎子不去提臺裡的事情,也不告訴姜一離鳳凰所發生的一切,是一種關愛。但是戴落落腦回路少兩個彎,或者根本就是直的也說不定。她總是不小心冒出哪句話,引起了姜一離的敏感,所以夏蘇然已經着實有一段時間不敢帶着戴落落過去了。
夏蘇然和戴落落一直把姜一離送到了鳳凰臺的門口,夏蘇然擔心的說,“你確定你已經準備好了?”
姜一離真的沒有後悔過什麼,路都是自己選的,她很清楚她想要什麼。
“我明天回來上班,以後還得你照顧我,我落下不是一星半點了。”
姜一離同樣瞭解夏蘇然的驕傲,就像現在他微微挺了胸,“那是自然,沒問題。”
“一離等等!”
身後有人喊了姜一離一聲,三個人同時轉回頭去,看是急着跑來的劉玉蘭,她風塵僕僕的樣子,臉上像是蒙了一層灰似的,其實那不是灰,每一個熬夜的中年女人,臉色都會這樣。
劉玉蘭是真的剛從外邊約訪回來,她險些就錯過了姜一離。
劉玉蘭跑過來的時候有些小喘,“怎麼,我一回來就聽他們說你見過吳媛了,結果怎麼樣?”
姜一離一笑,轉頭從包裡摸了東西塞進劉玉蘭的手裡,“劉姐,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現在是吳媛求我,你爲什麼要擔心我?”
劉玉蘭突然發現姜一離有些變了。她攤開手心看是她當初給姜一離的那張銀行卡,然後咂了咂脣。
姜一離說,“錢我動過,但是補回去了。”
好或者不好,喜憂參半。劉玉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姜一離莞爾一笑推了推劉玉蘭的手臂,“你再堅持一段時間,我跟吳媛要了你,你等我拿到江霖風那邊的投資款。”
夏蘇然在旁邊附和了一句,“劉姐,你就相信一離吧。”
劉玉蘭點點頭,或者她可以再指望姜一離一次?但是心裡是真的捨不得。
市公立婦幼醫院。
寧淺半靠在牀頭,臉色有一些蠟黃。是手術後失血過多的表現。她身側躺着一個小小的人,臉皮很薄所以是粉紅色的,有細膩的絨毛,看的人心裡癢癢的,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孩子的脣瓣很薄,像父親,脣形又像極了寧淺,有細緻的泡沫從孩子的嘴裡吐出來,寧淺從桌子上抽了張紙巾,幫他擦乾淨。
陸子均靠坐在她對面的電視機旁,這個動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看寧淺的手不斷的摸孩子,像是永遠親不夠似的,聽她嘴裡低聲哼唱着,其實孩子這麼小根本聽不懂。
陸子均在這過程裡下了一個決定。是在昨天姜一離來過之後堅定了他的心。
眼前是最好的時機,江霖風和項問夏的婚事已經在商界暗涌了,可能姜一離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早晚知道的那一天就是陸子均的機會真正來臨。
陸子均以前很信奉一句話:機會來之前,你需要做好準備。
陸子均擔心這次他在錯過就會永遠的錯過,儘管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有點不適合。
“姜一離要回去鳳凰臺上班,這件事你怎麼看。”
他們已經很少談論姜一離的話題了,寧淺記得大概是孩子在肚子裡成型之後,有的時候她主動提姜一離,陸子均都會找個話題遮過去,他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看法,因爲無感。姜一離現在的身份只是我的老同學,跟上個月要結婚的蘇靜一樣,在該隨禮的時候隨禮,保持着幾個月一次的聯繫,難道還有別的?”
寧淺這話沒必要說這麼細,只是希望陸子均在她的話裡意識更清晰一點。
陸子均低頭想:姜一離讓他徵求寧淺的意見,他做到了,事實上徵求之後,這對他的選擇的確沒有任何的改變。
陸子均手臂向後一撐,就站直了身體,“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讓姜一離回去,她就算很喜歡這份工作,在我那邊更合適,因爲江霖風不要她了,她該回來找我。”
寧淺緩緩的直起了身體,儘管肚子上的傷口被抻的有些疼,“陸子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寧淺太敏感了嗎?爲什麼她感覺陸子均這話裡好像還對姜一離有感情似的。
陸子均緩步走向窗口,故意別過頭不去看寧淺的表情,他們是一年多的夫妻,同爲孩子的父母,說完全沒感情也不可能。
但是感情和感情比較之下,寧淺這邊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尤其是在她完成了使命之後。
陸子均是多怕錯失這個機會,居然在寧淺生下孩子第三天說出瞭如下的話。
他說:“對不起寧淺,我還是忘不掉姜一離,這段時間我都在騙你,怕你和孩子出現問題,但是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如果你是真的愛我,希望你能接受和平離婚。”
陸子均負手而立在窗邊,聽不到身後的回答。
所以他顯得有些急迫,“不過你放心,我會對你和孩子負責,你們以後的生活不用擔心,我也相信你會在孩子的身上同樣找到快樂,這孩子是屬於我和你的,永遠都是。”
而後,她聽見了長長的一聲深呼吸。
陸子均回頭來時,看寧淺低頭怔仲的看着牀上的孩子,她的眼淚砸在孩子的臉上,一滴、兩滴。
接着,孩子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像是替寧淺在哭,煩躁的小手抓着小臉,但是寧淺都已經顧不上管了。
陸子均此刻的心情也很激動,或者是看着一幕不忍心,或者是想到他終於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有那麼一絲的痛快。
陸子均快步的走過來,他雙手抓上了寧淺的肩膀,迫使她必須直面自己,“寧淺,你心裡比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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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你委屈這麼長時間你根本就不幸福,我們開始就錯了,不能讓這錯誤再繼續下去,如果努力有用的話我也想試着那麼去做,可是我忍到你懷孕,忍到你生下孩子,我還是做不到,你懂嗎?”
寧淺被前後晃着身體,長長的頭髮跟着甩來甩去,她突然打掉陸子均的手,雙臂就無力的撐在了病牀上。
擡頭時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就連她面前的陸子均都有些看不清晰,“陸子均,我爲你生下孩子剛三天,三天!”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醫生帶着兩個護士就走了進來。房間裡只有兩個大人和一個啼哭的嬰兒,但是爲什麼看上去顯得那麼的凌亂。
醫生快步走過來,推開了陸子均的身體,他把孩子抱起來交給了身後的護士。醫生帶着金絲的眼睛,長相斯文,他雙手擦進褲兜裡眉心深深地皺起。
“陸先生,您夫人剛剛生產完,您怎麼能讓他這麼激動,月子是要養的,否則一輩子會做下病,還有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嗎?”
陸子均平靜的說,“對不起。”
醫生轉身過來看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寧淺,他扶着寧淺重新躺回了牀上,嘴裡低聲嘟囔着一句,“你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人家生個孩子全家都歡歡喜喜的,你們連個老人都不見,這就開始吵架,誰看了還以爲是在鬧離婚呢!”
離婚二字,讓寧淺心驚肉跳,她手臂抓着醫生爭執了一下,“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小護士從後邊探身過來,“陸太太,孩子在呢,好好的。”
寧淺向後一仰頭,閉上眼睛的時候擠出了兩滴淚,“孩子放下,你們出去吧,我沒問題。”
醫生護士離開,陸子均也跟着離開。
他這是躲出去了,因爲話已經跟寧淺說的很清楚,也相信她真正的瞭解了自己的意思,就該給她點時間,慢慢去消化纔對。
總之——陸子均就這麼決定了。
姜一離這天下午來辦公室找江霖風的時候,洛瀾可告訴他江霖風沒在。姜一離打算就這麼離開,卻被洛瀾可叫住了。
“姜小姐,咱們能談談嗎?”
洛瀾可這個人,姜一離從心裡不恨,但是也不可能喜歡,因爲她害過自己,但是又得到懲罰了,姜一離真的不覺得自己跟她會有什麼交集,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洛小姐是擔心我再回到江霖風的身邊嗎?如果是的話咱們真的不用談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回來,請你放心。”
洛瀾可語塞了一下,而後掩着脣笑,她心裡想:自己對江霖風的感情估計除了本人,沒誰知道吧!這個姜一離是怎麼看出來的。
可姜一離也是女人啊,她當然沒有刻意去發現什麼,卻能體會洛瀾可的心情。
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刻意的去傷害,除了利益被侵犯了還有什麼原因?可他們之間沒有利益關係,就只能是因爲男人了。
姜一離早就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