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街?”洛瀾可錯愕的擡頭,地下街也在商業街上,只不過是開在地表之下,隔着柏油馬路,跟那些林立的大廈比起來就天壤之別。
大廈裡的商品是天堂,地下街的就是地獄,洛瀾可上次在地下街採購衣服,還是上大學的時候。
這都多少年沒去了,她都不確定那裡是否還開着。
所以洛瀾可不能理解,“江總,五萬塊在商場裡買一身也夠了。”
江霖風說的風輕雲淡,“就剩五百了。” щшш _тт kдn _¢ Ο
洛瀾可驚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而後江霖風緊跟着的一句,直接讓洛瀾可崩潰掉。
“我拿去買彩票了,以前好運氣的時候訂單找上門,錢就像人送到手裡來似的。我以爲中不上五百萬,至少一等獎也可以。”
洛瀾可搓了搓額頭。
五萬塊對於江霖風來說,可能僅夠博他一笑,可洛瀾可是一步步爬起來的打工者,那是她一點點攢下來的。
洛瀾可臉上的蒼白,即便在晚上也是掩蓋不住。
江霖風還火上澆油的說,“我看你那張信用卡額度好像是十萬的吧。”
人最可悲的是,沒有賺錢的資本,還帶着花錢的毛病。江霖風毫不掩飾他的坑。要麼洛瀾可結結實實的跟他吃幾天苦,乖乖的打道回府。
要麼她繼續堅持下去,她兜裡那點碎銀子,就有的江霖風折騰了。
這是江霖風在看她虛僞的一瞬間想到的主意。拒絕可能有另一種方法,叫做知難而退。
車子停在地下街的入口,這條街款穿南北,橫跨了兩個區,出入者都是年輕人,所以他們的到來在人羣中先的很突兀。
江霖風興趣盎然,洛瀾可跟在後邊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
她再不濟,身上穿着也是過萬的職業裝,走在人羣中有一種穿着A貨的感覺。
“看這個怎麼樣?”江霖風扯着一件毛呢不是毛呢,還帶着些許線頭的衣服給洛瀾可看。
不過款式簡單大方,而且好像還是今冬巴黎時裝展上的某件仿款。
洛瀾可尷尬一笑聳聳肩,“還行。”
江霖風取下來披在了身上。
因爲從小就生活在優質的生活裡,所以衣服一上身,他也渾身彆扭着。就算這件衣服款式不錯,可做工真的很要命。
“老闆多少錢。”
老闆是個年輕的姑娘,他湊過來一臉的殷勤,“大帥哥,算你便宜點,不過不能講價。680。”
江霖風從兜裡摸出五百塊錢,有一百還是零票子湊的,“就這麼多了。”
“可不行可不行,這是貂絨的,上價都不夠呢!”
貂絨?江霖風笑在了心裡,他手臂向後對洛瀾可說道,“女人,拿錢。”
洛瀾可火辣辣的摸出兩百送到了江霖風的手裡。
680買了這麼一件,已經跟錢沒什麼關係了,難道江霖風離開江家之後,品味都直接掉了嗎?
男人逛街和女人逛街有很明顯的區別。他們不會看的很仔細也不會貨比三家,看上了就是直接拽。
走了不到半個小時。
襯衫,褲子,一雙鞋,江
霖風甚至還50塊錢買了塊腕錶。兩千塊錢的一身,全部提在洛瀾可的手上。
洛瀾可站在路邊低頭等車的時候,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她這雙鞋也要5000多塊,江霖風就打算穿這樣的衣服出門嗎?
洛瀾可遠遠看着計程車降了速度開過來。可江霖風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我記得你晚上沒吃飯。”
“我不餓。”
江霖風一扯洛瀾可的手臂,“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餛飩麪不錯。”
餛飩麪?
吃西餐和紅酒的人,能適應口味的改變?不過也對。江霖風自己都會煮泡麪,洛瀾可再次顛覆了三觀。
可江霖風帶她來的這是什麼地方?
夜風捲起了地面上的枯樹葉,夜風也吹的那個低矮的棚子嘩啦啦的只響。那算是門的上邊扯了個橫布條,歪歪扭扭的寫着:混沌面一絕。
不過江霖風算是說對了一點:這裡的人的確很多。
“江總,我真的不餓。”
“嘖……你是在嫌棄嗎?”
洛瀾可搖了搖手,是她親口說要來陪江霖風過苦日子的,如果拒絕就暴漏了心機,可洛瀾可自從走進了這裡,身上就像爬滿了蟲子一樣的難受。
“老闆給她一碗餛飩麪。”
洛瀾可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她有氣無力問着一句,“江總,您不吃嗎?”
“不。”江霖風搖頭,“我晚上吃過了。可你第一天過來住,我不能讓你餓肚子。”江霖風說這話從兜裡摸出了幾個硬幣,就往桌子上一扔,“我請你。”
洛瀾可一瞬間想哭,江霖風這幾個硬幣也是洛瀾可掏錢剩下的吧。
洛瀾可坐在江霖風的面前吃完了她有生以來第一頓狼狽不堪的飯。江霖風顯得很有耐心,所以洛瀾可也算是得到了安慰。
至少他還關心自己餓不餓,至少他能給自己耐心。
折騰一大圈,已經是晚上9點的時間,路上的車變得稀少,江霖風提議乾脆就這麼走回去。
洛瀾可想要拒絕的時候,她突然被江霖風抓住了小手。
洛瀾可像是一瞬間就忘記了一個晚上的被折磨,江霖風低頭朝洛瀾可淡淡一笑,“我以爲只有姜一離會這樣陪着我,沒想到最後是你。”
“我會陪着你的。”
江霖風依舊是笑,從未有過的溫暖,“除了感情什麼都沒有,你也願意?”
洛瀾可的回答慢了幾個節拍,語氣裡也有些生硬,“我願意。”
……
兩個人前後腳進屋的時候,於朗已經在沙發上鋪好了自己的行李。江霖風看他的時候深深皺了眉心,那表情似乎在說:於朗,你演的有點過分了。
而後他眼不見爲淨,快步走回去了房間裡。
身後就響起了洛瀾可尖銳的一聲,“於朗你在扣腳?”
於朗抱歉的一笑,然後像是吹着碎末一樣打掃了面前的戰場,“抱歉,男人都這樣。”
洛瀾可目光遠投去了江霖風那裡。
江霖風也覺得於朗這有些太跌身份了,他假咳兩聲,“反正我平時看不見,我自己
住房間裡。”
洛瀾可繞着沙發走去了江霖風的身邊,“那我今晚……”
“當然和我一起住。”
洛瀾可心裡雀躍了一下,可江霖風單手一指在門口那些買來的衣服上,“我明天要穿那些,剛纔我好想看見了不少的線頭,還有次點,你作爲我的女人幫我搭理搭理。”
而後江霖風捏了洛瀾可的臉頰,“謝謝你。”
洛瀾可酸着眼底處理完這些衣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了。客廳裡於朗已經輕輕的起了鼾聲,燈光也是昏暗着的。
洛瀾可頹廢的把手裡的工具扔在桌子上,雙手揉搓了小臉。
她跟在江霖風的身邊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麼累過。累身更累神。
洛瀾可的錢是供不起江霖風這麼花的,她白天還要上班,晚上這麼晚才睡身體早晚也得透支,可最關鍵的是,江霖風一個晚上表現出來的貧民化做法纔是洛瀾可最無法接受的。
他曾經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辦公室後邊的休息室裡,一面牆的衣櫥裡擺放的都是他臨時需要換穿的衣服,甚至有些買回來放在那裡,直到過世了被洛瀾可清理出衣櫃也沒上過身。
可他穿2000塊錢的一身……還帶自己去那麼骯髒的吃飯場所。
姜一離之前就這麼生活的?所以江霖風屈身降臨去了她的世界,就真的讓洛瀾可有些佩服了。
她做不到,一個晚上就已經要崩潰了,而江霖風給的溫柔意味着這她必須要堅持到無數個明天,只有江母一紙調令把江霖風喊回去,洛瀾可大概才能結束這樣的日子。
可會是哪一天啊?洛瀾可心裡煎熬着。
“嘎吱……”
房間的門被洛瀾可推開,那牀頭上一盞微弱的暗瞪照的房間昏昏沉沉。
洛瀾可愕然的發現:江霖風竟然躺在一張單人牀上!而且因爲這男人的身高和於朗差了一大截,他的雙腳還支在外邊。
這就是她期盼的同房睡?那張小牀上甚至連讓洛瀾可坐下去的地方都沒有。
洛瀾可撫了撫頭,走去了離牀不遠處那個單獨的沙發旁。
還算鬆軟,不過估計今晚的睡姿就沒什麼可發揮的餘地了。
洛瀾可在沙發裡縮起腳尖,頭微微的靠在了沙發背上。剛一放鬆下來,已經困到停止了所有的想法。
……
次日一早,洛瀾可習慣性的在6點睜開了眼睛,感覺自己就像是剛剛睡着又醒來似的,頭腦依舊昏昏沉沉,而且全身上下因爲整夜保持了同樣的姿勢,此刻痠軟的像是散了架子一般。
江霖風還在睡着,有投進窗戶的光鮮打在他的臉上,洛瀾可看着,人就微微的愣了神。
她輕手輕腳的起身,走過去幫江霖風掖了掖被子,就在轉身離開的一剎那,她看見了躺在牀頭櫃上的那張邀請函。
“老夫人改變主意了嗎?所以才通過於朗的手給送了張請柬,自此江母就不算刻薄兒子,又很好的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洛瀾可心裡激動了一下,她更加確定江霖風和江母之間,是鬧着玩的。
而起洛瀾可替自己慶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