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雪？
翩翩起舞的紅衣少女，這樣的形象，當然會讓我想起這個人。
可是——！
我的頭眩暈感更加強烈了，甚至已經出現了噁心、全身無力的情況。有一點是肯定的，現在我身上往外流的不僅僅是血，也是我生存的希望。
牆上的那個音箱響了。
“畫板上的人你已經看到，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會成爲這場遊戲中唯一活着的人。你可以停止了，你的血再繼續流出，你將永遠沒有機會。”
我拿過那隻匕首，朝那音箱砸了過去泄憤。一轉眼，我看到了柳文清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目光盈盈閃動，然後她搖着頭，不忍心再看我。
“嘭——！”忽然一陣巨響傳來，整個房間都震動了起來，響聲不是柳文清那個房間傳來的，我感到納悶，因爲我的血還沒流到那兒引爆炸彈。
這時候忽然闖進來幾個人，帶頭的正是方木。
“快點，引爆！救人！”方木對帶來的人吩咐了一下，然後直接奪過我的手，快速用止血帶纏上。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這時候幾個人已經炸碎了玻璃，柳文清救了出來。
我現在有點暈乎，聽到柳文清和方木在叫我的名字，然後我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爲了救你他不要性命了，這血再流下去會死人的！”方木對柳文清道。
“我想說你是世界上最傻的人，沒有之一，但我又覺得這是一句廢話。”柳文清美眸閃動，黛眉微蹙道，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埋怨和感激。
方木隨即告訴我，他再次發現有人盜用了他的微信號後，立即就意識到我會有危險，他帶人第一時間趕到了。
至於爲什麼能夠找到我在這兒，方木神秘地笑了笑，然後在我的衣服上找到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裝置。
“這是爲了你的安全所做的萬全準備，沒想到都派上了用場。”方木略帶得意地道。
我算是真心服了這傢伙了，搞不懂這麼細心有效率的警務人員，當年怎麼就被開除了？
“你還能走路嗎？”方木對我問道。
我道我雙腿是有點軟，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我站起身，謝過方木和他帶來的幾個人。那幾人都是方木以前的同事，現在仍然是在職警察，方木自稱都是他的小弟。
我的目光凝聚到了那個玉石畫板上，上面那個翩翩起舞的少女仍然清晰。
“我覺得我已經知道了什麼，和我之前推斷的差不多！”我對方木道。
一個小時後，南華職業學院舞蹈室。
教室裡響着熟悉的鋼琴曲《快樂還是憂傷》，一個熟悉的俏麗身影，在那裡翩翩起舞，一隻黑色的貓安靜地趴臥在地板上，靜靜地看着舞者，它也成了用心的觀衆。
一個非常美的女孩，就連方木帶來的幾位嚴肅的警官，也爲她的美貌容顏身姿、華麗飄然的舞步所吸引。
我們沒有打擾她，只靜靜地看着，而她一樣無視我們的存在，很認真地跳着，天地之間，她只當她一人存在，頂多再加上一隻貓。
舞步停止，我們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謝謝你們！”小楓老師對我們嫣然一笑，非常恬靜與淡然。
她一身白色的衣裙，梳着羊角辮，不施粉黛，這一刻完全沒有了嬌豔與嫵媚，更多的是少女的純真與懵懂，和之前的她判若兩人，彷彿年齡小了七八歲。
“我認爲這是小楓老師你跳得最好看的一次。”我對小楓老師道。
小楓老師微微一笑，我繼續道：“也許我們該對你換個稱呼了，是不是？柳青雪，或者，地獄男爵？”
說話間我帶着警惕，而方木和幾位警察也更警惕起來。
小楓老師很淡定從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文清，默默地點了點頭。
“結束了，你們是勝利者，先恭喜你們吧！”
“你真的是……！”柳文清有種崩潰感。
“是的，我是地獄男爵，但我更是你姐姐。”小楓老師望着柳文清柔聲道，不過這時候不能叫小楓老師了，應該叫柳青雪。
我們還準備開口，柳青雪走到我和柳文清面前道：“我和你們單獨聊聊，可以嗎？”
我們很猶豫，柳青雪繼續道：“放心吧，我不至於對我親妹妹和我妹妹的男朋友下手！”
我們答應她了，然後我們跟她一起去了單獨聊的地方，她選的地方，居然是9號教學樓的五樓頂。
方木他們當然不放心我們，跟在我們身後，然後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柳青雪的？”柳青雪對我問道。
我道：“頭髮的鑑定結果：那縷頭髮是新鮮的，並且它屬於柳青雪，說明柳青雪還活着。然後，你整過容，而且和柳青雪還有很多共同點，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你殺了那麼多人？”柳文清走上前，對柳青雪道。
姐妹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重逢，可惜現在談論的是沉重。
柳青雪伸出手，輕輕拉住柳文清的手握在手裡，淡淡地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你姐姐，可也是一個心懷仇恨的女人。”
我知道柳青雪當年被人謀害，但不知什麼原因沒有死掉，所以產生了報仇的慾念。爲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她選擇了假死，並且整容以逃避衆人的視線。
這個不難推斷，並且後來她所說的也都與我的這些推斷基本吻合。
“那我們班人呢？我的同學是無辜的吧，我和張瑋和你沒有仇怨吧？”柳文清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不敢多問，知道得更多，只能使得她更痛苦。
“我只有一半是你姐姐，我的身體裡住着另一個靈魂！”柳青雪淡淡地對柳文清道。
柳青雪接下來的敘說和我們之前瞭解的也吻合，柳青雪做過心臟移植手術，她移植了小韻姐姐的心臟，同時也移植來了小韻的一些記憶，這些記憶中有美好，也有仇恨。
柳青雪成了兩個人的組合，長期的矛盾壓抑，使得她內心完全扭曲。被班裡同學謀害不死後，她有着極強的復仇慾望，她發誓要殺死臨牀系班的所有人。
而另一方面，她對柳家也有着巨大的仇恨，即使柳青雪的意識
在，也阻擋不了這種仇恨和怨氣的積累。
儘管柳青雪與她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抗爭了許久，但仍然敗下陣來，幾年之後，她開始了對柳家的復仇。
在殺戮的過程中，她發明了地獄男爵殺戮系統，開始有體系地進行殺人活動，並且目的已經不單純爲了復仇，而是自己的修爲需要。
“修爲？”我表示無法理解。
柳青雪道這種修爲指的是一種邪術上的修爲，她後來的殺人目的，是爲了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收集被殺死人的怨氣，那些玩偶、塑料人模，都是爲這種邪術服務的道具。
這種邪術並不是她本意要涉入，而是這原本就是小韻姐姐在修習的邪術，而柳青雪的復仇，也藉助了小韻姐姐的邪術。
“你是怎麼做到殺死我們這些人的？”我對柳青雪問道。
柳青雪道：“有的人死掉是我因爲發佈的遊戲任務，人爲的，你們有同學被拔舌、冰凍，其實是人爲的，而有些人是死於邪術。”
這個解釋雖說有些牽強，但是這時候的我還是大部分相信的。
“我利用邪術可以做很多事情，也有很多有錢人樂意請我做，包括一些害人的伎倆。我的經濟條件很好，甚至不比家裡差，有了資金我可以做得更多更大，需要更多的人進入遊戲中，我也可以收集到更多的怨氣，更加充實我的邪術！”
“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良性循環！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個死亡循環！”
我止不住皺眉，一瞬間我覺得這個女人喪心病狂，完全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屠夫，可是，這個屠夫不是柳青雪，而是——。
而我也沒法判定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既然她已經承認她是地獄男爵，還有編造謊言的必要嗎？
“我身體裡有兩個我，一個我希望一切繼續進行下去，另一個我希望一切結束，儘早解脫。現在的我，想盡早解脫！”
柳文清靜靜地看着柳青雪，她的眼神很複雜，既像是同情與憐憫，又像是痛恨與憎惡，因爲她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請你相信我，不管怎麼樣我都努力保持着最後的意志，絕對不可以加害你。文清，可是現在我無能爲力了，我已經抵抗不住我身體裡的她，她的意識已經慢慢吞噬了我本有的意識，我最終要被她毀滅！只有唯一的辦法！”
我皺了皺眉，對於柳青雪說的一切，我仍然沒法快速地去理解。畢竟她這種境遇，我無法去感同身受。
但這時候的她，看起來不像在說謊，正如之前判斷的那樣，現在的她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了。
“我很滿意你能夠不惜一切救我妹妹！我相信你是真心愛她的，好好對她！”柳青雪對我道，轉而面對柳文清。
“文清，好好照顧自己！有些事情我要儘快去做，趁着我現在能控制自己之時！”
柳青雪說着，徑直朝樓頂邊緣走去。
我和柳文清去阻止她已經晚了，她已經踩上了樓頂邊緣，輕輕一扯，她身上的白裙子被扯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裡面一身紅色裙子，嫵媚扎眼，又是那樣的熟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