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趙卓丹瞅準這個好機會,毫不客氣的就是對着石像怪的腦袋一鐵鏟,“啪”的一聲,石像怪的腦袋像摔碎的西瓜一樣弄得滿地都是,這次離的近了,大家纔看到,石像怪的腦袋裡面的確有什麼東西,體型大約三根手指那麼粗,白乎乎的身子跟蠶寶寶一樣,但是有五六條類似章魚觸手一樣的器官從脖頸中透下去。
食屍蝠蟲的頭部看起來十分噁心,而且特別容易損傷,只是受到鐵鏟的揮動而產生的震盪,就把腦殼都震碎了,綠色的汁液從蟲體裂縫中流出來,還未死透的蟲身還會淒厲的慘叫着,時不時的張大滿是尖牙的口,好似要咬上些什麼東西。
類似的一幕不斷的發生着,在空中俯衝而下的石像怪一個個都像是撞上了牆的蒼蠅,每次靠近段晟楠,就慘叫着打着旋落下來,這時候宋玉林和趙卓丹就上前補上一下,立即就能結果了石像怪的性命,對於這樣的撿漏行爲兩人的確是樂此不彼的。
但是很快,大家就發現,事情完全不對勁,石像怪作爲寄屍蟲,多少還是有生物的天性,那就是欺軟怕硬啊!儘管意識不強烈,但是死了這麼多石像怪,那綠色汁液流出的刺鼻腥味都遮蓋住了這些腐爛屍體的味道,可是石像怪的攻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是越來越猛烈了。
“砰!”終於一隻石像怪衝破阻礙,狠狠的撞在了段晟楠的身體上,使得段晟楠正在瞄準的姿勢一歪,一顆狙擊彈射偏了位置,同時沒有任何防護的肩頭也是火辣辣的疼,雖然那隻石像怪已經慘叫着在地上翻滾去了,可是宋玉林和趙卓丹卻沒機會去補刀了,在後面的石像怪如同螞蟻衝鋒一樣,瞬間就堵死了房間唯一的入口,不斷的伸手向兩人身上抓撓。
一道道的血痕就在互相抵抗之間產生,連段晟楠身上也留下了不少傷口,徐彬這時候已經提着湖中劍走了過來,他不過是用封泥堵住了水晶棺材,就這麼點時間的功夫,整個戰局就完全被壓制住了,可見情況的危險和激烈。
就在一隻石像怪已經衝到近前,一隻青黑的手臂高舉就要對着段晟楠的臉抓下去的時候,徐彬猛地從側面一把推開了段晟楠,石像怪的爪子一下就抓在了徐彬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徐彬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實際上自從自己發生了異變,又修煉了先天純陽氣之後,痛感似乎是越來越低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個傷口足有半米長,兩公分的深度,若是段晟楠捱上了,就算不死也得毀容啊,所有人都心有餘悸,趙卓丹本就是和兩隻石像怪在糾纏,這一愣神的時間裡慢上了一拍,一隻石像怪迂迴從右邊一把扯住了他的雙肩,張開了腥臭無比的大口,就要一口咬下去,徐彬眼中寒芒一閃,揮動湖中劍,把那隻石像怪的腦袋削成了兩半。
“丹子,對着我周圍發射信號彈!你們後撤暫作休息!”徐彬下達命令道,這是他進入谷地以來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是那樣不容置疑。
趙卓丹擔心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但是看到幾乎已經要把大家都包圍起來的石像怪,又咬咬牙,從腰上的工具袋中取出信號槍,裡面的照明彈“啪啪啪”就是三發平射,這照明彈瞬間的出膛溫度足有一千多度,在持續的燃燒過程中會逐漸減弱,但是到了徐彬的身邊,七八百度的高溫還是有的,點在了石像怪身上,那種油脂一般的堅硬外殼立即被點燃起來,這些石像怪說可怕也的確可怕,可若非是一大羣,滿身弱點的石像怪根本無法近的這些人的身子。
“轟”一大團火柱就在房間入口的地方沖天而起,徐彬站在火團之中肆意切割,鋒銳的湖中劍居然毫無阻礙,就像是切豆腐一般,將石像怪有如鋼鐵一般的身體切割成了碎塊,可以看到很多類似章魚觸手一般的東西在碎塊中探出來掙扎翻滾着。
徐彬的行爲猶如是縱火犯一般,一邊將點燃的石像怪分割的支離破碎,一邊將着火的碎塊或踢或扔,一下子就把整個房間入口的石像怪都點燃了,這一下熊熊火光照亮了整層古堡四樓,連天上月亮的光芒也被遮蓋過去。
石像怪的攻勢爲之一阻,在尖銳的好似哨聲一般的聲音中,逐漸停下了攻勢,而且慢慢後退到樓道附近,或是站立,或是倒掛,集結成隊起來,段晟楠看的不禁咂舌道:“這些怪物居然是聽指揮的?這下可糟糕了!”
被驅使而攻擊和受本能而去攻擊根本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有組織有預謀,不但會利用各種戰術將本就優勢不多的衆人圍困起來,就算逃跑也會被驅使追擊,後者的話,就算拼不過,找個機會溜走,只要出了勢力範圍,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追擊,比起前者,安全感自然好上許多。
段晟楠有徐彬畫的辟邪紋身護身的確是傷的最輕的,身上除了不礙事的地方有幾道淺淺的口子,其餘地方都是完好無損,而趙卓丹和宋玉林則是慘多了,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最慘的還是趙卓丹,肩頭幾乎被石像怪的爪子抓了個對穿,現下也是用急救藥物草草包紮一下而已。
徐彬站在火團中稍微喘息了一下,右手提起湖中劍,在左臂上一抹,將左臂傷口上的血液塗抹在了劍身上,然後把湖中劍往下一插,鋒銳的劍身幾乎不怎麼用力,就插進了半截,徐彬騰出右手從工具袋裡拿出一卷繃帶和雲南白藥,自行處理着傷口,對離自己不過三四米遠的數百隻石像怪視若無睹一般。
宋玉林不禁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徐科不愧是枚硬漢子啊!以前還不覺得,看他油頭粉面,說話也是文縐縐的,總覺得像是個老學究,多過是個手藝人,沒想到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簡直比阿諾版的終結真還要硬派!我小林子原本最佩服的只有李老爺子,如今還得加上個徐小師叔!”
其實徐彬是李維忠師弟的身份,在北派人看來是十分荒謬的,李維忠德高望重,一身的功夫也是令人敬仰萬分,對他恭恭敬敬自然沒什麼,可是徐彬一看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宅男模樣,就差在頭上紋上兩個字“廢物”了,在北派大多數自視甚高的傢伙眼裡,稱呼一聲小徐都是給李老面子了,趙卓丹和宋玉林平時也只是叫“徐科”,少有叫“師叔”的時候,那是因爲儘管不討厭徐彬,卻也沒覺得徐彬本事大到可以跟李老爺子相提並論的地步。
“神經病!這個時候耍什麼帥啊?難不成還能一個人幹掉這麼多的石像怪啊?既然對方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現在這個時候就應該趕緊撤退纔是啊!”段晟楠叫道。
徐彬聽到了段晟楠的話,只是搖了搖頭,將身上的工具袋取下來,向她丟過去道:“這個東西你替我保管一下,裡面盒子不要打開!”
段晟楠接過工具袋,發現裡面幾乎已經空了,只有一隻木匣子在裡面,就是和日記本一起發現的那個木匣子,段晟楠還想開口問詢什麼,只見徐彬再次提起了湖中劍,頭也不回的邁步而去,穿過重重火光,如同最英勇的騎士一樣義無反顧。
趙卓丹掙扎着要站起來道:“我X!徐師叔要去拼命了!我不能這麼待着,放開老子,老子要去幫忙!”
“別別別!丹子,你現在別說幫忙了,連走過去都夠嗆,平時我的力氣哪裡是你的對手,你現在連我都掙不開,還幫什麼忙?徐小師叔既然叫我們休息,你就別瞎擔心,好好看着!”宋玉林連忙勸阻道。
段晟楠這個時候也是緊張的手心冒汗,就在大家都眼睜睜的看着徐彬似乎慷慨赴義的時候,那種尖銳的哨聲又響起來了,石像怪們如同出巢的黃蜂,猛地向徐彬衝了過去!
徐彬雙手握住湖中劍,漸漸擡起頭直視前方,雙瞳之中已經佈滿神秘的漆黑,如同深淵一樣看不到底,在徐彬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石像怪的蹤影,有的只是一個個漆黑如墨的飛舞小點,在一片充盈紫色的天地之中,而且在他眼中速度很慢,根本就不用任何招數,徐彬揮動湖中劍,“唰”的一下就能將黑色小點削成兩片,消散在紫色的天地中,生死瞳已經全力開啓!
“一隻、兩隻、三隻……十一隻、十二隻……三十隻、三十一隻……四十九、五十!”目瞪口呆的宋玉林和趙卓丹,以及段晟楠只剩下了茫然的數綿羊的狀態,本以爲徐彬會用什麼保命手段,在石像怪中和它們糾纏,拖延時間,方便大家緩過氣來一起逃走,卻沒想到徐彬強硬的如同一隻受傷的獅子,在做最後的殊死搏鬥一般,湖中劍在火光中犀利無比,縱然漫天飛舞的石像怪已經將徐彬團團包圍,可是卻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一隻又一隻的被徐彬輕鬆的將腦袋削成了兩半。
徐彬的動作並不快,卻彷彿蘊含着某種玄奧的規律,有節奏的一隻又一隻的屠殺着這些石像怪,縱然石像怪兇戾無比的吼叫着,往徐彬身上衝過去,可是大多數都只是接近徐彬就彷彿得了帕薩金症一樣哆嗦着掉到地上,徐彬胸前背後的騰龍紋身也閃爍着幽藍色的光芒,看起來無比恢弘雄偉、大氣磅礴。
“八門破宮術起作用了!”宋玉林稍稍分神,立即發現整個空間有了不一樣的氣息,原本陰鬱暗沉的環境,逐漸變成了一片紫色,稍懂風水氣運的他立即明白過來,八門破宮術已經逐漸把陰煞散盡,引入了陽氣,實際上月光就是一種陽煞氣息的折射,只是微弱了很多,陰煞與陽煞混雜在一起,由於劇烈的碰撞,使得氣息混亂無比,產生一種朦朧的紫色,這種紫色其實也是月光照下來,對視覺的一種欺騙,在許多夜間的山川森林的洞口處都會有這樣的情景。
段晟楠擡頭看了看從天上照下來的月亮,發現似乎連月亮都變成了紫色,而在這一片紫色月光之中,徐彬默不作聲的以湖中劍爲依託斬瓜切菜一樣的將石像怪快速消滅着,心中不知爲何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臉上興奮的一陣通紅起來,她忽然站起來大喊道:“徐彬!加油!等從這裡出去了,你要做什麼,老孃都答應你!”
誘惑啊!這是赤果果的誘惑!儘管已經奮力廝殺了,靠着先天純陽氣提供的綿長體力,徐彬才能勉強保持着半個小時不斷揮動湖中劍的狀態,可是石像怪的數量太多了,好像從樓道里涌上來的石像怪是無窮無盡一般,徐彬得到了段晟楠的鼓勵,就彷彿獲得了什麼力量一般,揮舞的湖中劍越發凌厲起來。
已經不能提供任何幫助的宋玉林,只能默默的幫着數數,而趙卓丹則是乾脆閉上眼睡過去了,連續四十多個小時的探索工作,又是如此的驚心動魄,早就讓大家都身心俱疲了,只是在這個關鍵時候,人的精神都是緊繃的,根本無法放鬆休息下來,也只有受重傷的趙卓丹才能睡得着。
也不知殺了多久,徐彬的視野中已經沒有了那種漆黑的小點,這才精神一鬆,立刻就覺得乏力無比,手都擡不起來了,雙手自然下垂,湖中劍一下就插進地裡,支撐着他不倒下去,搖搖頭徐彬看向四周,只見在明亮的月光中,徐彬四周堆積如山的腐屍,滿地都是蟲體中流出來的綠色汁液。
徐彬輕輕咳嗽起來,這一次才叫大傷元氣,幾乎已經脫力了,現在邁動腳步都有些困難,好在宋玉林和段晟楠已經休息過來了,兩個人扒開屍堆,從裡面把徐彬撈了出來,眼見着徐彬臉色慘白,身體卻沒有什麼事,宋玉林連忙遞上水壺,讓段晟楠喂水道:“我服了!徐小師叔,早知道你這麼生猛,我們還怕個毛球啊?早就一路殺進來就是了,有什麼都東西就搶什麼東西,我已經可以預見我們文保科探索小隊縱橫四海的風光了!哈哈!”
劫後餘生,大家不免心情大好,說話也放開了一些,平時以宋玉林的性格是絕不會這麼囂張跋扈的放大話的,徐彬喝了些水,感覺好了一些才道:“別高興的太早,最煩人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後出場的……”
徐彬的話還未說完,就有人的腳步聲從樓道中走了上來,繞過屍堆後,十幾把*對準了徐彬等人,徐彬苦笑了一下道:“對我來說,那些糉子好對付,可這些鳥人我卻對付不了了。”
“真是好手段,東方來的盜墓者,想不到堆積在城堡裡數百年的怪物,當初縱橫萊茵河,從無敵手的士兵,如今卻被一名來自東方的盜墓者給屠殺了,神秘的東方,果然是充滿了未知的色彩,不知道還有多少東西未曾被世界所認識呢!”一名西服革履的中老年男子在僱傭兵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道。
這個人左手裡握着菸斗,有一口沒一口的吸着,右手上卻提着一個類似鳥籠子一樣的東西,只是這個東西被黑布矇住,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但是時不時的就有那種剛纔指揮石像怪衝鋒的尖銳哨聲傳出來,徐彬皺了皺眉頭道:“不知道這位怎麼稱呼?”
徐彬說的是中文,因爲那打扮一拍英倫貴族風的傢伙說的也是中文,同時徐彬心中一些疑團突然在看到了這個老人之後,豁然開朗了,眼中透過一絲明瞭的神采道:“你應該就是上次我們造訪的那座古堡的主人吧?聽說生意做的挺大的,上次匆匆路過,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實在是很抱歉,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相遇,本人徐彬,這兩位是我的助手,能不能請你先拿幾件衣服來呢?我們的衣服在剛剛的戰鬥中被燒燬了,這樣赤着身體十分的不舒服啊!”
瞧着徐彬這麼有持無恐的樣子,庫克伯爵皺了皺眉卻沒拒絕道:“你們可以叫我庫克伯爵,把衣服送過去!”
很快就有僱傭兵把幾套衣服送給徐彬他們,徐彬他們接過來一瞧,差點沒笑出來,真是冤家路窄,這套僱傭兵的迷彩作訓服居然是TTA的招牌,幸好,這些人還不認識他們,否則哪兒還要說什麼話,直接開槍擊斃了事。
“伯爵大人,借一步說話吧,有些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單獨談談的好!”徐彬充滿誠懇的道,同時將湖中劍放下,表示自己的誠意道:“我現在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不會認爲還能對你有什麼威脅吧?”
庫克伯爵本不是那麼輕信人的角色,陰沉貪婪的性格纔是他的本質,可是他看到徐彬指了指段晟楠懷中抱的那個木匣子後卻改變了主意道:“好吧,你慢慢走過來!”
徐彬也用不着搜身,他剛剛身無寸縷,這套衣服還是僱傭兵送過去的,這時候又手無寸鐵的走過來,自然沒有人會去攔着他,庫克伯爵向後退了幾步,到了快要進入樓道的地方停下來,見與前面對峙的兩撥人有了四五米的距離,小聲說話不怕會被人聽去才道:“徐先生,不知道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徐彬眯了眯眼睛道:“明人不說暗話,庫克伯爵雖然是外國人,但祖上卻跟我是同行,都是盜墓者吧?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也許我們有筆大生意可以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