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不過我現在還有些興奮,因爲結拜,因爲木桶浴。今天和十二號做那件事情只花費了五百元。
這個價格是我提出來的,因爲我覺得那是第二次。不過,從那裡出來後我即刻後悔了,仍然覺得沒什麼意思。
五百元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關鍵是我開始噁心我的身體起來,還有我進入到那個地方之前的那種衝動。
現在,我彷彿有些明白了三哥他們爲什麼要那樣做了——從骨子裡面對那種女人的鄙視。
小然已經熟睡了,她沒有感覺到我已經睡到了一張牀上。我也沒有去驚動她,因爲我覺得自己很髒。
早上我第一次睡着了,我的生物鐘發生了紊亂。小然沒有叫醒我,直到——
我的手機響了。
“你住在什麼地方?”電話裡面的聲音我覺得很熟悉,睡意朦朧中的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誰啊?”我還覺得有些頭痛。
“你師傅。”對方“哈哈”大笑。
我頓時想了起來,她是花經理!霍然地從牀上爬起來,“我馬上到酒店來。”我說。隨即壓斷了電話,因爲我忽然想到小然很可能在客廳裡面。
站在地上的時候頓時感覺到了一陣眩暈,而且眼前還金星直冒。
看來昨天晚上確實喝多了,而酒後到木桶浴處的發泄卻讓我更加地虛弱。這種虛弱並沒有因爲我的睡眠而減退,反而地,它沉積了、加重了。
衝到了客廳,卻再也難以忍受那種讓人噁心欲吐的難受感覺,一下子跌倒在沙發上後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是汗水。
“小然……”我呻吟着叫喊了一聲,但是卻沒有聽到她的迴應聲。
她沒在?我有些吃驚,掙扎着起來看時間,發現還不到九點。
猛然地覺得有了力氣,我可以直接地感覺到是那陣汗出的緣故。發現小然不在家僅僅是一個引子罷了。
慢慢地去到洗漱間,打開熱水,然後開始洗澡。感覺很舒服,力氣也幾乎完全地回到了自己的軀殼裡面。
洗完澡後忽然覺得有些飢餓,出門去吃了點早餐然後打車趕往加貝大酒店。
想了想,在路上還是給小然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卻發現她是處於關機的狀態。然後再撥打岳父家的座機,電話通了,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我感覺得到,小然是不想接聽我的電話。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惹她生氣了。
隨便吧,愛接不接!我心裡對她極爲不滿。
在加貝大酒店下面的廣場上給花經理打電話。“我到了。在酒店外邊。”我告訴她。
“我馬上來。”她說。
我心裡頓時有了一種激動。
她從酒店裡面出來了,我遠遠地就看見了她。今天她沒有穿她的那套工作服,她的上身是一件黃紅相間的外套,我覺得有些像某個國家的國旗,她的下身卻是一條牛仔褲。這讓她的雙腿顯得更加的修長。
她在朝我走來,臉上只有淡淡的笑意。
車呢?我心裡在問道。
“跟我來。”她對我說了一聲,然後朝廣場的一側走去。
車,是停靠在廣場邊上那一排汽車之中的其中一輛。它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大氣。我認得這輛車的標誌,是雅閣。然而卻並像三哥所說的那樣是一輛舊車。
它直接坐到了駕駛臺上,副駕駛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去什麼地方?”上車後我問道,問這個問題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爲了先開口說話。
“上睿山。”她回答說,“那上面車少、人也少,而且彎道也比較多。那上面學車最好。”
“據我所知,在上路前得找一塊平地先練習一下的啊。”我問道,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因爲我知道睿山上面的那些道路。
“你們醫生的收入不錯吧?”她忽然問我,問得我莫名其妙。
“這和學車有關係嗎?”我覺得她的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爲現在我對自己曾經自以爲還不錯的那點收入感到了一種羞愧。
“這是一輛自動擋的車,一會兒我給你講一下它的使用方法後你就基本上可以開走了。當然,要開好還是不容易的。不過,我覺得如果你收入還不錯的話,今後去買一輛自動擋的車開就是了。”
“需要多少錢?”我問道。
“像這種中檔車型,也就二、三十萬吧。”她回答。
我覺得自己還可以承受,於是點頭道:“倒也是。”
“你不瞭解汽車的價格?”她忽然又問道。
“我不會開,去了解這些東西幹什麼?”我笑道。
她側身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是我卻清楚地聽見
了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對嗎?”我發現自己在她面前忽然變得非常的敏感了。
“你怎麼認識我們老闆的?”她問我。
我發現她今天老是會忽然地問我問題,而這些問題卻總是和前面我們之間的對話內容毫無關係,很跳躍。
“朋友介紹的。”我只能這樣回答她,既是真實的,也是含糊的。
“不可能。”她搖頭,“我的這個老闆,表面上看上去很和氣,其實內心很傲慢,一般的人不值得他那樣對待。我發現他對待你態度就知道你對他非常重要。”
我笑道:“我不就是一個小醫生嗎?沒你說的那麼神秘。”
“那麼,你瞭解他嗎?”她接着問我。
“大家合得來,我幹嘛要了解那麼多?”我回答,不過她的話讓我有些警醒了——你爲什麼不去了解了他再決定結拜的事情?
是因爲百里南。我即刻替自己辯解道。
就是嘛,百里南的兄弟,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我頓時釋然。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準備答應和他們結拜的事情?”她再次忽然地問道,這個問題同樣的跳躍。
這一刻,我的腦海裡面猛然地閃念了一下,如同黑夜中天空上面的閃電——這個從來不喝酒的人,忽然在那個時候進來了,而且還破例地喝了酒。現在看來,她昨天晚上進來的目的應該還有一個,那就是把我灌醉。
她爲什麼要那樣做?
“你爲什麼要那樣做?”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因爲我覺得自己好像捲進了一個不應該進入的黑洞裡面。我即刻把自己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我聽得出來,自己的聲音很冷。
“你是我見過的賀加貝的朋友中最純潔的人。”她將車停靠在了路邊,轉臉看着我說。我被她的眼神震撼了,不是因爲它的美麗和動人,而是我發現它們的裡面帶着一種憐惜、悲憫的東西。
“我?純潔?不,我早已經不純潔了。”彷彿是被她催眠了,我喃喃地道。
“那天晚上,當我看見你從宴席上面逃離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和賀加貝的其他那些朋友有所不同。”她說,聲音輕輕的。
“難道你會爲了我這麼一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去得罪他們?”我淡淡地道。我很欣慰,因爲我終於逃出了她那種眼神對我的誘惑。
“但願你能夠隨時知道你自己是誰。”她忽然地道,“我早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想發一次善心是很困難的。”
我:“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喂、喂!你掉頭幹什麼?”
我忽然發現她在將車調頭。
“我今天還有事情。我們回去。你自己到駕校去學車吧。我教不了你!”她踩踏着油門朝着我們來的方向轟鳴而去。
我頓時啞然,心想這個女人的脾氣可真大。
汽車在開出去不到一公里的時候她將車再次地停靠在了路邊,我訝然地看着她,發現她的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怕。
“下車!”她忽然冷冷地道。
“你幹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我有些憤怒了。
“下車!你他媽的給我下車!”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
看着她的車絕塵而去,我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啦?怎麼忽然生這麼大的氣?隨即,我卻開始憤怒了,因爲我猛然地覺得自己的自尊遭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你他媽的長得漂亮又怎麼樣?!你他媽的憑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去你媽的!”看着她車開走的方向,我氣急敗壞地在馬路邊上大聲地怒罵起來。
憤怒之後還是得回去,我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回家。
坐在家裡的客廳裡面後仍然感到氣憤。今天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啊?那女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有一點很明顯,那就是昨天晚上她試圖阻止我的結拜。
可是,她爲什麼要阻止我?我和她可是毫無關係的啊?從昨天晚上的情況來看,她絕對不是因爲考慮我對方總和賀加貝他們存在威脅纔來阻止那件事情的,因爲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薛有方那句被賀加貝制止了的話。
雖然他的那句話沒有說完,但是現在我幾乎可以猜出來了——昨天晚上,就在我醉得人事不省的時候,賀加貝肯定也看出來了那位花經理的用心。還有就是,在我酒醉之後,他們幾兄弟全部到了陳小侯那裡等候我清醒過來,目的卻是希望我馬上去和他們結拜。
他們爲什麼要那麼着急?難道是爲了防止夜長夢多?他們那麼急於地和我結拜,肯定是擔心我變卦,可是,他們爲什麼要擔心這個?難道是害怕花經理對我講明瞭某種情況?
不,不應該是
這樣的,因爲花經理教我學開車的事情可是賀加貝親自安排的啊。
可是,我爲什麼對他們那麼重要?難道僅僅是因爲百里南的緣故?
我百思不得其解,猛然間,我想到了那個方總沒有說出口的項目,難道我和那個項目有關係?不,不應該的,我僅僅是一個小醫生罷了,那件事情應該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感到自己的頭很疼,我無法解答自己腦海裡面涌現出來的那些問題。
管他媽的!只要有錢賺,合理合法的,怕個屌!那個女人神經病,懶得理她!她雖然漂亮,但又與我何干?
想明白了這些後我頓時感覺到輕鬆了許多。心情也開始愉快起來。現在,我忽然想起了小然和我那可愛的兒子來了。
拿出手機,準備給小然撥打過去——她現在應該開機了吧?
可是她的手機卻仍然是處於關機的狀態。
給她父母家裡打電話她仍然不會接的。我心裡想道。
她這是怎麼啦?今天是一個什麼樣的日子?怎麼女人們都在今天開始對我發起脾氣來了?我在心裡苦笑。
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於是拿起手機玩。來電和去電記錄上都有花經理的號碼,我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去刪除她號碼的衝動,但是我忍住了,我不知道爲什麼。
未接電話記錄裡面沒有新的情況……打開短信……
當我看見短信記錄裡面最前面的那一則消息的時候,頓時明白了小然今天爲什麼要獨自帶着孩子離開的原因了。
因爲那是杜楠給我發來的短信,時間是昨天晚上十點過。內容倒是沒什麼:我累了。就這三個字。
現在我纔想起來,那是自己的一個錯誤。昨天下班前我和杜楠已經約定好了晚上我要給她打電話的,但是酒醉後的我完全搞忘記了這件事情。後來,我和他們結拜,然後去看“新貨”,最後我到北海道木桶浴直至回家,我根本就沒有想起這件事情來。甚至在今天,直到我看見這則短信前我仍然沒有想起。
很明顯,小然翻看了我的手機,而且已經看到了這則短信。不然的話我打開手機就應該有未讀短信的提示的。
我沒有緊張,因爲我發現自己對現在的婚姻已經有些淡漠了,而且我還分析小然僅僅是產生了懷疑,她是因爲懷疑而心情不好,她是在和我生氣的同時自己在生她自己的氣。不然的話依她的脾氣肯定是要和我大吵大鬧的,絕對不會讓我那麼痛快地繼續睡下去。
想了想,首先給杜楠打電話。
“昨天晚上喝醉了。”這是電話通了後我給她說的第一句話。
“估計就是。”她在笑。
“你發的短信我沒有看到。”這是第二句話。
“我怕我睡着了你打電話來。”她笑着說。
接下來,我說了第三句:“我老婆看到了你給我發的短信。”
對方頓時沒有了聲音。
“你們沒吵架吧?”沉寂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說話了。
“沒有。”我說,其實應該在前面加一個“還”字的,但是我沒有,“我給你打電話的目的就是想和你統一一下口徑。”
“嗯,你說。對不起啊,我不該發那個短信。”她的聲音帶着一種愧疚。
“沒什麼的,不就那三個字嗎?到時候問到你你就說我是讓你去幫科室另外一位護士帶班,說她有急事。是科室,不是我們門診。明白了嗎?”我說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淡淡的,一付無所謂的樣子。
“嗯。”她的聲音很小。
“好,就這樣。”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將通話記錄刪除掉。
往常,每當我在週末的時候一旦想起杜楠來就會即刻地產生一種衝動,但是今天我沒有。因爲小然。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到她的父母家裡去。她肯定在那個地方。
我最不願意去的地方就是小然的父母家。結婚這麼些年了,每次我去到那裡都會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在我們自己的家裡,小然倒還經常聽我的,但是一旦到了她父母的家後她就會馬上變成女皇,她會訓斥我,讓我不斷地去做這做那,就好像我是她們家裡的長工似的。
開始的時候我把那種感受當成是一種幸福,但是慢慢地我就開始反感了,因爲尊嚴。所以,後來,我總是會竭力地找出各種理由拒絕去那裡。
而現在,我一想到那個地方我就覺得心裡煩悶得慌。
但是今天我必須得去,不讓你的話就會出現麻煩的。雖然我已經感覺到婚姻很無聊,但是我不想讓它形成一種麻煩。
女人的脾氣就像一隻火藥桶一樣,在被點燃的情況下最好還是早點去把它熄滅了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