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被這一個變故驚了一驚,王府裡的東西能失竊,實在是不可小看,這盜賊竟然有這等賊膽來王府裡偷東西,實在可恨。
“怎麼回事?”坐在上首的長孫止也皺了眉頭,失竊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可如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若是不能查出個水落石出,以後王府的面子往哪擱?
孟嫺雅心裡悄悄的捏了一把汗,走出來對着長孫止道:“回王爺的話,妾身前些日子就爲今日的事情準備了夜明珠,一直放在盒子裡的,今兒早上妾身還拿出來看過,完完整整的在裡面,怎的就一會的功夫,就沒了呢?”
孟嫺雅這樣一說,衆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一位衣着不俗的年輕男子站起來憤憤道:“側妃這樣說,是不是想說是我們中的一人偷了你的夜明珠啊?”
孟嫺雅笑笑,“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今兒早上我纔看了,確確實實是完好無損的,爲何只今天一上午的時間,就沒了呢?”
衆人的表情都不滿起來,鄭含秀見長孫止面色不虞,便開口道:“也罷,你的鞠月閣在後院,上午的時候都有哪幾位去了後院?”
見王妃這樣說,衆人都搖頭,只有長孫新月道:“我和子染姐姐還有很多千金小姐都去過後院,可我們都是在一起的,沒有誰單獨走開過呀。”
衆位被提到的小姐都點着頭附和,於子染卻開口道:“不過……”
此言一出,頓時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孟嫺雅問:“子染郡主想到了什麼?”
於子染看了看長孫止和鄭含秀,又看了看孟嫺雅,纔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夏小姐中途不舒服,離開過我們。”
這樣一說,衆位小姐也都紛紛附和,矛頭瞬間指向了夏夢凝。
這時,長孫允卻道:“是我帶夏小姐去看的大夫,要是懷疑夏小姐,那就是連我也要懷疑了?”
說話時,一雙鳳眸凌厲的掃過於子染的臉,讓後者一下子嚇得白了臉面。
衆人都住了口,長孫夜笑笑,“如此說來,定不是世子和夏小姐所爲。”
孟嫺雅搖搖頭,“世子是千金之軀,夜明珠這一類的寶物見得多了,可夏小姐麼……”
這樣的一番話,讓衆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坐在席間的夏夢凝,側妃說的很對啊,世子爺什麼寶物沒有見過,怎麼會去偷夜明珠呢,可這個庶出的三小姐就不一樣了,庶出的女兒家,定是沒見過什麼稀奇珍寶,說她偷了夜明珠,也不足爲奇。
“側妃請慎言,俗話說捉賊捉贓,這些只不過是側妃的憑空想象,不足爲據,再者,我夏家雖比不上王府有權有勢,可這區區的一顆夜明珠,卻也是拿得出,小女還未及笄,側妃不要顛倒是非,污了好女子的清白。”
說話的正是一直未出聲的夏川淵,此言一出,衆人的眼神都開始閃躲起來,丞相也出面維護了這個庶出女兒,可見這個女兒也是爲丞相所看重的。
孟嫺雅被好一頓搶白,臉色有些掛不住,怎麼說夏川淵也是一朝丞相,弄僵了對自己沒好處,想到這,也只好陪着笑臉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是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堂堂一朝丞相,怎能看着自己的女兒被人侮辱。”
夏川淵一甩袖子,對孟嫺雅的示好並不買賬。
長孫允笑了笑,第一次覺得這個丞相還是挺有愛心的。
於子染見狀,心中有些不甘心,明明事情都到了這般地步,想了想,她還是爲了能徹底除掉夏夢凝,開口道:“夏小姐若是清白的,不如讓丫頭搜身,若是沒有,自然就不用再受懷疑。” wωw ¤тTkan ¤c○
話剛說完,於子染就接收到兩股狠戾的眼光,一道來自於剛剛說話的夏川淵,另一道,正是於子染吸引了一天也沒吸引來的長孫允。
孟嫺雅見狀,也急忙趁熱打鐵道:“是啊,若是要排除嫌疑,就讓丫頭搜身即可,夏小姐,你以爲呢?”
一直被提到的夏夢凝此刻正端坐在席間吃着茶,剛剛她看見雯兒走進來的樣子,自己心中便已有所察覺,該來的總會來,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夏川淵竟然肯在大庭廣衆之下爲自己說話,夏夢凝感動之餘也有幾分溫暖,深深的覺得幸福。
被孟嫺雅點到名字,夏夢凝優雅的放下茶杯,笑着道:“側妃娘娘好奇怪的話,按理說發生了這類事情,應該先審問身邊服侍的丫頭,或者負責打掃的丫頭,側妃話裡話外都說我沒見過世面,貪圖夜明珠,可這些丫頭呢,側妃爲何不先懷疑這些人,反而懷疑到我身上來了。”
沒有慌亂也沒有失措,夏夢凝的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衆人聽了,皆是點頭,是啊,側妃身邊的丫頭衆多,按理說應該先審問丫頭的。
“你……”孟嫺雅被問了個正着,“夏小姐有所不知,我身邊的丫頭都跟了我幾年的時間,他們是絕對不會偷盜的。”
夏夢凝‘哦’了一聲,笑道:“側妃相信她們,可是爹爹也相信我,那這樣說來,我們都有人相信,是站在同一處的,那爲何側妃獨獨要懷疑我呢?”
孟嫺雅被夏夢凝一番話問住,不知該怎麼回答,夏夢凝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場地中央,對着長孫止和鄭含秀福身道:“王爺,王妃,今日既然側妃懷疑到了小女身上,那小女既不能不爲自己辯解,說到搜身,小女完全同意,只是小女雖爲庶出,也是大家千金,爹爹從小的教導不敢忘,在外不能失了丞相府的臉面,所以,若是當堂搜身,請先搜側妃房裡的丫頭,如若沒有,小女也願當堂搜身。”
夏夢凝站在中央,語氣堅定的說完這番話,場上衆人都有些驚訝,再看那夏家三小姐說話時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有教養的大家千金,一時間,衆人心中的盜賊又轉變了方向,都開始在孟嫺雅的身上打轉。
孟嫺雅見狀,心中暗自發狠,這個夏夢凝,倒是牙尖嘴利的很,也罷,待會真相大白的時候,看你怎麼逃?
“既是如此,那便按照夏小姐說的來。”說着,孟嫺雅讓雯兒叫了一衆奴婢來,總共有六個,一一排開,站在大廳中央。
孟嫺雅看了看衆人道:“爲公平起見,就讓王妃身邊的大丫頭來搜身,這樣大家也好放心過。”
見鄭含秀點點頭,她身邊的春桃走了下來,有丫頭拿來了屏風隔開,不一會,春桃就走出來說道:“回王妃,沒有搜到。”
孟嫺雅一臉的興奮,看着夏夢凝道:“如此,夏小姐,請吧。”
夏夢凝站在一邊,笑了笑道:“側妃太着急了,你身邊的貼身奴婢,還未搜過呢!”
雯兒被點到名,下意識的看看夏夢凝,只見對方卻是滿含深意的看着她,不禁有些慌亂。
孟嫺雅急於給夏夢凝定罪,聞言便道:“雯兒,你過來讓春桃搜一下。”
雯兒‘啊’了一聲,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夏夢凝朝着她笑,心裡不禁有些發毛,面色慼慼的走過去。
春桃伸手摸了摸雯兒的身上,又摸了摸袖口,正在這時,只聽得‘咕咚’一聲,一顆圓潤的珠子從屏風下面滾出來,衆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鄭含秀不禁大怒道:“好你個膽大妄爲的賤婢,竟敢偷盜夜明珠?”
雯兒被嚇得傻了,急忙走出來跪下連連磕頭:“不是的,不是的,王妃饒命,這不是奴婢偷的,不是奴婢偷的……”
“哼,如今證據確鑿,原是自己出了家賊,還想着賴到別人頭上來,簡直荒唐!”夏川淵見狀,狠狠的說了一句。
孟嫺雅幾乎被驚呆,明明是自己讓雯兒去把夜明珠放在夏夢凝的身上,怎麼現在變成了在雯兒身上,她幾乎要喊出口來,卻見雯兒悄悄的對着她搖了搖頭,孟嫺雅馬上反應過來,雯兒一向機靈,這次肯定是被夏夢凝給算計了,自己只以爲她只不過是個有些小心機的孩子而已,沒想到她夏夢凝這樣老道,竟然能反將自己一軍。
“把這個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長孫止說。
孟嫺雅聽了,急忙上前去跪下道:“求王爺饒雯兒一命吧,雯兒絕對是冤枉的。”
鄭含秀搖頭,苦口婆心道:“妹妹何必這樣,這個丫頭是你的貼身丫頭,如今卻揹着你幹出了這等骯髒事兒,哪裡還能留在身邊,若是傳出去,人家以後都怎麼看待咱們王府?”
孟嫺雅知道鄭含秀是在故意落井下石,只是如今自己只想保住雯兒,想到這,孟嫺雅流了淚對着長孫止道:“王爺,妾身獨自從南國而來,舉目無親,只有王爺一位親人,可王爺常年忙於政事,能陪伴妾身的,只有一起從南國來的雯兒,這麼多年,雯兒早已像妾身的親妹妹一樣,如今王爺竟然要殺了她,那妾身……也活不成了……嗚嗚嗚……”
長孫止皺了皺眉,看着一臉淚水的孟嫺雅,心中軟了軟,夏夢凝見狀,心中知道自己應該賣王府一個面子,便站出來道:“想來這奴婢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既然側妃如此捨不得,王爺何不就順了側妃這一次,小女姐妹衆多,心裡知道姐妹情深,如今看側妃如此動情的模樣,心中也非常不忍。”
見夏夢凝這樣說,長孫止便順着話點點頭,“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去下面領三十個板子,以儆效尤。”
孟嫺雅還想說什麼,卻被雯兒按住了手,“謝王爺大恩。”
夏夢凝不但沒有怪罪側妃冤枉她,更是大度的爲側妃求了情,這一番舉動下來,在場之人都不由得對夏夢凝刮目相看起來,覺得這女子雖是庶出,卻處事沉穩有方,心底善良,是個不可多見的好女子。
夏夢凝回到席上,劉詩涵急忙湊過來道:“嚇死我了,凝兒,剛纔好險啊。”
夏夢凝笑笑,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劉詩涵的碟子裡道:“吃塊魚肉壓壓驚。”
劉詩涵搖着她的手臂,“凝兒,你不害怕嗎?”
夏夢凝笑笑,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午宴也快結束了,過幾天我就下帖子請你來府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