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恆看着她的動作,眼中露出一抹異樣。
他的這個女兒做起事來心狠手辣,不留一絲情面,和他很像,若是個男兒之身,定能有番作爲,只不過是個女兒。
若是磊兒和平兒的性別調換一下就好了,他就不愁檀家會衰落了。
“還不承認是吧。”言柒柒又在上面踩了一腳,接着檀鳳兒又叫着,慌忙說道,“我招,我招,都是我讓做的,求求你別踩了。”
檀鳳兒雖然在進檀府以前受過不少罪,但也從沒像這樣被虐過。
更何況在檀府的六年優異生活早就將以前受苦的滋味忘得一乾二淨,那裡能忍受的了這種鑽心之痛。
“很好招了就行。”然後,言柒柒又讓人拿來紙硯筆,將她所有的罪狀全寫在上面。
又讓她用那隻好的右手在上面簽字畫押,順帶着按了個指印。
這也是爲了替她的爹爹減少些麻煩,畢竟檀鳳兒是爹爹遠房親戚家的女兒。
到時被送到回家,也不至於她胡說八道,說他們檀家虐待她等等,讓爹爹的族人起嫌隙。
弄好之後,言柒柒又讓人拿了面銅鏡給她照照自己的臉,頓時將檀鳳兒給嚇暈了過去。
隨後,讓人送進柴房裡,等明日醒來,再把她送走。
言柒柒又讓人在送她的馬車內,貼了很多梅兒的畫像,當然都是鬼裝,上面還寫着還我命來幾個大字。
相信檀鳳兒認識字,會懂這些字的內容。
後來聽說檀鳳兒瘋掉了,回到她原來的家中,待遇更加差,沒過多久便死了。
不過,這也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處理完檀鳳兒的事,雲依汐病了幾日,這才稍稍好轉,經過言柒柒連日的開導,這纔將檀鳳兒的事放下了。
人好了,便開始爲言柒柒的終身大事擔憂起來。
但找了很多人家寧願得罪檀恆,也不願來相親,讓雲依汐和檀恆鬱悶不已。
不過,言柒柒倒樂的自在,沒人來和她相親,正好入了她的心願。
夜晚——
“老爺,沒人和平兒相親,平兒就會嫁不出,到時該如何是好。”雲依汐坐在椅子上嘆着氣。
她的一對兒女怎麼全不願成親生子,老大是這樣,現在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寧願將自己的名聲搞臭,也不願成親,都沒一個不讓她省心。
檀恆擡手在她身上拍了拍,低眸想了一下,說道:“阿汐,我看睿王對我們的平兒有好感,到時真找不到婆家,就把平兒許給睿王好了。”
“睿王他是真的喜歡平兒?”雲依汐秀眉緊蹙了起來。
“萬一他只是一時對平兒感興趣,生活了幾年興趣全失,把平兒丟到一邊,任其自生自滅那可怎麼辦,到時苦的可是平兒。”
說實在的,她真心不希望平兒嫁到皇家去。
檀恆微嘆了一下,“我也不想讓她嫁給皇家人,這不是沒辦法嗎,最近這些天睿王在朝堂上時常替我說話,還經常單獨找我聊天,問的多半都是平兒的,估計對平兒是真上心了。”
“是嗎?”雲依汐低斂了下眉眼,“若是他真喜歡我們家平兒,嫁給他也不錯,畢竟睿王到現在還沒娶過一個女人,就連一個侍妾都沒有,可以考慮下。”
就怕他不是真心的,睿王是出了名的挑剔,皇上賜的婚都沒成功,全被他破壞掉了,他會喜歡上平兒?
檀恆微微說道:“阿汐,要不讓平兒參加今年的鴛鴦宴好了,說不定在那裡還能找到一位好夫君。”
“鴛鴦宴?平兒行嗎,畢竟她的臭名在外,恐怕沒人敢選她。”雲依汐擔憂地說道,都是這個臭丫頭沒事把自己的名聲搞成這樣。
“怎麼不行。”檀恆挑眉說道,“平兒又不是真的那樣,我們的女兒可不差,那些未婚公子見到不一樣的平兒還不爭着要,到時就可以讓平兒好好地選一選。”
“嗯,說的對。”雲依汐點點頭,她女兒要樣有樣,而且腦子又聰明伶俐,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只是平兒的女紅還有琴棋書畫方面比較欠缺,距鴛鴦宴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一定要平兒學會一樣。
先從女紅下手,其他的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
更何況平兒又喜歡在身上帶繡花針,到時應該對女紅好接受些,只要感興趣學起來便容易多了。
··········
“刺繡要記住這八點:平、齊、細、密、勻、順、和、光,平指的是繡出來的針線要平整畫面……”
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拿着繡品和言柒柒講着,還時不時的在上面繡上一兩針。
言柒柒也同樣一手捏着繡花針,另一手拿着繡布,特別‘認真’的聽着婦人講課,還時不時的點下頭。
聽了一會兒,便讓言柒柒自己繡去。
言柒柒也非常配合,低頭開始繡了起來。
少頃,言柒柒拿着自己的繡品讓那婦人看,“大娘,是這樣繡嗎?”
那婦人看了一下言柒柒繡布上的一隻類似於小蟲子的東西,一臉的不耐煩,“老身教了無數位千金大小姐的刺繡,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你的手難道是豬蹄嗎,繡成這副德行。”
剛開始來,還以爲檀府中的大小姐真如傳說中那樣兇殘暴虐,若不是貪圖檀夫人給的銀子,她纔不會過來,萬一獸性大發了,吃了她怎麼辦。
人爲財死,爲了錢,便冒着生命危險過來教習刺繡。
一開始戰戰兢兢的教着,誰知言柒柒竟然是位軟弱可欺之人,爲了學她的拿手活還對她阿諛奉承。
又是讓人拿糕點,一會兒又親自倒茶,甚至還送她首飾之類的,爲的就是讓她在檀夫人面前說好話。
估計是怕檀夫人見她學不會,便不要她了。
於是,便捏住言柒柒的把柄,開始對她橫眉冷對。
有的時候看上什麼東西,不用婦人開口言柒柒立即奉上。
久而久之婦人越來越猖狂,還時不時的對冷喝。
不過,言柒柒都是笑顏相對,溫聲和氣地詢問着該怎麼繡。
由於婦人拿了檀家的銀子,也不敢不教,在言柒柒問的時候,還是忍着性子和她說教。
只是紅兒拿着繡花針悄悄地蹲在地上,將一塊早已畫好的畫縫到婦人身後的衣襬上,又捏起婦人的褲腳開始縫了起來。
少頃,便站了起來,對着言柒柒做了個‘ok’的手勢,這個手勢還是言柒柒教她的。
然後,抿着雙脣忍着笑意,不動聲色的站到言柒柒的身後。
言柒柒稍稍打了個哈欠,微笑道:“大娘,耽誤你這麼久,麻煩了,我有點乏了,你可以回去了。”
又對着紅兒說道:“紅兒,送大娘出去。”
那婦人不想言柒柒會讓她走,頓時愣怔了一下,隨即便反應過來,冷着臉說道:”那好,老身先回去了。”
雖然現在距晚飯還有一定的時辰,但是她讓走的,可不能怪她。
於是,婦人便想要站起來——
“嘭——”的一聲,婦人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
就在這時,婦人剛剛把用過的茶杯放在椅子上掉了下來,恰好扣在婦人的腦門上。
“哈哈哈……”紅兒開懷大笑起來,綠衣也咯咯的樂起來。
言柒柒翹着二郎腿,端着茶杯,幽幽說道:“大娘,我對你的好,我知道你很感動,但也不用行如此大禮,跪一下就行了。”
“你……”婦人想要爬起來,誰知又是啪的一下摔倒在地。
經過兩次摔倒,才意識到自己的褲腿被人縫住,撕開褲腿。
怒氣衝衝的揚言要到雲依汐那裡告狀,言柒柒只對她說了一句‘悉聽尊便’。
婦人去雲依汐住的那裡,過路上的下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只是婦人這個時候怒火沖天,那裡會意識到他們說的什麼。
進了雲依汐的房門,便哭喊起來,“夫人,您要給老身做主啊,老身活不下去了。”
“怎麼了?”雲依汐擰眉問道。
中午的時候,還說平兒表現的比較好,除了手拙點,其他都好,又用心學習。
當時她聽了很欣慰,雖有點笨拙,但勤能補拙,更何況平兒對刺繡又感興趣,想必用不了多少天就能馬馬虎虎的繡出來成品。
到鴛鴦宴的時候,別人問起平兒會什麼,也好有話說。
怎麼這會成這副樣子了,滿頭的茶水,上面還掛着茶葉。
婦人咬牙切齒地怒罵道:“都是那個賤……”
“咚——”雲依汐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怒道:“注意你的說詞,她是我的女兒。”
那婦人頓時嚇得顫抖了一下,連聲賠不是。
“好了,繼續往下說,平兒到底怎麼了?”雲依汐微嘆了一聲。
那婦人不敢再罵言柒柒,小心翼翼地說道:“老身沒辦法教大小姐,她實在是太惡毒了,竟然將老身的褲子縫了起來,還用茶杯砸老身,夫人要替老身做主啊,嗚嗚……”
說着大哭了起來。
雲依汐微蹙了下眉,對着身邊的丫鬟說道:“珠兒,你去將小姐叫過來。”
“是。”珠兒走婦人身邊,不經意間側了下首,便頓足在那裡。
“咦?你身上這是什麼。”
婦人正哭着,頓時停住大哭:“怎麼了?”
“上面有些字。”珠兒微微說道。
“什麼字,念出來。”雲依汐說道。
“好。”珠兒彎腰看着上面的字,念道:“我很厲害,檀小姐都聽我的話,給我端茶倒水,我還向檀小姐索要了很多首飾,都在我的懷裡,我看上了一根簪子,向她要,誰知竟然不給我,我只好來檀夫人這裡說她的不是,在這些小字上面還有四個大字:我是母夜叉。”
珠兒唸完以後,婦人開始害怕起來,“噗通——”跪在地上,大呼道:“夫人,老身是冤枉的,都是那個小賤蹄子冤枉……”
“啪——”她話還沒說完,臉上便捱了一巴掌。
雲依汐陰沉着臉,冷聲說道:“我說過那是我女兒,再有不是也輪不到你在這裡罵。”
“珠兒,搜身。”
“是。”珠兒立即按住婦人,從她懷裡掏出一大堆的首飾來,還有銀錠子。
雲依汐喝道:“竟然拿了平兒這麼多東西,來人送她見官。”
頓時進來兩名小廝,拉着大喊冤枉的婦人,走了。
“唉!”雲依汐重重地嘆了一聲,頓覺得頭疼。
她知道婦人肯定有不對的地方,但也是平兒故意慣出來的,臭丫頭都不能好好的學。
上午的乖巧懂事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擡眸看向身邊的珠兒,“珠兒,你去把郊外的劉大娘叫過來。”
劉大娘的針線活也很好,當時問了很多人只有劉大娘和剛剛拉出去的於大娘兩人願意。
本來劉大娘不願意過來,因爲她膽子很小,但由於家中孩子多,窮的揭不開鍋,這才同意。
於是,她先給劉大娘一點定金,讓膽子大的於大娘先過來試試看,再讓劉大娘來。
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平兒雖頑劣,但品性不壞,若是見了軟弱怕事的劉大娘,估計會老實點。
言柒柒看着門口站着的婦人,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弄走她。
只見劉大娘低垂着腦袋,手不停地捏着衣角,身子還哆哆嗦嗦的顫抖着。
站在那裡等着言柒柒開口說話。
言柒柒摸着下巴,衝她冷冷地喊了一聲,“進來!”
“噗通——”差點將劉大娘嚇得摔倒在地,幸好紅兒及時扶住她。
劉大娘連忙點頭如搗蒜,“是是。”這才蹭了過來,但有些蒼白的皺紋臉昭示着她內心的怕意。
“坐。”
“咚——”劉大娘想也不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由於太過緊張,坐的太實在了,發出一道響聲。
言柒柒抽了抽脣角,用這麼大的力,屁股都不疼嗎。
這時,紅兒倒了一杯茶,遞到劉大娘面前。
“啪——”言柒柒拍了一下桌子。
“嘭——”紅兒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低着頭的劉大娘嚇得身子又是抖了抖。
言柒柒勾脣笑了一下,立即板着臉,喝道,“誰讓你給她倒茶了,自己進內殿,跪在釘子琴上一刻鐘。”
“是,小姐。”紅兒咬着下脣,‘害怕’地答道。
然後,便進了屋子。
劉大娘強壓着心中的恐慌,試着和言柒柒說話,“小姐……”
誰知,這時內殿傳出來一道悽慘的女叫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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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兩萬完畢,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