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三天沒回畫舫了,今天小林也出去了,整艘畫舫內只有幾名丫鬟,據我長期以來的觀察,除了守在月初痕門前的兩名丫鬟身懷武藝,其餘的人都是普通侍女,而且這些人全被割了舌頭,不能開口說話。
我徑直走向月初痕所在的房間,手裡攥着一個藍色藥瓶,這瓶子是我從面具男身上偷來的,經過我獨家自創的“望、聞、舔”識別法後,基本可以斷定裡面裝的是當初拿給月初痕的解除腿上毒素的藥。
不要問我想要做什麼,因爲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守門的兩名高手丫鬟沒有攔我,無聲地爲我把門打開,當然,這主要是因爲她們兩人的舌頭也被割掉了。
那個纖瘦的青色身影依然坐在窗前,安靜地望着外面。
再次感嘆,這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男人美得忒不真實,每見他一次我都肝顫一次!爲什麼肝顫?羨慕嫉妒恨啊!他一個男人美成這樣,讓我這個女人情何以堪……
“嗯哼!”輕咳一聲,以示我來了。
月初痕的纖弱身子巋然不動,只留給我一個淡淡憂傷的背影。
算了,用裝逼的方式跟這種被封在千年水晶棺裡的人說話,別指望着一句話就讓對方出聲。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美得再屌,一磚撂倒!
“月初痕!我是來帶你逃走的,走還是不走?給你一點考慮的時間,我數十個數。”
那張美得很屌的臉終於回頭了,黛藍色瞳眸定定地看着我,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一、二……媽的,不數了!就看不慣你那副受了天大委屈和傷害的模樣,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今天,我搶你搶定了!”
完美的面容瞬間產生裂痕,他的眼中涌上驚訝。淡色雙脣在驚訝中微微張開。
機不可失!我拔出藥瓶的塞子,快速上前。一手捏住他尖細的下巴,一股腦將瓶子裡的藥全灌進他的嘴裡。
在他還來不及將眼中的驚訝改寫爲震驚之時,拽起他的手,將他從榻上拽到門後。他的腿腳尚不利索。被我一拽,踉踉蹌蹌地倒向我,我扶住他,讓他在門後站好,接着,抄起桌子上的一個大花瓶,塞到他的手裡。
“你聽我指揮,一會兒用這個花瓶狠狠地砸從門外進來的第二個人,用你最大的力氣砸!”
月初痕此刻的表情像個懵懂的孩子,仿若看外星人一般地看着我。
我不管那麼多了。走到窗前,將窗子推到最大。又抄起一個花瓶,從窗口扔了出去。
隨着“撲通”一聲水響,我大聲地尖叫起來。
門猛地被推開,兩名高手丫鬟同時出現在門口。
我站在窗前慌亂地比劃着,“月公子跳水了!我剛纔就站在這裡跟他說話,他突然就跳下去了!”
其中一名高手丫鬟快速跑了過來,趴在窗口向外望去。
我一個“洛氏猛踢腿”就踢在她的屁股上,那丫鬟頭朝下掉進了水裡。
門口站着的那個一看情勢不對,大步邁進門。剛走了兩步,門後的月初痕手起瓶落。那丫鬟的頭頂立刻開了花,鮮血瞬間流了下來,應聲而倒。
我飛快地關上窗子,並在裡面落了鎖。
拉起月初痕的手向門外走去,月初痕的腿還是不靈活,沒走幾步就不聽使喚了。
我彎下膝蓋,低聲道:“來,我揹你!”
月初痕的身體驟然一怔,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我沒時間跟他廢話,摸出一把匕首,塞進他的手裡,拽起他的胳膊,強行將他背在背上。心裡又是一陣疼痛,他還是那麼輕!
將他握着匕首的手拉到我的脖頸前,對他命令道:“你表情再兇一點,裝得像些!”
他木訥地任我擺佈,我突然覺得認識月初痕這麼久了,除了每個月底他被莫璃陽強上後精神崩潰的第二天清晨以外,就數現在最聽話乖巧了。
畫舫內出現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我揹着月初痕,月初痕手裡拿着一把匕首,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我一臉身不由己的表情對着滿船不能說話的丫鬟連聲道:“你們看到了,他劫持我……一定要在少尊面前爲我作證啊!”
丫鬟們滿臉震驚地看着我和月初痕,那表情好像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不能利索走路的人是如何制服我這個健步如飛之人的。
就這樣,我們出了畫舫,跳上一艘備用小船,逃了!
我擦,這逃跑也太順利了吧!
畫舫裡除了那兩個被我當成高手的丫鬟外,其他人根本不堪一提嘛!
一定是面具男長年壓迫這些丫鬟,丫鬟們也生了反抗心裡,所以默默地縱容我們逃了,甚至還幫了點忙,這艘備用小船是一名丫鬟幫忙從畫舫上卸下來的,因爲我要揹着月初痕,月初痕還要拿匕首“要挾”我,實在騰不出手卸船。
我划着船,看着始終處於石化狀態的月初痕,哼着小曲向西行去。
我得意兒地笑,我得意兒地笑,面具男,你也有大意的時候!
其實我心裡明白得很,面具男對我的警惕性降低,並非我掩飾得有多好、對他使用的美人計有多成功,而是他篤定我不會背叛他,因爲他一直沒給我月月酥的解藥!
面具男雖然善於算計和揣摩人的心思,但是他過於自信,以爲我真的會爲了月月酥解藥聽他擺佈!
可他卻忘了本小姐喜歡偶爾小小地瘋狂一把,比如爲了五十兩銀子當街強吻國舅爺,比如爲了看風吟臉紅薅他的鳥毛,再比如……爲了不再爲月初痕憂傷的藍眼睛心痛,我可以暫時忘了月月酥,帶着他離開這裡,逃脫禁錮。
小船在護城河上一直向西駛去。
我看一眼坐在船尾的月初痕,陽光下,他白皙的臉頰終於有了一絲絲紅潤。
“公子,你想去哪兒?”
我望着長長的河流,從這裡一路西去,進入金波江,然後,該去哪呢?
月初痕長久地沉默着,直到我們已經離開護城河,才輕輕地道:“長青山。”
長青山?什麼地方?我從沒聽說過。
可是,我看到月初痕的眼神,那雙眼睛在說出這三個字後變得無比清澈,就像山間的溪水一般,閃動着明淨的光芒,光芒中充滿期待和渴望……好美!
爲了這雙美麗的眼睛能夠永遠清澈下去,爲了留住他無比渴望的神情。
我堅定地點點頭,“走!去長青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