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連續的兩劍揮出,蒲牢直接彈了起來,以一種十分奇怪的姿勢懸在了空中。
見此情況我反而心中一喜,說明它懼怕我手中的長劍,於是我再次揮動碧血劍,用了一招從下向上的招式,伴隨着揮出幾個血紅色的劍花,蒲牢一聲慘叫,從半空中摔了下來,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我正準備再次揮劍,蒲牢趕緊發出求饒聲:“繞過我吧!我……我不會傷害任何人……”
“那你爲什麼一直待在這工地下,不肯離開?”我趕緊收住劍,用劍尖兒指着他。
蒲牢身體不停蠕動,在我眼皮下慢慢地變成了個滿頭毒疙瘩的禿頂黑臉老漢。
“我……我只是在這裡待的時間太久,已經習慣了,所以……所以懶得離開。”
原來如此!
我又接着問:“那你爲什麼會散發出這麼難聞的氣味和發出奇怪的聲響?”
蒲牢不停地向我作揖:“我也是沒辦法啊!這是我身體的正常反應,尤其是沉睡了幾千年後,體內擠壓的毒氣太多,我只有趁着夜深外面活物少時釋放出來。”
看到蒲牢左胳膊有道劃痕,一股深綠色液體從劃痕中滲了出來。
“你受傷了!”
蒲牢點點頭:“你劍術之高,我生平從未見過——可是你有所不知,如果不是幾千年前我受了重傷,也不至於會這樣。”
說完,他深深嘆了口氣。
“你受傷和散發這麼難聞的氣味有啥關係?”我不解地問。
“如果不是我當時受了傷,而且至今沒能恢復,自己完全可以靠身體稀釋掉體內產生的臭氣,那樣就不會影響其他人了!”
“你怎麼會受傷呢?”
“那是四千年前吧!”蒲牢長吁一聲,“神界、仙界還有魔界圍攻魔界和妖界,當時我的好多同類被殺或者被抓,我也因此而受傷,幸虧當時身側有個泥潭,我趁對方不注意跳了進去,並且鑽到了臭泥中,這才逃過一劫。
我整整在泥潭中躲藏了一百多年,等到外面稍微安靜了些,纔出來,然後來到這個地方,鑽入地下,開始了長眠。”
“那爲什麼你醒來後,還是躲在地下不出來?”
蒲牢面露尷尬神情,很不好意思地雙手一攤:“不是我不想,而是……而是不敢啊!若不是剛纔聽到了那可怕的聲音,我依然不會出來。”
我走過去關掉音響,整個世界瞬間靜了下來。
“真是對不住了,前輩!我並未有意冒犯你,只是你已經沉睡了太久,如今的世界屬於人類,你實在不該再醒來,就算是醒了,也不該再留在這個世界上。”
蒲牢搖着頭連連嘆息:“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想永遠沉睡在地下,無奈自己已經被喚醒,再加上身體的傷勢,需要每隔一段時間排一次臭氣,根本沒法在入眠啊!”
一番話忽然讓我覺得它也很可憐。
“如果治好你的傷勢,你會繼續睡在地下?”
“我雖然是龍的兒子,可天生膽子小,又懶惰,實不想多事,如果可以選擇,我當然想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治好你體內的傷?”
蒲牢再次搖了搖頭:“這個說容易很容易,說難也很難!據我所知,世上一共有四樣東西可以治好我體內的傷,一是萬年冰山雪蓮,二是地下極深之處的何首烏,三是深海幽暗之處的透明魚,第四是陰曹地府的不老泉的泉水。”
聽他說前面三種時,我眉頭緊皺了起來,可聽他說出“不老泉”仨字,我差點笑出聲來,這還真是巧她娘遇到了巧她爹,巧到家了。
可臉上還裝得很平靜:“你能做出承諾嘛?”
“什麼承諾?”
“我如果幫你治好體內的傷,你承諾另外選擇一處地方長眠,並且永遠不會出來危害別人!”
蒲牢想都沒想:“我可以承諾!”
“那好!”
說着,我從百寶袋裡掏出了裝着不老泉水的棕黑色玉瓶子。
“這是什麼?”
“如果剛纔沒說的沒錯,這裡面的東西就能治好你的內傷!”
蒲牢的眼睛忽然瞪到了正常人不可能睜到的程度:“真的!你……你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真是巧了!我恰好有不老泉的水。”
“我的天吶!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從蒲牢的反應我看得出,他剛纔的話千真萬確,於是把玉瓶子扔了過去:“接住!喝了它吧!請遵守你的承諾。”
蒲牢雙手接住玉瓶子,如獲至寶,先是翻着個兒仔細瞅了瞅,然後顫抖着擰開了蓋子。
“這……這真是不老泉的水?”
“是不是,你一喝便知!”
“好!”
蒲牢雙手握緊瓶子,把裡面的液體全部倒進了嘴裡,最後還朝着嘴裡使勁控了控瓶子,不留一滴。
幾乎是他剛把空瓶子拿下來,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他頭頂上的毒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臉色的暗黑色也逐漸變成了深黃色,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分鐘後,蒲牢再次瞪大眼看着我,滿臉的難以置信,語氣中帶着顫抖。
“剛纔已經說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遵守自己的承諾!”
蒲牢忙點頭如搗蒜:“放心!放心!儘管放心!我說到一定能做到。”
他朝我拱了拱手。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蒲牢再次朝我拱拱手:“啥事啊?我保證知無不答!”
“根據我們人類的傳說,你們一共有九個龍子,只是形態各異,你瞭解其它兄弟?”
蒲牢搖搖頭:“你們也知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我們志向不同,彼此間也從不往來,不過它們的事情我也多少了解一些吧!”
“那你可瞭解饕餮?”
蒲牢微微點了點頭:“我的五弟!它怎麼了?”
“你對它瞭解多少?”
“五弟貪吃,幾乎什麼都吃,據說他曾一口氣吞掉了五嶽中的華山、衡山和泰山,最後太上老君出手,又讓他吐了出來,所以導致這三所山的位置和原來比,出現了偏移。”
“你這位五弟可吃人類?”
蒲牢搖了搖頭:“雖然五弟貪吃,但相比較我們其它兄弟,它比較溫順,別說人類,就是動物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吃。”
“那你可聽說過,在四千年前人類一次規模宏大的戰爭後,世間出了一隻高度超過了十米的巨大饕餮,一口氣吃了很多人?”
這次蒲牢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我沉睡太久的緣故,但根據我的瞭解,肯定不是我五弟!”
我朝蒲牢道了聲謝,他第三次朝我拱拱手後,轉身化作了一片黑煙,隨即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着黑煙完全消散,我才朝着躲藏在幾輛車中的董若蘭他們招了招手:“大家都出來吧!”
好一陣比劃,幾個人才陸續從車內走出來。
幾個人走到我身前,都是滿臉疑惑地看着我。
“剛纔看到和聽到的一切,請不要告訴外人啊!”
我這話說完,衆人好像更驚訝了。
“大哥,剛纔你是怎麼了?好讓我擔心啊!”
董若蘭輕聲問我。
“剛纔?剛纔你們看到了什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我趕緊話鋒一轉,試探性地反問。
“剛纔你一個人拿着一把長劍亂揮了一陣,然後……然後就對着西北方向胡言亂語,一邊說一邊比劃,說着說着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