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荊南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眉眼間絲毫情緒都沒有:“只吃這個確定能好?”
“你不相信我?後半夜要還是燒你再打電話給我,我過來吊水,沒辦法,我今天在醫院輪班,無暇分身在這邊守着。”
蔣荊南低頭看了一眼無力躺在自己懷裡的蘇聽晚,褪去平日裡的鋒芒,此時的她穿着一件單薄的睡裙,因爲發燒的緣故臉頰都是通紅的,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纔不像刺蝟一樣扎着自己。
“小葵,送江醫生。”
“哦哦好。”
顧小葵整個人都傻了,蔣荊南說什麼她就照着做,等到送完江浩,回身上樓,還沒進屋就先被眼前這畫面驚呆了。
喂水的動作那麼小心翼翼,扶着蘇聽晚躺下,拿着毛巾爲她冰敷的動作是那麼輕柔。
月華如水,繁星點點。
窗外的月光伴着牆邊橙黃的壁燈,這暖暖的光線下,悉心照顧的畫面簡直美得令人不敢去打破。
蔣荊南怎麼會不知道顧小葵躲在門邊偷看,幫蘇聽晚掖好被子之後,拿着空杯子走了出來,順帶還把房門給關上,這像極了在自己家的模樣,把顧小葵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去休息吧,孕婦不都很嗜睡嗎?”
“那個二哥,真是不好意思,因爲我老公出差了所以我一着急就打電話給你,既然醫生來過了,那接下來就我守着吧,你可以回去了。”
這看似很正常的話,顧小葵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因爲蔣荊南的一個眼神就足以把她嚇得後退幾步恨不得躲進隔壁房間不出來了。
“你不行,第一你懷孕了,她是發燒,萬一傳染到你怎麼辦?第二你懷孕了,不能熬夜,萬一出什麼事情徐政厚找我算賬怎麼辦?第三,我會照顧她。”
高挺的鼻樑,濃密的劍眉,削薄的脣瓣,再加上那深邃的眼眸。
三個藉口用着那不冷不淡的語氣說出來,顧小葵連咽口水的動作都變得極其小心:“哦,好。”
兩個字後,轉身快速往自己房裡跑,直到房門關上,她這才細細品味方纔蔣荊南說的話,發燒又不是流感,怎麼就會傳染了……
說那麼多還不如一句“我會照顧她”來得有用。
一想到蔣荊南悉心照顧蘇聽晚的畫面,顧小葵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爬上牀,拿出手機來快速撥打一個電話,對方剛一接聽,就用高八度的嗓子喊了一句:“老公!我有八卦要爆料!”
徐政厚興許是見慣了顧小葵這副模樣,只不過事先知道她這幾天都在蘇聽晚那裡,所以有八卦也是有些意外。
“你姐那裡有什麼好八卦的,還有,這個時間點你不睡覺是不是想累壞我女兒?”
“誰跟你說我懷的就是女兒了。”顧小葵撅着嘴,盤腿坐在牀上,剛想開口,彷彿想起什麼,機靈起身往門口跑,耳朵貼着門板聽了好半天才放下心來縮回牀上。
“我跟你說,二哥今晚住在我姐家了,貼身照顧我姐,你是沒看到他那個樣子,嘖嘖嘖。”顧小葵有些後悔語文沒好好唸了,這時候想要找出一些頗顯文化的詞語來,卻怎麼都想不起,好半天了才擠出一句,“反正特別深情,一看就是愛慘了我姐的樣子。”
徐政厚沉默了好一會,似乎對顧小葵的說法不是很相信,他雖然見過蔣荊南對蘇聽晚的態度,豪擲百千萬都不眨一眨眼,但以蔣荊南的城府之深,那並不能代表什麼。
“你姐的態度呢?我想說,越是這樣你就越要避開點,別什麼都不懂似的往前湊。”
說到蘇聽晚,顧小葵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方纔還咋咋呼呼的,這時候就低垂這頭了:“我有時候是真沒能看懂我姐,你說換做是別的女人,面對蔣荊南這種人間極品,怎麼會不心動呢?”
“你姐會不會……”
“當然不會!她談過戀愛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顧小葵就後悔了,當初發過誓爛在肚子裡的事情就這麼隨口曝光了,要知道跟徐政厚濃情蜜意的時候,把家底都交代得一清二楚都沒忘着守住這個事情,結果……
以這麼輕浮的聊天形式曝光……
“如果我沒有聽錯,你剛纔說你姐談過戀愛?跟誰啊?難不成是舊情難忘,藕斷絲連?”
“哦有嗎?你聽錯了。”顧小葵一本正經地看着天花板,表情連一點變化都沒有,強扯開話題:“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說好的給我帶好吃的可別忘了,把那空空的行李箱裝滿了你才能回來。”
“一定要這樣扯開話題?”
“哦我好睏啊,不聊了,晚安哈。”
等都不等徐政厚回答,顧小葵就把電話給掛掉了。原本想偷偷摸摸再去蘇聽晚的臥室探探風,後來想起蔣荊南那陰冷的目光,打了退堂鼓。
總之,有蔣荊南在,照顧着蘇聽晚,她也能安心睡覺了。
這邊顧小葵睡了一個安穩覺,走廊另一邊的房間裡可就不這麼好眠了。蔣荊南黑色襯衫滿是褶皺,天知道他今天在公司大發雷霆,把一個特別看重的項目交給那班人,結果遲遲沒有拿下來不說,還暴露了底價被競爭對手以只高出兩萬的價格搶走合同,這不是生生侮辱跟挑釁,是什麼?
在商場上,只要是他蔣荊南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結果呢,只不過出國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幾場會議連續下來,晚飯都沒有吃,甚至仔細看還能發現眼底的紅血絲。
對於蔣氏國際,事實上他也就是做做樣子,一個在美國秘密擁有一家上市大公司掌權的人並不在乎這個小小的家族企業。
準確來說,他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姓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