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雪暴

自從那天之後,秦朗便開始每天給頓珠送吃的。頓珠的精神越來越恢復,膽子卻越來越小。秦朗沒來的時候,她在門口眼巴巴的等他來,秦朗來了之後,她又開始擔心他什麼時候走。冬日已來,日頭越來越短,天黑的原來越早。天一黑,頓珠便開始坐立難安。秦朗一顯露出要走的意思,她便扯着他的袖口,“阿哥,我都聽你的話,你看我的臉都沒有灰塵呢,地我也掃乾淨了,牀也疊的很整齊,你看,是不是?”

秦朗點頭,“阿珠很聽話,我要回去了,還有作業很多沒做完,明天再來看你。”

頓珠直搖頭,比過去生出很多賴皮勁,“阿哥,你別走,天黑了,我害怕…”

秦朗無奈的嘆氣,只得打開書包,拿出書和紙筆,在頓珠家唯一的一張桌子上寫作業。“你可別吵我。”凝着她的眼光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頓珠連忙重重的點頭,識趣的退到牀頭,蜷起腳靠着牆壁,一瞬不瞬的盯着秦朗,直到開始犯困打瞌睡。

秦朗起身,將女孩輕輕放倒在牀上,給她蓋好被子,關好門窗,徑自回家。

直到冬日突如其來的第一場大雪。

那天午夜時分,鵝毛大雪從夜空中飄落,氣溫驟降。就連秦朗也從熟睡中被凍醒,刺骨的寒冷送四面八方襲來,讓人避無可避。秦朗側身望向窗外,空氣時而靜謐凝滯,時而如河灘中突然出現了漩渦,讓人看清了雪片精密的結構,如少女舞蹈般的絕妙身姿,也讓人看到了它摧毀一切的力量。

常年生活在這裡的落日族老人都知道,一場在劫難逃的雪暴即將來臨。

秦朗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張臉,天太晚,夜太冷,他躊躇着是否要起身。他感到自己的胸膛裡同時糾纏着兩股殘忍而邪惡的力量,一股力量想要衝破一切阻礙,衝向八日聖地拯救或者佔有那個柔弱而一無所知的女孩,另一股力量警告他應當放任不管,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如果一場雪暴席捲那空曠無所遮擋的八日聖地,將會構成一場乾淨完美的謀殺,會幫他割掉某種潛在而隱秘的牽跘——他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自由。

就在此時,他的房門被推開,昏暗油燈下出現了莫滿的臉,那張常年掛着慈愛微笑的臉上,此刻出現一種令人動容的神色,秦朗望進她的眼中——而那裡涌現出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動人心魄的東西。在那一刻,祖孫倆似乎就會改變他們命運的某種力量達成了共識。

秦朗跳下牀,快速的穿好衣褲,抓着一牀棉被,衝進風雪之中。

經過裹挾着風雪的一路狂奔,秦朗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恐懼,愧疚與憤怒同時脅迫者他。在靠近聖地頂端的那一刻,他看見了頓珠。

女孩沒有如他所料裹在輕薄的被褥裡瑟瑟發抖,她在雪夜中張開了翅膀,一張晶瑩剔透的臉半仰着,然後她收回手臂,雙手交握,呈現出祈禱的姿勢。

那畫面所呈現出的詭異的美,幾乎另秦朗窒息——

就在那一刻,以及此後的許多年,在秦朗的精神與身體的雙重記憶中,頓珠的美一直與一種殘忍的東西緊密相連,直到多年後,頓珠跳入洛河,他才終於領悟到,他從來未曾也永遠無法戰勝這種東西。

“阿珠。”秦朗來到跟前,方纔開口喊她。

女孩聞聲側頭,她看到他,沒有驚訝,沒有激動,帶着一種坦誠與勇敢:“阿哥。”

秦朗將她擁擠懷中,帶着她走進屋內。

二人進屋後,秦朗將門窗關死,將從家裡帶的棉被鋪在牀上,然後生燃了火。

他牽過女孩的手並肩坐下,屋外風雪大作,屋內火光跳躍,印在女孩雪白的臉上。

女孩起身,脫掉外層打溼的外罩,然後是中層的棉衣,但她依然沒有停下來——知道她脫掉了所有的衣物,美好的身體——尚未完全綻放的少女如玉的身體——好不羞怯的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展現在秦朗面前。

秦朗說不出話來,他只是聽從內心的指令,站起身,除去外衣,伸去被火烤暖的手,從女孩的臉頰撫過,到她的肩頸,柔軟的腰肢。

他的手邊有燒紅的火鉗,他也許應當用火鉗刺入這具酮體——他在心裡已然這樣做了,然後他向前緊緊抱住女孩,開始瘋狂而近乎殘忍的蹂躪這具身體——如同殺人犯對待他們的戰利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