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這個電話竟然是杜楠打來的。然而,讓我更驚訝的是,她竟然在電話裡面那樣問我。“杜楠,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的內心只顧得激動了,以至於並沒去過多地在乎她電話的內容。
“秦勉,我問你,你把我弟弟怎麼了?”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電話裡面傳來的卻是杜楠撕心裂肺的咆哮聲。
這下我終於聽明白了,“你弟弟?你弟弟怎麼了?我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他啊?”我完全地、簡直地莫名其妙。
“你不要騙我了好不好?你告訴我,你究竟把他怎麼了?”她的咆哮聲變成了大哭。
“杜楠,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快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我真的沒有騙你,如果我騙了你的話,我被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我!”這下我也急了。
“真的不是你?”她問,哭聲小了些。
“真的不是!究竟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剛纔,夏小蘭打了個電話來,她告訴我說小華被人綁架了。還說事情一定是你乾的。”她說道。
“你怎麼相信她啊?”我說。
“我寧願相信她也不會相信你。既然這件事情和你無關,那就算了。”她說,隨即掛斷了電話。
聽着手機裡面傳來的忙音,我怔怔地恍如在夢中——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想了想,覺得這事還真有些奇怪。試想,杜小華一個窮學生,別人綁架他幹什麼?在直覺上我認爲這件事情與夏小蘭有着某種關係。
準備給那個我最不想聯繫的女人打電話,但是卻忽然有電話進來。這次注意看了來電顯示,發現竟然是六哥打來的。“兄弟,過來喝酒好不好?”
“六哥啊,你看現在什麼時候了?”我苦笑。
“我們兄弟之間還分時候?”他問道。
“不行啊,六哥,我現在正不舒服呢。”我仍然推辭。因爲我心裡在想着杜楠剛纔的那個電話。
“兄弟,今天晚上我必須得見你一面。”他卻一點都不肯罷休。
我猛然地明白了。因爲我忽然想起了五哥在電話裡面告訴我的那件事情:崑崙大酒店發生的那一系列的案件。
“六哥,不用了吧。很多事情和你根本沒關係,你怕什麼呢?”我說道。
“你知道了?啊,連你都知道了,這事情就麻煩了。不行,我馬上過來接你。你在什麼地方?新房那裡?”他卻更加地着急了。
“得,我馬上到你那裡來。”我無可奈何。
關燈,出門。忽然,發現家裡門外的過道上站着一個人。小然。“你,你怎麼回來了?”我還是很詫異。
“你要出去?”她問。
“我一個朋友出了事情,我得儘快去一趟。”我說。
“你那朋友的事情比你考研還重要?”她問道,“爲了讓你複習,我和孩子連家都不能回。你倒好,不知道什麼狐朋狗友有點事情,跑都跑不贏。”
我有些生氣了,“怎麼說話呢?這是!”
“我說的不對嗎?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們母子倆在一起。”她說。
“你們搬回來就是。我不反對。”我說,“你進屋去吧,我朋友那裡有急事。真的。”我竭力地讓自己的語氣溫和。
“你現在不得了了啊,有了狐朋狗友就連老婆孩子都不認了。”她卻沒動。
我猛然間火了,“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啊?”
“是我不講道理還是你自己太過分?你讓我陪你父母過春節,我陪了;你要考研,我和孩子爲了不影響你,連家都不回。我夠聽你話的了吧?你還要怎麼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頓時不語。
“說啊?沒話說了吧?”她卻不依不饒了。
我嘆息了一聲,“小然,真的是我朋友有事情。你應該理解一個男人有多麼的不容易。我告訴你吧,如果我沒有那些朋友的話,我們不可能買得起新房,也不可能擁有汽車。正因爲我有了那些朋友,所以我們的生活才越來越好。我相信,今後還會更好。朋友是什麼?朋友就是在有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以前是他們幫助我,現在別人有事情了,需要得到我的幫助,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去行嗎?”我說得極爲真誠,而且合情合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小然卻依然不能理解我的苦衷,“我知道了,還是那樣:你決定朋友比老婆孩子更重要。”
我再也忍不住地生氣了,“隨便你怎麼說吧。今天晚上我是必須要出去的。如果你覺得我那些朋友不重要也可以,那得等今天過後。今天過後我去把車賣了,把別人打折的房款補上。從今往後我就安安心心地陪你和孩子吧。”
我的話明顯地帶有一種賭氣的成分。
“你變了。”她卻開始哭泣。
我心裡一陣猛煩,“好啦,好啦。別再外邊哭好不好?來,我把門開了,你自己進屋去慢慢哭吧。”我的話剛說完電話卻在響,“你看嘛,別人催得好着急。走了啊?”
“把你電話給我。”我沒
想到的是,她朝我伸出了手來。
“幹什麼?”我驚訝地問道,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你如果心中沒鬼的話,就把電話給我,我替你借這個電話。”她說,頓時不再哭了,雙眼灼灼地在盯着我。
“曾小然!你老毛病又犯了啊?!”我大怒。
“你不敢給我是吧?你心裡有鬼是吧?”她在冷笑。而這時候電話已經停止了它是我響聲。
“你不可理喻!”我決定不理會她,轉身準備離開。電話卻又開始響起來。
“秦勉,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離開的話就永遠不要回來了!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她忽然地道。
“離婚就離婚!誰怕誰啊?”我大怒,“曾小然,我告訴你,不要總是拿離婚來威脅我。我對你講,我不怕!”說完後我就堅決地離開了。
“離婚?!離就離!”在下樓的時候我還甩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身後傳來了她的哭聲。哭聲很慘然。我沒有理會她,繼續堅決地離開。
沒有開車,因爲我覺得現在打車反而要方便多了。主要是因爲自己太疲倦。在去往六哥那裡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誰會綁架杜小華呢?會不會又是夏小蘭的陰謀?
現在,我一點也不想去考慮曾小然的任何事情。這女人太過分了!
思慮再三,我認爲最好的辦法是直接給夏小蘭打電話。
電話通了,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卻一直沒有人接聽。繼續撥打,還是沒有人接聽。怎麼回事情?我暗自奇怪。
想了想,給杜楠撥打了過去。現在,我在心中反倒有些高興杜小華出事情了,不然的話我怎麼又藉口去給杜楠打電話?
“怎麼樣?搞清楚了嗎?”我問。
“不知道,現在給夏小蘭打電話她也不接了。”她回答,再也沒有前面那種對我反感的情緒了。
“肯定是那個女人撒謊的。別相信她。”我說,“你可以到你弟弟的學校去找他啊?”
“去找了,沒找到。”她回答說。
“晚點吧,也許晚點就有消息了。”我安慰她道。
“嗯。”她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我彷彿感覺到我和她之間的不快從未存在過。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柔情,“我現在還有點事情,晚一點我和你聯繫。”
“嗯。”她還是這樣溫柔的聲音。我心中頓時暖暖的,融融的,舒服極了。
然而,煩心的事情卻接踵而來。我剛剛到水療會所樓下的時候就接到了岳父的電話,“你小子是不是要和小然離婚?我告訴你啊,你要當陳世美,休想!”
我哭笑不得。現在,我離婚的念頭早就沒有了,因爲前面僅僅是一種衝動,而且又是他自己的女兒先提出來的。“你問你女兒去吧。是她要和我離婚呢。”我說,“現在我有急事請。”
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岳父,急忙將電話壓斷了。因爲我現在沒那時間和心情去談論這件事情。
可是,不一會兒我父親卻又打電話來了。“你幹什麼?怎麼又和小然吵架了啊?”父親的聲音冷冷的。
“爸,我朋友有點急事要找我,可是她非不准我出去。”我急忙解釋。
“那就給你朋友解釋一下啊?”父親的聲音稍微溫和了一些。
“人家闌尾炎呢。着急做手術。您說,我朋友到了我們醫院,電話都打到了我這裡,我不去看一下合適嗎?”我的謊話即刻就來,而且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的話了。其實我是不想欺騙父親的,但是我只能這樣。不過我認爲自己說的雖然不是事實,但道理是完全一樣的。只不過是換一種說法罷了。
“這樣啊。那你也得好好給小然解釋纔對。”父親說。我急忙地道:“是。我回去後好好解釋。”
這下我心裡頓時放心了,因爲父親的話已經說明了他的意見:他並沒有責怪我,他認爲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對我來講,這就夠了。
“哎呀!你終於來了。”六哥看見我便歡欣鼓舞地朝我跑了過來。我聞到了他辦公室裡面一陣奇香,知道他剛剛吸完了毒,心裡暗自嘆息。
“六哥,你是不是開始在幹了?”我直接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他問道,很緊張的樣子。
“今天我給五哥打電話問他一件事情,他無意中說出來的。”我說,“我聽到後什麼反應都沒有。你倒是太過敏了,這對你不好吧?”
“其實也沒什麼。我不相信五哥會查到我頭上來。”他笑道,“我可是完全按照你說的去做的。那些事情和我沒一點直接的關係。”
我很詫異,“那你還擔心什麼?”
“就是看見那個地方接連出事情,心裡高興。”他笑。
我不禁苦笑,“我的六哥啊,你都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的頑皮啊?別玩兒啊,當心玩兒出事情來。”
“其實我還是有些擔心,因爲我和五哥之間一直都走得不近。倒是你,雖然你才加入我們不久,但是你和他的關係卻走得最近。我真羨慕你。”他接着
說。
“羨慕我幹什麼?這件事情的原則就是一定要撇開和你任何的聯繫。即使今後他認爲你最有動機,但是如果他沒有證據的話也毫無辦法。”我警告他說。
“他是我們的兄弟。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他忽然笑了,“二哥、三哥、四哥他們那麼多問題,他還不是一樣的睜隻眼閉隻眼?”
我大爲驚訝,“他們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這下輪到他驚訝了。
“我知道什麼?”我莫名其妙。
“呵呵,沒什麼。”他卻不願意說下去了,“走,我們喝酒去。”
“你不是不能喝酒嗎?”我心裡對他不將話講完感到很不滿,“我還有事情呢。以後吧。”
“我去叫幾個美女來陪你喝酒不可以嗎?”他笑。
我連連擺手,“六哥,你不知道,今天我爲了趕到你這裡來,我老婆差點和我鬧離婚。還美女陪喝酒?回去不吵架就阿彌陀佛了!”
“不會吧?你老婆這麼不講道理?兄弟,哥哥告訴你啊,這樣的老婆直接離了得了。”他瞪眼說。
“不是的。”我嘆道,“我不是馬上要考研嗎?結果我老婆怕影響到我就住到了她父母家裡,結果今天她回來,發現朋友一叫我就跑出去了,根本就不像要考研的樣子,所以就生氣了。”
說完後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很在乎小然的。不然我幹嘛要竭力替她解釋?
“女人嘛,都這樣。”他也嘆息,“好了,你回去吧。”
“我坐一會兒,但是不喝酒。”我說,忽然想到要回家,要去面對小然,頓時矛盾了。
“也行。我們聊聊天。”他很高興的樣子。
“六哥,你剛纔說二哥、三哥他們究竟有什麼大事情啊?”我還記得那件事情。
“沒什麼。你想想,他們開酒店的和我這裡一樣吧?有小姐的地方都是違法的不是?四哥搞房地產的,爲了拆遷難道不幹點違法的事情?正是因爲有五哥在,所以大家才安全呢。”他說。
我恍然大悟,隨即搖頭道:“五哥那裡不算什麼吧?關鍵的應該是大哥。”
“八弟!”他猛然地喝住了我。
“怎麼啦?”我詫異地問他。
“大哥的事情,大家心裡明白就可以了,千萬不要說出來。這是最起碼的原則,難道三哥沒對你講過這件事情?”他低聲地道。
我在心裡暗自好笑:這不是你辦公室嗎?怕什麼怕?不過我還是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對我講過的,我搞忘了。”
“不能搞忘。”他嚴肅的說,“上次大哥批評二哥你是知道的吧?二哥這人啥都好,就是行事太張揚。三哥就不一樣了,他心機很深,而且他的實力比二哥強多了,就連他手下的小弟也比二哥的多好幾倍。四哥經常找三哥借人呢。”
我聽的莫名其妙的,“什麼意思?借人?借人幹什麼?”
“對付那些拆遷戶啊?八弟,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好。”他說。
我彷彿明白了,“那不就是黑社會嗎?”
“胡說!我們國家哪來什麼黑社會?”他說,臉上卻在笑,“這是私人的力量,自家的公司,保安多一些罷了。”
我一怔,頓時明白了,“對,對!有道理!”
“本來我也想通過那種方式去解決掉崑崙大酒店的,但是那個老闆發現了我的意圖。所以他拼命地去討好二哥,結果我就不好明着動手了。”他隨即嘆道。
猛然地,我感覺到自己上了他的當,“六哥,你這樣做就是想把我也拉進來吧?你是擔心得罪了二哥,所以就加上我這個砝碼。同時又擔心到時候五哥不包涵你,所以也要把我拉進來。六哥,你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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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弟,還是你聰明啊。”他大笑。
我心裡很窩火,“我聰明?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好啦,兄弟。你六哥不也是沒辦法嗎?誰讓我在兄弟裡面最不被他們看得起呢?”他說,滿臉的委屈,“兄弟,你放心。到時候當哥哥的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還能說什麼?“六哥,今後有什麼事情你最好對我明說,你這樣做會讓人產生誤會的。產生誤會的結果可就是影響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了。”
“是我的不是。這樣,抽個時間我再給你安排一個新貨,算是我給你賠罪好不好?”他說,同時在朝我抱拳。
“得了吧。”我大笑。忽然,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喂!六哥,你剛纔說什麼?三哥手下的人很多?”
“是啊。在我們市,他的力量可是最強的。你知道不知道?從我們市通往各地的長途車都是他壟斷了的。前些年,很多人都在爭這塊肥肉呢,他的這片天下可是打出來的。當時可是死傷不少的人呢。”他嘆道。
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三哥,長途車?”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他大笑。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地對他道:“六哥,我還有急事。以後我再來找你玩。”我說完後就匆匆地朝外面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