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隔虛傳力分秋色

黑袍老怪查元通笆斗大的腦袋上,卻亂髮如戟,銅鈴般大眼,射出綠陰陰的兇焰,滿臉戾色,獰笑道:“你要查元通盡消前仇,桀桀桀桀!再接老夫一爪。”

話落人到,右臂暴伸,巨靈掌五指如鉤,急如閃電,劈面抓到!

這一下,他運足十成功力,抓上山石也得立成粉劑!

右棚中的宋秋雲,白飛燕,修玉嫺幾位姑娘,全都驚“啊”出聲!

“波!”半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震波!

不!一聲震懾人心的淒厲長嘯,劃空飛起,奇快無比,向峰下投去!

大家只看到崔氏當胸右手,忽然揚起,中指虛空點了一點,黑袍老怪好像鬥敗了的怪獸,負創逃去。

簡瑤看得眉飛色舞,向簡真人問道:“崔夫人這使的是什麼功夫?”

簡真人笑了笑道:“佛門‘硃砂指’!”

話剛說完,崔氏緩緩向棚中走來。

乾坤手陸鳳翔慌忙和大家把她迎入蘆棚,堪堪坐下,只聽左棚響起一聲哈哈大笑,隨着走出一個年約七旬,身穿綠袍,高顴巨眼,蒼須拂胸的老者!

陰山蒼須叟龍古希!又是一個名震八荒的老魔頭出場了!

蒼須叟在十三邪,名頭比之黑袍老怪查元通,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原因是他除了剛愎護犢,自高自大之中,生平並無大惡,不像黑袍老怪兇殘成性。

而且又和各大門派中像華山前代掌門聞天翁,泰山泰嶽老人等人,頗有往來,這次不知怎的,會被人妖郝飛煙蠱惑而來。

只見他走落場中,朗聲笑道:“適才這位夫人,身懷雪山真傳,一指卻敵,老夫至表欽佩,一時見獵心喜,想叨教幾手佛門神功,夫人當不吝教罷?”

崔氏剛剛落坐,和大家只寒暄了幾句;眼看蒼須叟已在指名索戰,只好站起身子,向乾坤手陸鳳翔斂衽道:“賤妾此來,原爲了斷黑袍老怪查元通和先師一場過節,各大門派有陸孫兩位前輩,和諸位大師道長在座,賤妾豈敢逾越。不過蒼須叟龍古希既指名索戰,賤妾不揣愚劣,只好向陸孫兩位前輩討令,出場會會他去。”

乾坤手陸鳳翔知道蒼須叟龍古希的武功造詣,比之黑袍老怪只高不低,眼前諸人,連自己在內,恐怕全是有敗無勝。

以方纔崔氏從容應付查元通的情形看來,有她出場,自然最好不過,只是人家既非十三門派中人,而且已經上過一場,要她連番出場,即使顧不得十三門派面子,也難得說得出口,一時倒真感爲難,還未開口。

只見少林智能禪師口誦佛號,合十道:“阿彌陀佛,夫人適才已見過一陣,豈可再有煩勞,何況咱們和七老會約定,七場分贏輸,每場雙方各出一人,我方僥倖已兩勝一和,這第四場,還是由貧衲會會他去。”

崔氏聽智能禪師這麼一說,只得依然坐下道:“大師既然如此說法,賤妾怎敢勉強,大師請吧!”

乾坤手明知智能禪師雖是少林高手,但和蒼須叟相比,少說也得弱上一籌,但崔氏不明就理.

智能禪師手握禪杖,單掌打訊道:“陸老檀樾放心,貧衲理會得!”

說完,飄然往棚外走去。

智本禪師一見二師兄出陣,急忙提起禪杖,跟出棚前。

智能禪師早已迎着蒼須叟單掌打訊,道:“老檀樾請了,貧衲智能,這廂有禮。”

蒼須叟龍古希雙目開闔,精光如電,眼看出場的並非崔氏,換了一個灰衲和尚,鼻孔微微哼了一聲,怫然的道:“大師敢情是少林高僧了,那位夫人何以不屑賜教?”

智能禪師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老檀樾不可誤會,方纔郝老哥當衆言明,雙方以七場爲準,崔夫人已接過一場,這一陣該由貧衲出場了。”

蒼須叟冷冷的道:“大師和百了上人如何稱呼?”

智能禪師恭身道:“老檀樾說的正是先師。”

蒼須叟龍古希手持蒼須,長笑道:“老夫昔年獨上少室,曾和百了上人論道半日,大師容或青出於藍,自問比尊師如何?”

智能禪師惶恐的道:“先師生具大智慧,博通禪理,藝臻上乘,貧衲所學,不及十一,怎敢和先師比擬?”

蒼須叟大笑道:“昔年老夫和百了上人討論武學有半日之久,發現雙方所學,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極難分出孰優孰劣,大師勿及尊師十一之言,固屬自謙,但瞧到老夫,還敢下場,足見亦頗自負身手。”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雙目突然精光四射,沉聲道:“老夫雖有不與後輩動手之例,但普天之下,老一輩的凋謝殆盡,老夫將無動手之人!好,大師盡出少林真傳,咱們以十招爲限,十招之外,就算老夫落輸。”

智能禪師還未答話,陡見一條人影,掠空飛來,身形落地,立即向自己施禮道:“二師兄請恕小弟遲來一步,龍老檀樾,還是由小弟領教吧!”

智能禪師瞧清來人,正是住持藏經閣的三師弟智覺,心中不禁一喜,他知道這位生相獰惡的三師弟,論武功機智,全在自己之上。

記得那是十年之前,掌門師兄,突然要他在藏經閣閉關五年,及至啓關之日,就離寺他去。

這數年也時常返寺,但只和掌門師兄閉門長談,又匆匆下山,自己幾次向掌門師兄詢問,回答的也只是“日後自知”,自己猜想,掌門人定然交給他一件十分機密的任務,因此也就不便追問。

此時此地,三師弟突然會在五老峰出現,而且要替下自己,和蒼須叟動手,心知如果不是奉有掌門師兄之命,也是另有制勝之道,心念轉動,便叮囑了一句:“三師弟小心!”緩緩退到棚口。

智本禪師臉色陰沉,迎前兩步,沉聲說道:“二師兄,你可知三師兄已和千面教有了勾結嗎?”

智能禪師聽得一怔,急忙道:“五師弟,你此話怎講?”

智本禪師冷嘿道:“小弟奉命參與鐘山之會,發現和千面教總護法五行叟祁離同行兩人中,有一個極像三師兄。因當時他帶着千面教的人皮面罩,無法看出面目,小弟回山之後,曾把此事稟明大師兄。”

智能禪師問道:“大師兄怎麼說?”

智本禪師道:“大師兄只笑了笑,說小弟可能認錯,試想小弟和四位師兄同門數十年,那會連身形步法都瞧不出來之理?二師兄如果不信,只要瞧他那身黑色長袍,就非僧非俗,和鐘山所穿的完全一樣。”

智能禪師舉目一瞧,只見三師弟智覺,身上穿的果然是一件非僧非俗的黑色長袍,心中不由猛地一動,低聲道:“三師弟快要和老魔動手了,這件事且等回寺之後,再詳談吧!”

原來智覺禪師飛落場中,等二師兄和智能迴轉棚去,立即雙手合十,向蒼須叟道:“小僧敬請老檀樾指教。”

蒼須叟龍古希自視極高之人,眼看人家當着自己,走馬換將,來了一個不僧不俗之人,向自己挑戰,這對蒼須叟來說,如何能忍,不由臉色一沉,喝道:“你是何人?”

智覺禪師合十道:“小僧智覺……”

蒼須叟不耐道:“你是智能的師弟?嘿嘿,你也想接得老夫十招?”

智覺禪師連連合十,道:“老檀樾名震八荒,功入造化,小僧連三招也捱不住,遑論十招?”

蒼須叟剛愎自大,性喜奉承,聽智覺禪師這麼一說,不由臉色稍霽,掀髯笑道:“你倒還有自知之明,那麼如何比法?”

智覺禪師道:“至於比劃一舉,動手過招,拳掌交擊,不僅流爲庸俗,即以老檀樾的身份來說,也頗不恰當。”

蒼須叟長眉軒動,似乎大投所好,目注對方,連連點頭道:“你說,你說。”

智覺禪師忙道:“小僧之意,既不失老檀樾身份,也不使小僧爲難,我們以三陣定輸贏……”

蒼須叟狂笑道:“慢說三陣,便是三十陣,三百陣,老夫也決不皺眉。”

智覺禪師搖手道:“老檀樾功力蓋世,小僧豈可比擬,小僧說的三陣,那是以掌、輕、內功三道,各露一手,以觀成效。”

蒼須叟含笑道:“好,好,這方法果然不俗,老夫依你就是!”

站立棚口的智能,智本兩位禪師,不知智覺葫蘆裡賣什麼藥?

如說以蒼須叟的修爲,雖說功力蓋世,但盡力苦撐,接他十招,也許有望,若要想在掌、輕、內功、三陣,和他較量,憑智覺這點武功,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相去甚遠!

不說兩位禪師心中嘀咕,就是左右兩棚的人,也全覺得少林四長老之一的智覺禪師,要如此比試,實是弄巧成拙。

此時智覺禪師已要在場邊輪值的七老會門下弟子,從山下斫來四十根高約尺半的堅實木樁,和兩大包極細黃沙。

蒼須叟龍古希雖然猜不透他的用意,卻一言不發,負手旁立。

智覺禪師命人用手扶住木樁,相隔一尺,直豎一根,分四排虛置地上,依次傾上黃沙,高出木樁一尺,堆成兩座尖山。

然後向蒼須叟合十笑道:“老檀樾,第一陣比試掌力,飛登沙峰,以十步爲限,每步發掌一次,左右兩手,各發五掌,掌印入石五分,過與不及,都得剔除,而且必須留在兩根木樁中間,不得稍偏,同時腳下十根木樁,一經踩過,便須悉數埋入地面,以浮沙不落者爲勝。”

蒼須叟龍古希聽得微微一怔,接着大笑道:“依你,依你,老夫準照大師所說,勉強一試!”

左右兩棚中人,聽智覺禪師說出比試方法,全都大感驚異。

要知四十根木樁植沙中,這峰頂地面全是堅實山石,如用腳踩上木樁,使出千斤墜一類功夫,把它硬行踩下,在場之人,自問還可辦到。

如今木樁上面,還堆有一尺來高的浮沙,既要用絕頂輕功,不使沙粒滾動,又要施展腳下加力,把木樁壓入山石地面,這一輕一重兩種完全相反的力道,如何能同時施展?

何況手上還要使出掌力,印上石面,如此比試,簡直難上加難!

智本禪師聽得臉色微變,急急向智能禪師。問道:“二師兄,難道三師兄已經學會了本門七十二種絕藝中的‘隔虛傳力’之法?”

智能禪師想起十年前掌門師兄命三師弟在藏經閣閉關五年之事,心中已經有些恍悟,聞言輕應了聲,並未作答。

只見蒼須叟臉含微笑,微風不揚的登上了左邊那堆浮沙之上。智覺禪師那敢怠慢,也立即一擄長袍,飛上右邊一堆。

別看這兩堆沙尖,只有一丈來長,二尺半高,但堆着的是極細黃沙,即使微風吹過,也會使沙粒下落,何況是兩個大人,但他們畢竟粒沙未墜!

蒼須叟精光四射的雙目,瞧着智覺禪師,也不禁暗暗點頭,一面停住身形,回頭縱聲笑道:“這種比賽,老夫活了這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嘗試,大師命題之人,還是先施爲罷!”

這是他故意相試,表示自己隨意發言,毫不提氣。

智覺禪師忙道:“有老檀樾在前,小僧怎敢有僭?”

蒼須叟微微一笑,便大搖大擺的往前走了十步,雙手也同時接連向下虛按了十掌,但智覺禪師在舉步發掌之時,腳下略有細沙滾落。

兩人同時落地,智覺禪師命人搬開黃沙,檢查結果,四十根木樁,果然全已埋入地面,十個掌印,也各自清晰地印在兩樁之間的山石上,絲毫不錯,只是智覺禪師左手所發的第一、三、五、三個手印,略爲輕了一些,不足五分!

左右兩棚中人,早已彩聲大起,掌聲雷動。

智覺禪師不由臉上一紅,向蒼須叟合十道:“老檀樾神功無雙,這一陣小僧認輸。”

蒼須叟龍古希卻捋髯大笑,搖頭道:“大師舉掌發力之時,雖略有細沙滾落,同時一般練武之人,因平日慣用右手,致左掌發力道,容有未能把握得宜,大師和老夫在年齡上相差幾及一半,能有如此火候,即使不派老夫落輸,也算作平手之局,我們還是再比第二陣吧!”

蒼須叟龍古希果然不愧是領袖羣邪的蓋世魔頭,說來堂皇冠冕,不肯在後輩面前佔先。

這一番話,博得左右兩棚,又是一陣發自內心的如雷掌聲!

智覺禪師等掌聲一落,躬身道:“老檀樾過獎,小僧愧不敢當,第二陣比賽輕功,和第一不同的是並無一定標準,老檀樾可以隨意施展,但以這十丈方圓爲限。”

蒼須叟又是一陣大笑,點頭道:“一葦渡江,藝出少林,盤空百折,首推崑崙,點蒼浮雲,青城飛絮,輕功一道,四大門派,各極神妙,老夫只好勉爲其難,施展‘躡空步法’,以博一哂!”

他此話一出,右棚諸俠又不禁一驚!要知“躡空步法”,多少年來,大家只有耳聞,誰也沒見過,乃是失傳已久的無上輕功!

不,說它是輕功,它已是超越輕功之上,該是道家練氣之士,以氣馭風的飛行之法,不想蒼須叟龍古希數十年不出,居然練成這種出世超俗的神功!

大家正在凝信參半之際,只見蒼須叟微微吸氣,一個高大身軀,業已緩緩上升,約模到了五丈左右,身形定在半空。

左棚七老會一班門人,早已掌聲大震!

蒼須叟身形一停,左腳便懸空跨出一步,右腳緊接着跨出,從容不迫,和平常人走路一般,緩步徐行,從左向右,一步步繞着場地,凌虛走了一圈。

山風吹衣,蒼須拂胸,當真像古仙人下凡。

這一種驚世駭俗的輕功,把左右兩棚,正邪各派,瞧得目瞪口呆,直等蒼須叟走完一圈,飄然落地,大家才瘋狂鼓掌,歷久不歇!

智覺禪師更是心折萬分,暗想:“自己要不是早有準備,暗中取巧,這一場那能和這魔頭相比。”

只聽蒼須叟大笑一聲道:“哈哈‘躡空步法’失傳已久,老夫體會先賢遺意,總嫌火候稍欠。”

人妖郝飛煙面露得意之色,尖聲笑道:“龍老功參造化,曠世絕藝,令人大開眼界,火候稍欠之言,無乃太謙?”

說着目視智覺禪師,又復縱聲大笑!

智覺禪師卻不加理會,只是向蒼須叟合十道:“老檀樾珠玉在前,小僧螢火之光,豈敢和皓月爭輝?不過,題目由小僧所出,也不容小僧藏拙,一得之愚,還請老檀樾多多指點纔好!”

蒼須叟龍古希原認爲自己施展“躡空步法”之後,智覺定然知難而退,不敢再爲嘗試,那知對方居然說出“一得之愚”,還要緊隨自己之後,當衆表演,心頭不由大奇,同時也不敢小覷於他,這就呵呵笑道:“老夫說過‘一葦渡江’,藝出少林,大師不必太謙,廬山會上,原是切磋武學之場,讓大家一瞻絕藝,也是快事!”

蒼須叟龍古希,原是目空四海之人,這會居然也客氣起來!

智覺禪師連稱“不敢”,一面緩步走到場中,向左右兩棚合十爲禮,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小僧獻醜!”

“醜”字出口,不見他提氣屏息,左腳一提,向上虛跨一步,說也奇怪,這一步,他好像跨了一級樓梯,身子也跟着上去,左腳才上,右腳又向上跨。

這當真像放着一架無形梯子,他雙腳不停,一步步的拾級而上!

“上天梯!”智本禪師情不自禁,失聲低叫,憤怒的道:“二師兄,三師兄真是監守自盜,偷學了本門七十二種絕藝!”

智能禪師此時心中早已證實,急忙壓低聲音道:“五師弟不可亂說,試想本門七十二種絕藝,即使生具大智慧,窮畢生精力,也難以盡練,你總記得十年前,三師弟奉掌門師兄之諭,在藏經閣閉關五年,他雖然學會其中幾種,也決非監守自盜。”

智本禪師瞠目道:“那麼難道還是大師兄授意的?”

智能禪師微微笑道:“可能如此!”

智本禪師低低的道:“那又爲了什麼?”

智能禪師沉吟道:“如愚兄猜想不錯,三師弟奉命行事,奉有掌門人的密旨!”

智本禪師哦道:“二師兄是說他到千……”

智能禪師攔道:“此事日後自會明白,此時不宜多說!”

兩人說到這裡,只見智覺禪師已步步上升,到了四寸光景,好像從另一頭拾級而下,一步步往下走來,瞬息工夫,便已跨下最後一級,腳踏實地!

然後向蒼須叟合十道:“小僧邯鄲學步,獻醜之至!”

左右兩棚,同時又爆一陣猛烈掌聲!

蒼須叟想不到對方這一手,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臉色微微一變,撫掌大笑道:“高明!高明!少林絕學,歎爲觀止,這一陣可算平分秋色,看來老夫半世英名,真要扔在五老峰頭了!”

說到最後一句,似有不勝感慨!

智覺禪師乘機道:“老檀樾名震八荒,武林同欽,如能靜參大道,上覷玄真,要練到卻老延年,做一個嘯傲林泉的陸地神仙,也並非難事。”

蒼須叟聽得微微一怔,繼而掀髯大笑,點頭道:“老夫敬拜嘉言,只是老夫應邀而來,當全終始,老夫便迴轉陰山,不復入世矣!”

智覺禪師合十道:“老檀樾能有此言,武林後世,便景仰無旋了。”

蒼須叟呵呵一笑道:“咱們第三陣該如何比試了?”

智覺禪師知他言出必踐,約好的三陣,非比不可,這就要七老會的門下,取來了一根長約丈餘的紗線,然後在相距一丈的地上,兩頭劃了兩圈白粉。

蒼須叟見狀,向智覺禪師含笑問道:“這一陣怎樣較量?莫非是要藉這根細線,一賭真力?”

智覺禪師點頭道:“老檀樾猜得不錯,小僧之意,就想憑這根細線,一較內力,雙方各執一頭,誰先拉出圈外,就是誰輸。”

他這話如果說在上場之時,誰也會嗤之以鼻,憑他有多大修爲,敢和曠世魔頭的蒼須叟比賽真力,但是經過方纔兩場比試,誰也不敢對他小覷。

一根不及小指一半粗的紗線,即使不會武功的人,也能一拉就斷,如今兩位武林高手,要以內家真力,把對方拉出圈外!

這又是一件新鮮花樣,左右兩棚的人,都聚精會神,凝目而視。

智覺禪師從七老會門人手中,取過一支細香,點燃之後,插到地上,然後取出紗線一頭,走入白粉圈中。

蒼須叟龍古希也依樣葫蘆,取過線頭,走入智覺禪師相對面的白粉圈裡。

紗線,已經被兩人拉直,智覺禪師又道:“老檀樾注意,咱們以一柱香的時間爲限,過限爲和,雙方互拉,中途斷線的一方爲輸。”

智本禪師瞧着場中兩人的動作,心中暗暗哦了一聲:“三師兄使的分明又是本門七十二種絕藝中的‘大還真力’!”

但他這一會並沒開口,回頭瞧瞧二師兄,似乎注意力止集中在場中兩人身上,也就依然往場中看去。

智覺禪師知道蒼須叟方纔雖被自己乘機勸說,答應三場完畢之後,不再參與七老會,但此老好名爭勝之心,依然未泯,這一場關係全局,一時可也不敢絲毫大意。

當下雙足柱地,瞑目調息,緩緩運起少林寺無上絕藝“大還真力”,往線上逐寸貫注。

過了片刻,睜眼往蒼須叟瞧去。

只見這位滿面紅光,蒼須拂胸的老人,一手執着線頭,悠然而立,好似並未把比賽之事,放在心上。

他那邊半根線上,也絲毫沒有貫注力道,心中不由大奇,急忙徐徐催動真力,往線上傳注過去!

“嘿嘿,大師準備好了?”蒼須叟瞧到智覺禪師睜開眼來,便出聲相問。

智覺禪師微微點頭道:“小僧準備好了!”

“好!”蒼須叟“好”字出口,智覺禪師陡覺手上一震,自己延伸到大半一根線上的真力,突然和一股無形衝力,在中途相遇。

這一碰,自己延伸的力道,立被逼退了三尺光景,胸口同時一震,熱血沸騰,真氣激盪,險些連人仰跌出去這下,可把智覺禪師震得大吃一驚,心知對方功力,委實比自己高出太多,是以對方一經運氣,潛力便直衝而來,差幸這一陣衝力,很快就一下過去。

智覺禪師把握機會,藉對方真氣衝來之勢,立即施展“大還真力”的“吸”字訣,真氣驟然後縮!

不,吸住對方真氣,往自己這邊拉來。

當然,這種拉法,在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

少林七十二種絕藝,是歷代師祖費盡畢生心血精思苦研的結晶,每種功夫,都有它不可思議的威力。

智覺禪師論功行修爲,固然和蒼須叟差得太遠,但“大還真力”的“吸”字訣一經施爲,確也非同小可。

蒼須叟先前還不以爲意,臉含笑容,那知才一摧動真氣,貫上長線,便覺遇到一股無形吸力,猛地往前吸去!

這一下居然把他一個偉岸身軀,帶動得向前微微一晃!心頭不由大爲震動,臉色也同時一變!

這不過是瞬息間事,蒼須叟不但功力深厚,他總究是十三邪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臉色微變之後,立即又呵呵笑道:“少林‘大還真力’,果然高明,老夫居然險爲大師所乘!”

他居然立時指出智覺禪師使的是“大還真力”!

此種純粹以內功互拉的動作,不像目前的拔河比賽,可以從形式上看得出來,但這會,即使蒼須叟不說,大家也看出來了。

因爲智覺禪師答應蒼須叟已經準備好了之後,智覺禪師身軀立即往後微仰,接着蒼須叟上身也發生了往前晃動的跡象!

這可把左棚一班人瞧得大爲驚駭,因爲這是講明雙方互拉,出圈爲輸。

局外人當然不知道智覺禪師的身形微仰,是受了蒼須叟內力的推震,還當智覺禪師的往後微仰是在往後拉,結果蒼須叟被拉得往前晃動!

這還得了?蒼須叟龍古希在七老會的地位,除了會長碧眼神君,他就是兩拉護法中的第一個護法,是七個首腦八物中的第二位。

他下去這一場,算來對方沒有一個人足以抗衡,那麼對方只出場了一個少林長老,三陣兩和,最後這一陣,看上去也勝算不多。

本來以人妖郝飛煙的估計,七場之中,十三門派方面,最多也只有一二場有險勝的希望。

如今卻被對方贏了兩場,一場和局,而且出場的星環羽士,和黑袍老怪,全都先後離去,自己這邊,雖有碧眼神君,但實力也大大削弱!人妖郝飛煙,臉上陰晴不定,心頭也開始打起鼓來。

但此時的智覺禪師,卻已瀕入了落敗邊緣!

蒼須叟因一時大意,被對方使用少林絕藝“大還真力”,吸動身形,心頭這份震驚,自然不可言喻。

他雖然答應比完三場,立即迴轉陰山,但數十年盛名,豈能平白丟在一個少林後輩手上?

於是他開始運集功力,源源往線上貫注而去!

這麼一來,智覺禪師的苦頭,可就吃大了!

對方的拉力,愈來愈強,自己雖擅少林絕藝,總究修爲日淺。

拉力、漸漸變成高壓,執線右腕,同時起了顫抖,再也把握不住,身子已有往前激飛而出的趨勢!

他雙腳站樁,用盡全身功力,苦苦支撐!這只是頃刻工夫,但在他已經好像捱過了無數時光。

此刻的智覺禪師,再也沒有更多的力量可以增加出來,對抗名震八荒的曠世高手,連站都快站不住了,當然更談不到用力反拉。

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竭盡全付精力,支持下去,能夠支持到多久,便算多久,當然能支持到香盡最好。

他索性閉上眼睛,瞑目調息,奮起全身內力,默運“大還真力”。

那插在地上的一支細香,已有一半變成灰燼,墮落地上,剩下的半炷,也在緩緩往下燒去,可是智覺禪師還嫌它燒得太慢!

他頭上已在冒出騰騰熱氣,黃豆般汗珠,才一綻出,便很快的順頰直流!

這雖沒有刀光劍影的激烈打鬥,也沒有驚心動魄的生死比拼,輸的人只不過被拉出白粉圈以外,但雙方的人,還是目不轉睛,跟着局中人的緊張而緊張!

智覺禪師的確難以支持下去了,滿頭大汗,身子發顫,腳下也開始浮動!

反觀蒼須叟卻依然面含微笑,一如平常神色,似乎還稍稍留情,沒有發動全部力量。

細香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左棚羣邪,睜着眼睛,希望蒼須叟一下就把智覺禪師拉出白圈,右棚的人,更爲焦急,寄望少林絕藝“大還真力”出現奇蹟,讓智覺禪師支撐到底。

真力的比賽,決沒有絲毫含糊的,只要略遜一籌,就毫無取巧餘地,智覺禪師比蒼須龍古希,修爲上差得何止一籌?

此時的贏輸大權,當然已全操在蒼須叟手上了,他要想贏,已只是抖手間事。

時間悄悄地過去,那柱細香越來越短,眼看只剩下一寸來長!

蒼須叟臉上起了不可揣測的變化,他似乎在考慮一件重大之事!

突然,他雙目微啓,精光外射,瞥了細香一眼!

右邊棚口,爲智覺禪師掠陣的智能、智本兩位禪師心頭“咚”地一跳,暗暗叫了聲“要糟”!

這情形,誰都看得出來,蒼須叟龍古希已有不耐之色,這會準是下了決心,要把智覺禪師,從白圈中拉出!

“繃”!無數人矚目的場中,突然響起繩索繃斷的聲音,別看那根只有半個小指粗細的紗線,這繃然一聲,直還十分響亮!

“咕咚!”一條人影,同時往後跌倒,那正是智覺禪師!

他竭力苦撐之中,細線既被雙方真力繃斷,身子失去憑依,自然往後跌倒。

智能、智本,睹狀大驚,急忙雙雙搶出,但智覺禪師只是在苦撐中立腳不穩,身子並沒受傷,是以等兩位師兄雙雙趕到,他已一躍而起!

“三師弟,快運氣一試,看看是不是受了內傷?”智能禪師話纔出口!

只聽蒼須叟已掀髯大笑道:“哈哈,炷香未盡,紗線中斷,咱們這一場還是和局!”

此言一出,大家目光不期向那根繃斷的紗線瞧去!

誰說不是?丈餘長一根紗線,不多不少,正好齊中繃斷!

智覺禪師雖說跌倒地上,但他不是往前跌出,身離白圈,他是用力後拉,紗線斷了,收不住力,仰後跌倒的,雖然這也是功力不及,但算不得輸,蒼須叟此話,當然極爲公允!

人妖郝飛煙瘦削臉上,卻流露出不豫之色,嘴角也禽着一絲冷笑,似乎對蒼須叟深表不滿,但又敢怒而不敢言。

智覺禪師當然心中明白,以蒼須叟的功力,自己雖有“大還真力”,也遠非對手,後來這段時間,蒼須叟的真氣,已經退到紗線一半之處,並未拉動,否則自己早已向前飛出,那裡還捱得到細香三分之二。

那麼蒼須叟爲什麼不等到細香燒完,雙方不也是和局嗎?

這當然另有深意,試想以蒼須叟身份,如果捱到香盡,那不是等於雙方功力相等嗎?

他在細香未盡之時,截斷紗線,表面是被雙方拉斷的,但智覺禪師總究跌出身去,這一點,他不是顧了自己身份?同時也表示紗線中斷,並非自己不及對方,而且線又斷在中間,誰也不輸,也替智覺禪師留了面子。

智覺禪師聽了蒼須叟這麼一說,不禁臉上一紅,正想道謝。

蒼須叟早已轉過身去,向人妖郝飛煙拱手道:“老夫蒙郝飛哥寵邀,躬與盛會,至感榮幸,經此一會,深覺中原武林,果然人才輩出,老夫耄矣,名心頓淡,七老會護法,老夫當之有愧,趁此歸隱深山,或可頤養天年,多年老友,請從此別過。”

說到這裡,偏頭向木桑子微微一點,木桑子緊跟身後,正待離去。

人妖郝飛煙眼看四場下去,兩負兩和,蒼須叟再一離去,七老會的七老只剩了碧眼神君、鐵扇相公、蛇居士和自已四人,豈非大勢已去?

心中一急,不由冷笑道:“兄弟倡設七老會,深蒙龍老哥支持,如今龍老哥中途退出,豈是朋友之道?”

蒼須叟呵呵一笑道:“老夫應邀而來,七場之中,已擔了一場,雖未能勝,亦未落敗,友道已盡,豈可再留?”

說罷帶了木桑子,飄然下峰。

端坐左棚上席的碧眼神君,冷笑道:“人各有志,郝老哥何用勉強,難道沒有龍古希參加,咱們四人就成不了事?”

人妖郝飛煙陪笑道:“神君說得極是,咱們乾脆改稱三老會就是!”

七老會,瞬息之間,居然一改而爲三老會了。

“哈哈,郝朋友,這場輪到咱們了斷過節了罷?”乾坤手陸鳳翔空着雙手,大踏步走落場中。

人妖郝飛煙臉露獰笑,陰陰的道:“陸老哥要結算舊賬,兄弟自當奉陪!”

陸鳳翔和人妖郝飛煙宿怨已深,雙目精光四射,洪聲笑道:“郝朋友,咱們毋須客套,你進招吧!”

人妖郝飛煙卻慢斯條理的收起摺扇,尖聲道:“且慢!郝某和貴派雖有樑子,今日五老峰頭,郝某總是主人身分,新嫌舊怨,自然一併了結。不過,郝某曾在鐘山說過:‘飛鳳鏢局二十萬鏢銀,分文未動,只要陸老哥出面,自可奉還’,這話,陸老哥總還記得?”

乾坤手陸鳳翔哼了一聲。

人妖郝飛煙得意一笑,繼續說道:“兄弟言出必踐,是以要在咱們了斷過節之前,先把鏢銀奉還,以清手續,陸老哥請先檢收。”

他“收”字出口,左手袍袖一揮,從袖口飛出一片白紙,晃悠悠向乾坤手陸鳳翔身前飄去!

別看他只是一片白紙,去勢極緩,但一股陰柔暗勁,不帶半點風聲,已隨紙涌出,潛力逼人!

陸鳳翔伸手一接,心頭也着實吃驚,這魔頭兩次出山,果然非同小可,僅是虛飄飄的一片白紙,隨手一揮,居然使出“借物傳力”之勁,重逾千斤!差非自己,要是換了個人,恐怕連這一下就接不下來!

心中想着,低頭一瞧,原來果真是一張紋銀二十萬兩的莊票,當下略一過目,便籠入袖中,拱手道:“二十萬鏢銀,老朽拜領,目今餘下的,只是兩家嫌怨了。”

郝飛煙陰聲細氣的道:“兄弟正是此意!”

乾坤手沉聲道:“郝朋友二十年不出江湖,想必‘九陰掌’已練得爐火純青,老朽正好領教。”

人妖郝飛煙自然知道崑崙派“乾元指”,正是自己“九陰掌”的剋星,當年因不知底蘊,才上了一陽子惡當,二十年來,自己重練“九陰掌”,雖然威力大增,但能否和“乾元指”抗衡,尚無絕對把握,何況對方又是崑崙派僅存的高手,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此時陸鳳翔再一提到“九陰掌”,不由心頭犯疑,聞聲尖笑道:“陸老哥以‘乾坤手’成名,掌上功夫,自非凡響,兄弟數十年來,手不離扇,在這柄扇上也小有心得,咱們就各以所長,一決勝負,陸老哥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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