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的村長看到周春來到了,趕緊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啊呀,周村長,你看,我們村井裡都沒水了,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們就打點吃喝的水……”
“打水?那爲什麼打人!”周春來哪會看不出清水村村長的偷換概念?
打水是打水,打人是幾個意思?
眼看着村裡的趙二狗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嘴角都滲出血了,周春來就忍不住黑了臉。
清水村村長尷尬地笑道:“這……這不失手了嘛,再說了,遠親不如近鄰,周村長,你們也不能看着我們都渴死吧!”
周春來無語嘆息,這的確是個問題,總不能真的見死不救,這水還真的是救命水,可是爲了水打人就是不行!
他冷冷地環視一週,問道:“誰打的人?站出來!”
清水村村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瞪了他左手邊的人,笑呵呵地說道:“那個,周村長,二虎他也不是故意的,這樣,我們道歉,我們賠診費,賠診費!”
“我不……”
“夠了!快道歉!”清水村村長按着二虎的頭,狠狠地低下去。
二虎沒輒,頭都低了,只得低低說道:“抱歉。”
清水村村長趁機塞了一塊碎銀子到趙二狗懷裡,口中不住地說着抱歉的話。
周春來都冷眼看着,一言不發,但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的不爽。
老村長趕緊和稀泥地笑道:“春來呀,二虎這孩子都道歉了,銀子也賠了,咱就別揪着不放了,我們就打一點水,就吃喝的水,再沒水就沒活路了呀!春來呀,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
說着,老村長的眼睛都快溼潤了。
周春來那個氣呀,先來硬的,再來軟的,不行就哭給你看,這都是什麼招呀。
可若是今日開了這個口,以後誰都來要打水,都讓打嗎?
周春來定定地看着老村長,看得老村長身上都出汗了,雖然也是真的,這天太熱了,老村長的背都汗溼了。
就在老村長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周春來皺緊了眉頭說道:“要打水,可以!除了吃飯喝水,我們不提供其他,畢竟我們的水也不多了!每家每戶打完水簽字按手印,一天一家只能打一桶。不允許告訴其他村裡的人,若誰打兩次,或有其他村裡人過來打水,自那一日起誰都別想過來打一滴水!”
“行行行,就按周村長說的!來來來,都排好隊,一家一桶!快排隊!”清水村村長見周春來鬆口了,趕緊維持秩序。
周春來讓人去叫週三郎過來記錄,那小子習武,有他坐鎮,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在週三郎過來前,只能他自己先坐下來記錄了。
週三郎還以爲叫他有什麼大事呢,跑來一看,原來是要動筆,正好四郎跟着他一起過來的,他趕緊按住四郎,讓他坐下:“四郎,這記錄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哈,我去找師父了!”
說完,他便跑遠了。
週四郎傻眼,沒料到三哥居然來這一招,看到自家父親黑沉下來的臉,他也只能呵呵地坐穩,認命地記錄起來。
這小子,還算有點眼力見兒!
周春來哼了一聲,揹着手,走了。
“大哥,爲什麼要讓他們過來打水呀,這可是咱們村的!”王屠戶今日沒有去錦城,倒是看了一齣戲,只是心裡不舒服得緊。
明明是他們青雲村省下來的水,憑什麼要讓別人喝去!
周春來搖搖頭:“木魚頭腦!我這可是爲了我們村,你以爲我們不讓他們打水,他們就不來了?”
“啊,當然啦!我們不讓他們打,他們還能天天來搶不成?”
“若是咱們村一滴水都沒了,清水村卻有水,你會如何?”
“我……”
他當然會去搶水啦!
誰若敢阻攔,他就跟誰拼命!
呃……
王屠戶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了,原來大哥是在這裡等着他呀!
“若是你一滴水沒有,你一定會跟人拼命。可誰若是讓你取水了,你肯定會盡可能多取一些,萬一以後再也取不到水了,可咋整?你會不會這樣想?”
王屠戶這下子沒音兒了,整個人都呆愣住了,若真的到那一步,他還真可能會那樣!
周春來嘆息一聲,無奈地道:“真到了那種情況,說不定還會哄搶,到時哄搶過程中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水呢!還不如從一早便有節制地取水,控制每家每戶的用量,總好過浪費了,若真打得頭破血流了,即便大夥兒最終都活下來,以後也結成死仇了!唉,都是爲了活命!”
對!
都是爲了活命!
若命都快活沒了,那便只能拼命!
可拼命,又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王屠戶原本蠢蠢欲動的心,一下子如澆了冰水一般,再也不敢深想下去了。
周春來回去後,把情況跟家裡人都說了一遍。
周大柱拿着他的煙桿,敲了敲桌子,說道:“春來,你做得對!做得很對!”
周春來得到周大柱的肯定,心裡更有底了,他鄭重地叮囑道:“再不下雨,說不定會亂起來的,大家夥兒別隨便往外跑,尤其是昕寶,最好乖乖的,有事找爹孃和哥哥們,別一個人走動。”
周靈昕原本還在想着,是不是要把空間裡的溪水再弄些出來,結果被華麗麗地點名了,她擡起小腦袋,脣角上揚:“好,我記住了。”
周春來看到小閨女乖巧可愛的模樣,見她答應卻也沒真正放心,只能轉向趙氏:“孩子娘,一定要看好昕寶,知道嗎?”
趙氏趕緊點頭應下。
連週五郎都連連點頭:“放心吧,爹,我會幫你看着昕寶的。”
周靈昕:……她這是要坐牢的節奏?
不要啊,她要自由啊!
若不自由,怎麼把水偷渡出來呢?
欲哭無淚呀!
趙氏見小閨女哭喪着臉,把她抱到自己懷裡,輕聲安慰道:“昕寶,咱們不出門,阿孃陪着你一起,在你院子裡給草藥除草,可好?”
周靈昕嘟着嘴巴,搖着頭說道:“不要,阿孃有了小寶寶,老蹲着不好,我讓四哥哥幫我!”
剛當完記錄員走到門口的週四郎:……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他纔剛回來,又有活計等着他了?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