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昕帶着漂亮少年穿過忙碌的人羣的時候,少年看到不少人正在處理着野豬肉,個個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容。
少年也算是走過不少地方,看得見這般發自內心的笑容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一隻差點讓他喪命的野豬,居然能帶給這麼多人快樂,是他難以想象的。
印象中身邊的人,要麼帶着虛僞,要麼帶着討好,要麼帶着卑微懦弱,這般鮮活樂觀的情感,他從來沒有看到過。
他挺好奇,這羣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爲何與他所見過的那般不同!
當週靈昕帶着少年來到周春來和周大柱身邊時,老村長也在。
“阿爺,阿爹,二爺爺。”周靈昕脆生生地叫着各位長輩。
老村長看到周靈昕走了過來,稀罕地笑道:“誒喲,昕寶回來了,這位是……”
少年面冠如玉,眉目如畫,穿衣形態都不似普通人,這讓老村長心裡有些犯嘀咕。
少年躬身行禮:“小子厲陌,見過諸位,多謝諸位對小子的救命之恩……”
“停!”周春來甚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厲陌,又看向周靈昕:“昕寶,這是怎麼回事?你救了人家,爲什麼轉而謝我們?”
周靈昕雙眼冒星星,她家阿爹的反應就是快,一句話就說到了重點上。
她嘟囔着嘴巴,無奈地跑過去,抱着周春來,掩飾着眼中的笑意:“阿爹,我跟小哥哥說,是我救了他,他不信呢,你快跟他說說。”
周春來一聽這話就不幹了,他家小閨女好不容易救回來的臭小子,居然敢不認?看他不手撕了他!
他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周大柱拉住:“這位……厲陌,是吧,你確實是我家昕寶救的。”
厲陌震驚了,嘴巴張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個樣子讓偷看他的周靈昕感覺太萌了,如果手上能拿個手機或相機的話,絕對是經典可傳世的那種!
厲陌的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可以破他黴劫的人,想不到會是一個小女娃,看上去也就四五歲的小奶團?
他指着周靈昕,語無倫次地說道:“你你你……真的是你救了我一命?”
周靈昕雙眼彎彎,笑容超甜:“是啊,小哥哥,你準備以身相許嗎?”
以……以身相許?
周春來第一個跳出來:“昕寶呀,這主意不好!昕寶你要記住,男人都是大尾巴狼,尤其是長得好的男人,更是不行!”
厲陌:……他還不願意咧,哼!
周大柱也使勁擺手:“不行不行,昕寶,若是厲……那個誰娶了你,你就見不到阿爺阿爹阿孃了,也見不到你幾個哥哥了,不行,堅決不行!”
厲陌:……他這是被嫌棄了,還不止一個人嫌棄他?
老村長趕緊說道:“昕寶呀,這長得好看的男人沒用,長得好看又有錢的男人更沒用,看他的衣服,定是個花花公子哥,昕寶呀,你還是離他遠些的好!”
厲陌:……他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從來,從來,從來沒有人會這樣評價他,他這都遇到了什麼人呀!
周靈昕顯然沒聽其他人的話,而是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厲陌:“茉莉小哥哥,你考慮得如何?”
厲陌鬱結:“小妹妹,我叫厲陌,不是茉莉!”
周靈昕隨意地擺擺手:“啊呀,茉莉小哥哥,姓名不過是代號,別當真嘛!”
眼看着厲陌的臉色變得越發鐵青,她也不好一直逗弄,只好糯糯地說道:“茉莉其實挺好的,秀麗清雅,沁人心脾,你既不喜歡,那叫你小哥哥就是了。”
厲陌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茉莉”兩字差點讓他炸毛,好在小丫頭沒有堅持,他還真怕自己翻臉!
周春來憋笑,這兩個小娃實在是有趣得緊,卻也不能表現出來,連忙輕咳一聲道:“厲公子,謝就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厲陌拱手笑道:“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大叔別叫我厲公子了,家中長輩叫我陌兒。”
周春來見這位公子還算平易見人,也笑了笑道:“陌兒……公子,見笑了。”
周靈昕翻了個白眼,陌兒公子……這稱呼咋那麼不倫不類?
厲陌把周靈昕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倒也沒去糾正周春來,而是笑着說道:“小子在山裡迷路了,不知你們是要去向何方?”
若是男人進山,他自然不會有此一問,實在是老弱婦孺,連懷了身子的都在深山,不由地好奇起來。
老村長重重地嘆息一聲:“我們這是舉村遷移,我們村遭了水禍,想起幾十年前的水災,那時引發了瘟疫,死得很多很多人!生怕舊日重現,決定舉村離開,原本想經鎮上官道走的,誰知……只能借走山道了!”
厲陌眉頭緊鎖:“很嚴重嗎?”
“較幾十年前算好的,因着白日水災,死傷還算好,只是所有的田地都淹沒了,家園俱毀!若再發個瘟疫,只能等死!”
厲陌沉默半晌才說道:“那你們準備去哪裡?”
老村長這次沒有說話,而是嘆息搖頭。
周春來見厲陌回頭看他,只得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有地方接收我們,自然最好,不然……唉!”
“我倒是走不少地方,錦城那邊不錯,應該會接收流民。”
周春來驚喜地看着厲陌,激動地說道:“真的嗎?錦城……錦城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厲陌眨着一雙清澈的眼神,誠懇地說道:“我之前去過錦城,錦城有我家親戚在那裡,所以知道一些……”
被三雙期盼的眼神看着,厲陌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道:“我可同行,若是不肯收留,我便讓我親戚引薦引薦。”
老村長老眼婆娑,輕拭着眼角:“真的?啊呀,老天保佑,還好遇上你,不然我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我,我去跟他們說說去,這可是好消息呀,雙喜臨門!雙喜臨門!”
周大柱也笑着說:“正是,雙喜臨門,今晚野豬宴,大家好好樂樂!錦城……錦城好呀,離此處也不遠!錦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