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聲音發澀:“母后,那事,是在小六出生之後。”
那些后妃倒是很給力的,這幾位皇子公主年齡都離得相當近,也就是在那幾年陸續出生了。
再有就是在六皇子出生後,肚子裡就還懷着的,若瀾公主。
除了這幾個,其他的小皇子小公主其實都不是皇帝的親骨肉,包括若英公主,也包括之前太后甚喜歡的若晴、若音公主。
這裡面自然是皇帝出的招,但是肯定不怎麼陽光,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想着去挖得太過清楚。
雖然當時已經有了幾個皇子,但是皇子公主們都還很小,如果在那當會爆出皇帝這個事,別說肚子裡的那些,就是已經生出來的這些,身份都會被質疑,到時皇室照樣會亂。
所以除了饒雪空,在場的人都不覺得皇帝被紫妃拿着這事要脅着有什麼不對,的確是大事啊。
六皇子怔怔地看着饒雪空,就在這時,饒雪空又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這幾年紫妃在宮中做的其他事,臣女不太清楚,臣女只說自己發現的。”她移開視線,道:“紫妃在冷宮下面挖了一地下寢宮,有一叫官適的男人替她做事,手裡領着幾名太監,身手很不錯,而且,紫妃與這名男子關係親密。”
皇帝臉色自然不好看,“還有呢?”
“還有,”饒雪空頓了頓,忍不住靠近了靳嘯寒一些,有點尷尬地咳了咳道:“二皇子與紫妃,咳......”
“饒雪空!你想鬼扯些什麼?”二皇子立即沉聲叫了起來:“父皇,兒臣倒是想問問,這個饒雪空是什麼身份?我大昱皇室的人在此,她算老幾?什麼時候,宮裡的事,輪到一個小小的官員之女來多嘴了?”
饒雪空看着他,走了過去,圍着他轉了一圈。冷哼了一聲:“二殿下,我話都還沒說完,你爲什麼這麼緊張?”
“廢話,你把本皇子跟紫妃扯在一起,想想都不是好事!”
“哦?就算不是好事,殿下也可以等我說出來再反駁啊!”
二皇子咬牙。昨天她在地下寢宮裡,什麼都聽到了,他敢讓她說出來嗎?但是,是他疏忽了,哪裡會想到在舉辦宮宴的這一晚。他們竟然會有這樣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
老四。竟敢讓薛止帶着禁軍直接將他押了來!
這些人都是瘋子!
“二皇兄就聽她說說。說錯了,把她拉下去就是了。”四皇子涼涼地說道。
饒雪空道:“二皇子是紫妃的入幕之賓。”
真是平地驚雷,把這些人都轟焦了。連淡定的四皇子也渾身一顫,他根本沒有想到她投出來的是這麼一個雷。
皇帝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扶手。目眥欲裂。
“該死!”四皇子也忍不住憤怒地一掌拍在扶手上,竟然生生將椅子拍散了!轟地一聲倒了下去。
“把證據拿出來,要是沒有證據,”二皇子面色鐵青,指着饒雪空狠狠道:“若是沒有證據,本皇子定將你五馬分屍!”
饒雪空淡定問道:“聽說紫妃奢侈,她的衣裳都是專門定製,她所用的布料,別人不得再用。是不是?”
回答她的卻是六皇子:“不錯。”
“二殿下,你腰帶銀扣上,勾着的是什麼?”
所有人都朝二皇子的腰帶看了過去。
那隻銀釦子是菱形,有尖角,其中一隻勾着一小條輕薄布料。看起來明顯是女子衣裙所勾下來的。
六皇子伸手一扯,看着那布料,閉了閉眼睛。
“這布料是哪兒來的?我不知道!”二皇子急道:“再說,只憑一點布料能說明什麼?”
饒雪空笑道:“這是紫妃專門用來當裡衣的料,二殿下。”
昨天,官適將紫妃的那件薄紗撕掉拋在她身上,她就悄悄扯了一點點,本來只是以防萬一,現在好歹派上了用場。
“饒雪空,你好,好手段。”二皇子死不承認,他眯了眯眼睛,指着她道:“方纔你到我旁邊來轉了一圈,誰知道是不是你做的手腳?父皇,您怎麼能聽信這個賤人如此荒謬的話?”
皇帝臉色發綠,他再怎麼恨紫妃,名義上,她都是他的妃,是他的女人,而二皇子是他的親兒子,親兒子上了自己女人的牀,這豈不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
饒雪空道:“二殿下不承認也行,紫妃來說。”
她轉頭問紫妃,“紫妃,你與二皇子......”
“紫妃娘娘看起來精神不佳。”季安年卻突然打斷饒雪空的話,飛快地從懷裡摸出一小管,拔開蓋子,手一揮,空氣裡瀰漫起一股異常刺鼻的味道。同時,他手裡的一個戒指用力刮過那隻小管,發出了十分刺耳的聲音來。
饒雪空面色微微一變。
紫妃卻身子一顫,突然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情形,震驚萬分地失聲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二皇子冷冷一笑,逼近饒雪空:“饒雪空,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是用什麼妖術控制了紫妃的?”
情勢急劇轉變,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饒雪空轉向季安年,他對她微微一笑。
饒雪空雖然猜到季安年認出了她就會想起她上回施的催眠術,所以才讓人將他攔住扣起來,可是她沒有想到,季安年竟然已經知道如何解了這催眠術,而且,竟然隨身帶着那些東西!
不得不說,她是失策了。季安年本不該帶到這兒來的。
可是現在懊喪已經沒有意義。
“我方纔怎麼了?”紫妃心中很是震驚,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現在情況她不明,自然得跟着合作方纔是,是以,她立即一臉茫然地看着衆人,待見到了皇后和六皇子,她皺了皺眉,走向六皇子,想要去牽他的手,六皇子下意識地避開了。
“正兒?”紫妃的手立即改爲按住額際,痛苦地道:“正兒,母妃頭痛......”
二皇子一步步逼近饒雪空,靳嘯寒一步擋在她面前,對上二皇子,冷冷說道:“二殿下又憑什麼說,雪空用妖術控制了紫妃?剛纔,她不過是要問紫妃話,不是嗎?”
“哦,靳將軍這是想包庇你的女人了?剛纔紫妃的異常,在座誰看不出來?”
靳嘯寒笑了。
“有什麼異常?紫妃原本好好地站在這裡,季安年灑了那藥,弄出了那聲音之後,紫妃竟然失憶了,連自己是跟着皇上過來的事都不記得,”他目光幽深,直視着二皇子:“二皇子也好生奇怪,怎麼不是去審問季安年?”
饒雪空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高大的背影,心裡叫好。他的反應比她快,竟然立即就抓住事情的核心,將球反踢了回去!
畢竟,她對紫妃的催眠是沒有人真正知道的,而季安年剛纔的舉動在場的人卻都看見了!
季安年淡然一笑,道:“這不過是提神醒腦之藥,裡面還剩餘一些,可讓御醫檢查檢查。”
喚醒被催眠的人,本來就是要用到提神醒腦的藥物,至於裡面加了些什麼,也不過是加強這種功效的藥物,不是毒藥,他們能拿他如何?再說那刺耳的聲音,一點聲音而已,能如何?
這下,雙方不過是各執一詞。
四皇子突然輕笑出聲,道:“不管如何,紫妃確實是不太對勁,父皇,得請御醫替紫妃好生把把脈。”
皇帝點了點頭:“小四說得沒錯。來人!”
紫妃咬了咬牙,她什麼事都不知道,暫時沒法應對,飛快地拋了個眼神給二皇子,二皇子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看着紫妃被人帶了出去,二皇子眯了眯眼睛,掃了四皇子一眼。這個四弟,他確實是看走眼了。
四皇子又道:“父皇,紫妃是不是冤枉,其實只要派人去證實了饒雪空的話,看冷宮之下是否有地下寢宮,是否有官適其人,還有,那份藥方是否在她之前所說的地方便可以了。”
二皇子道:“那份藥方,又怎麼證明就是紫妃藏起來?”
“二皇兄,你可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兒。”四皇子道:“就算饒雪空要冤枉紫妃,那個地方她可是無論如何進不去的。”
老皇叔沉聲問道:“放在哪裡了?”
四皇子清晰道:“皇陵。”
皇陵,當誰都能進得了嗎?
既然要證實,就得去皇陵。
幾輛車在重兵保護下前往皇陵,剛纔的那些人誰都不能離開,得跟着。不過到了皇陵,皇室中人才能進去,饒雪空等人被留在外面。旁邊有肅穆禁軍盯着,誰也不能走開半步。
這時,天色還黑沉,看不到星星。
夜風很冷,冬天似乎要來了。
季安年看着被靳嘯寒抱在懷裡的人,目光沉沉。
靳嘯寒根本就不理他,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把她的臉按在自己懷裡,根本不讓他看見一丁點。
“困了嗎?”今晚這麼折騰,誰都沒得睡,這女人還受着傷,要是別的女子估計早趴下了,她體能倒是好得很,就是還沒時間給她重新處理下傷口,他心裡總是記掛着。所以在等着皇帝等人時,不能在車裡坐着,他索性就將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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