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終於鬆口,計錦心裡一陣竊喜,她袖子裡的針孔攝像機隨着走步的頻率擺了擺,一切都準備好了,計錦心想一定要完成任務。
計錦跟着少年走進了院子,剛纔她在牆頭趴着的時候只是覺得噁心,這真的走了進來,一股惡臭撲鼻讓她差點吐了出來。
計錦的反應被走在前邊的少年輕蔑的鄙視着:“你們這些人就會假正經,自己裝着很嫌棄的樣子,還不是用這些東西賺錢麼?哼!”
這少年也真的是囂張的要命,計錦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其實她覺得這少年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沒有買賣就沒有這些地溝油,說到底還是那些無良的商家給了他們存活下去的理由。計錦心裡暗暗,她甚至想要在這次之上再追加一個報道,不僅僅是這地溝油的小作坊,或許她可以再跟着這線索對那些無良的商家也挖一挖消息。
計錦這麼想着人就被帶到了院子後的那一片平房裡,剛一進門,計錦又是滿眼的錯愕。好大的機器,計錦根本就叫不出這機器的名字。只不過一眼望去那機器上掛了很厚黑色的油膩膩物質,依舊是讓人噁心極了。
那少年把計錦帶到了門裡,就轉頭走去了一個房間,沒多時,一個舔着肚子滿身贅肉的男人就從房間裡踱步走了出來。
“你就是來買油的人?”那胖子斜眼看了計錦一眼問道,論氣質計錦根本不像是做這一行的,但是因爲她是個女人,這胖子也完全沒有在意。
計錦看見生人還是有些緊張,她攥了攥袖口,悄悄的按下了錄音鍵。“對啊,我在臨市有個副食加工廠,平時用油量還蠻大的。所以也沒辦法找到你這邊來了。”
那胖子就是鄙棄的一笑,心想這些個奸商還真的能說會道,每一個人來都是哭着窮的,但是買了他的油不都是爲了賺更多的錢麼?這一點計錦還算是符合規矩,那胖子走上前,在計錦的身邊饒了一圈。
這一圈,計錦沒有發現那胖子眼中的異樣神情,覺得自己表現還不錯,所以計錦更是大膽的繼續說着:“你們在這裡做了多久了,除了我這樣做副食生意的,一般都銷往哪裡去啊?”
那胖子嘴角一勾,卻附和着說道:“多了,這城裡幾乎一半的飯店都在我這裡買油,我哪裡記得那麼清楚。”
計錦這是很明顯想要套話,但是卻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她心裡不免有些着急。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指向了遠處的機器,那袖口的針孔攝像機就對準了她看到的一切。
“你總得說兩個知名的購油商吧,要不我怎麼知道你的油可以不可以?還有,你這些機器也未免太舊了,你確定你的油檢測出來沒有問題?”
計錦是做了功課來的,所以句句話都含沙射影爲了採訪的目的。但是她畢竟從未嘗試過這樣的暗訪,那胖子對付她這樣的人可是早就有經驗了。
剛纔他在計錦身邊轉的那圈,心裡就起了懷疑,因爲計錦說她是開副食品加工廠的,但是這女人明明身上只有一股清淡的香氣,只是這胖子剛剛也只是懷疑,當她聽見計錦接下來的話也看到了她手腕的動作,一下子似乎就確定下來了什麼。
別看胖,但是他伸手還算敏捷,上前一步,他快速擡起手臂就猛拍了一下計錦的手腕,這動作如此突然,讓計錦完全沒在意料之中。
啪!的一聲,計錦袖口裡的針孔攝像機就落在了地上。這胖子和那少年就同時瞪上了計錦的臉。
“哼!你們這些個又酸又臭的記者還真是大膽!你以爲我們能在這個社會存活下來就這麼容易能被你拍到!”
那胖子看着地上的針孔攝像機,氣的鼻子一吹,上前就扯過了計錦的身體,計錦本就是很嬌小柔弱,被那胖子一拖,人就毫無防備的被頂到了一處機器上。
後背是一片*膩的感覺,計錦覺得即便現在這男人鬆手,自己也會被那油污粘上了。她有些慌張,但是卻故作鎮定的說道:“你瘋了嗎?你們這是幹嘛?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爲是要構成傷害罪的!”
那胖子推搡着計錦的手臂就更是用力了一些,他一邊邪惡的笑着一邊說道:“傷害罪?哈哈!老子在這裡做地溝油這麼多年,比你厲害的記者見多了,你有看見我出事麼?老子今天就告訴你!你今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從我這裡出不去了!”
那胖子一邊說着,一邊用餘光招呼了身邊的少年,少年得令後斜着頭朝計錦走來,他從地上隨便扯了一條油乎乎的繩子就給計錦捆了個緊,又怕她突然在晚上大喊救命,又用膠帶封住了計錦的嘴巴。
這四處是油污髒兮兮的房子裡,計錦被迫蹲在了一個角落,她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行爲多麼的膽大妄爲。計錦蜷縮在一處,這一呆就是快要兩個小時。終於那兩個人機器一關,看上去今晚的工作要收工了。計錦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因爲她看見,那滿身肥膘的胖子再次朝自己走來,不過他眉眼之間好像不像初見自己時候那麼氣憤了,而是掛着一個詭異的笑容。
近了身,計錦才意識到那目光是危險的。計錦搖擺着頭又向牆角蹭了蹭。胖男人走上來一把扯下了她嘴上的膠帶說道:“怎麼樣?這位記者,我整個做油的過程你也都看到了,作爲報答你是不是也該留下點什麼?”
“你什麼意思?”計錦瞪了那胖子一眼,然後歪頭躲過了他噁心的目光。
“什麼意思?呦呵!看你也不是什麼小姑娘了,你這是再跟我裝純麼?”那胖子鄙夷極了,顧不上計錦再說什麼,肥手伸來,一把講計錦拽進了懷中。計錦被嚇得應聲尖叫了一聲,這聲音也不過是一秒鐘,就被那胖子再次用手捂上了嘴巴。
計錦的身體被胖男人拖着朝房間走去,她早就嚇得像是丟了半條魂,心裡想的只有如何拯救自己。
計錦沒辦法說話,因爲她的嘴巴被這個肥手捂着,她把心一橫,像是要用盡身上所有力氣一樣,快速張嘴重重落下,計錦毫不客氣的咬了這男人的掌心。
“啊!”殺豬般疼痛的聲音,這胖男人立刻鬆開了計錦,站在原地一邊跳腳一邊甩着自己的手。
計錦藉着這個空擋拼命的朝門口走去,但是她這步伐也不過才三五下,身子又是向後一頓被牢牢的牽制住了。
“救命!救救我!”這是計錦唯一呼喊的一次,也是最後一聲。因爲她在這聲之後,腦後受了重重一擊,人就跟着昏過去了。
“居然敢跟老子來這套,給我弄屋裡去!我到看看她能兇到幾時!”那胖子又是沒忍住咆哮一聲,這深夜裡前後的驚呼聲,還是給他惹來了麻煩。
油乎乎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一腳踹開,儘管屋裡還有昏暗的燈光,但是來人的速度快的讓這胖子和少年都沒有看清對方。
那人到了近前先是飛起一腳,直中了少年的面門,“啊!”也只有一聲,那少年雙眼一黑,應聲倒地。
胖子嚇的頓時怔仲住了,他本是走在前頭,這少年昏死過去,他瞬間轉頭回來。
“你是誰?”胖子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他終於看清了這人的樣子。剛纔他囂張的模樣早已經不見了,因爲這男人只是惡狠狠的一個目光,就讓他整個身體的肥膘嚇的亂顫。
計錦隨那少年躺在地上,沈嘉從用餘光掃了她一眼,還好只是暈了,身上都還是完好無損的。
“我是誰這不重要,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們剛纔抓的女人是誰?”沈嘉從嘴角一勾,向前幾步把這胖子逼到了機器壁上。
“不……不就是個又酸又臭的窮記者麼?老……老子對付一個記者還綽綽有餘,我勸你也不要在我這裡多事,實不相瞞,兄弟我在黑白兩道也是有些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