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元龍的話,於文海和於靜一起笑了起來:“你細說說看。”
元龍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覺得這幅地圖畫的是漢代的長江,當時的長江跟現在的不一樣,那時江面肯定比現在寬好幾倍。歷史上記載,漢代的枚乘作《七發》時提到曲江觀濤,他那篇賦實際上是勸諫吳王劉濞的,而劉濞的都城就在當時的廣陵城,這就說明當時的曲江水面是很寬的,波浪也很大。而且據記載說當時的廣陵城離長江也沒有現在這麼遠,據說春秋吳王夫差初築邗城裡,南城牆就在江邊上,到漢代時已經離江面幾百步,也就是說漢代的江面已經向南退了幾百步,到了現在,就不是幾百步了,而是幾公里了。也就是說,這幾千年裡,長江是越來越窄的,所以那個時候能看浪潮的曲江,現在蹤跡都找不到。而那時候的長江風浪很大,三國志裡有記載,曹操攻打安徽的濡須口時,東吳有樓船被風吹翻了,如果按現在的長江來說,別說樓船,就是稍大的一點的船也吹不翻。”
“所以,這幅地圖上畫的江面比現在的寬十幾倍是對的,因爲那時的江面本來就比現在的長江寬十幾倍。那時邗陵這裡就是入海口,隨着時間的推移,入海口慢慢向東移,近兩千年,向東移了三百公里。”
於靜聽了,笑着對於文海說道:“怎麼樣,我們邗陵學院也是有好學生的吧?怎麼樣,再收幾個人進館吧,我今年的任務很重的啊。”
於文海瞟了於靜一眼:“好啊,你把這個題拿出去給他們看,就當考試,能象元龍一樣答出來的,我作主,全收了,答不出來的,一個也不要,你自己解決,怎麼樣?”
於靜猶豫了一下,她知道邗陵學院的教學素質,說起來這個學院原來只是個技校,生源本來就不是很好,這個專業本來也不是很吸引人。元龍這個班裡,真正下功夫學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元龍算一個,李麗和凌皓也算,其它人,有些連最基本的《史記》《漢書》都沒有通讀過,更別說元龍剛纔引用的《七發》了,能有人知道枚乘就不錯了。但她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嬌笑着對於文海說道:“那就按你說的辦,過兩天考考他們,有一個算一個,怎麼樣?”
於文海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跟老子
玩鬼花樣,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是想集體做弊吧?”
於靜被他說中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晃着於文海的手臂說:“唉呀,就這麼說定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三天之後考試,你放心,我絕對不提醒他們一個字的。”她說着,對一旁陪着笑的元龍眨了眨眼睛。
元龍心中一動,那天在於靜宿舍裡看到的美人出浴圖冒了出來,他的眼睛似乎一下子穿透了於靜穿的T恤紗,看到她光滑細膩的皮膚。正想得入神,他忽然想起那天劉青對自己說的話來,連忙把頭扭到一邊,乾咳了兩聲,掩飾着自己齷齪的想法。
於靜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元龍又偷窺了一回,還在跟於文海軟磨硬泡。於文海享受着女兒難得的撒嬌,遲遲不答應。想起來,自從於靜上了高中之後,好象就沒這麼撒過嬌了,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怎麼能輕鬆的放過,再過幾年,也許該外孫女或外孫抱着自己的腿撒嬌了,只是不知道哪個小子有福氣會娶自己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兒。他瞟了一眼低着頭的元龍,心中暗想,這小子倒是不錯,可惜跟青兒談了,不然做女婿也不錯。
南京雲錦所的專家一聽說有挑戰性頗高的技術活,立刻象貓聞到了腥似的趕了過來。那是一個跟於文海年齡差不多的老頭,五十來歲,中等身材,走路咚咚響,聲音響得能把人耳朵震聾,一進門就叫道:“老於,這次有什麼好東西,快讓我老唐看看,要是不夠檔次,我可調頭就走。”
“好了,保證你有興趣。”於文海爽朗的笑着,迎上前去,拉着他的手一陣搖晃:“老唐,我們可有兩年沒見了吧?”
老唐細想了想:“嗯,兩年多了。聽說你最近可牛了,上次辦展覽也不請我來玩,我很生氣啊。還聽說你把田中那個小鬼子給耍了一通?是不是真的?”
於文海一聽他提到這件事,得意的大笑起來:“當然是真的,這還能有假。來,坐下,我們細談。”他回頭招呼道:“元龍,這是南京雲錦所最牛的專家,唐雲天唐老,中國最牛的紡織專家。快去把我那個雨前龍井拿出來,給唐老泡一杯,要不把他伺候好,我們那幾個東西可有點玄。”
元龍應了一聲,連忙去泡茶。於文海回過頭來對正在觀察元龍的
唐雲天低聲說道:“怎麼樣,這是我收的關門弟子,叫元龍,今年剛畢業,你是有名的識人專家,看看行不行?”
唐雲天收回了目光,拍了一下於文海說道:“你都說是你的關門弟子了,我還敢說不好?就是說也得等把雨前龍井喝完了再說,是不是?”說完,兩人大笑起來。
“說實在的,你看這小子怎麼樣?”兩人笑了一陣,於文海又說道。
“外表木訥,不過內秀,比你以前看中的那個姓劉的小子要好。”唐雲天又細看了元龍兩眼才說。
於文海眼神一暗,又笑道:“你還不知道,這小子是劉其的女婿。”
“真的?我還以爲你要收做自己的女婿呢。”唐雲天打趣道。
“我是想,可是慢了一步。”於文海壓低了聲音,湊在唐雲天耳邊說道,說完,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專家沒正經的奸笑起來。唐雲天笑得有些嗆着了,他一邊笑一邊拍着於文海的背說道:“唉,老於,你也有下手慢的時候。”
他們以爲自己說的話聲音極小,卻不想元龍的聽力過人,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聽於文海說有心把於靜嫁給自己,他不由得心跳快了些,連忙將茶泡好,匆匆的出門去找老王宇,準備好要讓唐雲天看的文物。
唐雲天喝了兩口茶,急不可耐的拖着於文海到了文物庫房,他看了看地圖,不經意的說道:“這種帛我們所裡已經複製出了代用品,雖然不完全一樣,可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這外,沒人看得出區別,你們要的話,可以去買一點,就是價格有點貴,一萬塊一個平方,這是成本價,看你老於面子纔有的。”
元龍一聽,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媽呀,一個平方一萬塊,金帛啊?
於文海卻點點頭說道:“沒問題,過兩天我讓人去買十來個平方回來。”
這句話,又讓元龍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他連忙離這兩人遠了些,好象這樣可以避免意外傷害似的。
不過,當唐雲天看到那件素紗單衣時,他卻皺起了眉頭,久久沒有說話。於文海得意的微笑着:“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沒有,一點也沒有。”唐雲天皺了半天眉頭,才吐出一句讓人喪氣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