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是豁出去了,他縱橫官場十數載,以不到四十歲的年齡就奮鬥到了副廳級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由此可見手段心智之高超,不想天嫉人妒,居然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把年輕有爲的副市長扔回了宋朝……剛纔一番思量之後,他就知道又一個歷史性的機遇擺在面前,當今國母鄭皇后遇險便在眼前,這正是自已要表現的時候,抓不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便是活下來也不好混哇,老天都給自已機會,不搏一下怎麼行?
至於說有膽無膽他倒是沒想過,剛纔也見識了假‘軍士’的身手,這刻又看到了高寵的勇悍,再壞也能護着自已殺出重圍吧?尤其他心思細膩,剛纔給這假扮軍士的高妹甩了手腕,她定然以爲自已要逃命才生出了鄙夷之心,此刻這番做作也是針對她的心理弱點,自已即便手無縛雞的力道,也要做出擒龍搏虎的姿態,這是一種高超的懾服,你就等着乖乖爲本衙內效命吧,高寵也跑不了,他不會是槍挑鐵滑車那個吧?猛將吶!
正思忖着高寵應是那說岳故事中槍挑鐵滑車的牛人時,兩個強賊大呼小叫着撲過來,一雙刀兜頭就劈。
當然以‘衙內’的身手,只怕沒等他舉刀相架項上人頭就飛了,但他身後有秘不可測的高鶯美護着,莫說是這兩把刀,便是再來五七把也是白搭,鏘鏘鏘,劍光閃處,兩把刀斷崩四散,兩顆頭噴血升空,兩具無頭屍體前衝之勢不止,脖腔裡血柱哧着,蔚爲奇觀……安敬瞅的心裡驚駭,胃裡翻滾,面上卻絲毫不動神色。
高鶯美緊貼在他身右,長劍抖顫着,收割着撲過來的山賊的性命,安敬居然扭頭問,“你可知我表字?”
“呃……”聞言的高鶯美手下稍一遲疑,給一柄長矛透過了劍幕,她也不慌,探出精赤的左手,閃電般抓住那矛尖一抖,那頭握矛的賊匪頓覺虎口崩裂,矛杆已然脫手,念頭還沒轉過來,矛攥就透喉穿過了後頸。
安敬看的蛋根都抽搐了,而高鶯美卻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纖手一送,就把那賊屍拋跌出去,砸得他身後幾個賊慘叫着摔翻,“……衙內真摔的忘了前事?你父親乃是樂壽縣知縣安貞安大人,你自是姓安,單名敬,表字文恭,今年一十九歲,尚未娶妻……”說到這裡高鶯美不由住嘴了,偷瞥了安敬一眼又去宰人。
呃,安文恭?這個名好象沒在歷史中聽過,想來也是個無名小卒子了,安文恭,嗯,不錯,怎麼感覺有有點耳熟?文恭,文恭,好象水壺傳裡有個史文恭?管它呢,總之北宋末年又要多一位名垂千古的牛人了。
“……大人,賊數衆多,速護皇后娘娘撤離,高寵斷後便是……”殺的興起的高寵默觀形勢,卻是發現相當不利,身邊的官軍越來越少了,而圍過來的強賊悍匪卻是越來越多了,再不退的話,遲早也得力竭戰死。
“高都頭,你可曾看到,強賊中混雜了不少契丹、奚人,想是皇后省親河間的事遼邦也早便知曉了,這番卻要壞皇后性命,唉……”欲血渾身的安貞喘着粗氣挫着槽牙恨聲道,他到底有些年邁了,身上掛傷數處。
緊緊護衛在鳳輦前的另一個披甲漢子手執長劍,指揮着百餘軍士奮力拼殺,“…宋惲但存一息,誓保娘娘周全,兀那幾個公公,還不扶皇后娘娘下輦?莫不是要坐以待斃?”說着他上前幾腳踹翻了幾個哭嗥的太監。
鳳輦四周團團圍着近二百多軍士,持刀執槍的,一個個殺紅了眼,倒也無人再退半步,這時,黃澄澄的鑾輦前簾支起一道縫隙,一張嚇得煞白的俏臉露出來,美眸四下流轉之後,更是驚駭萬分,“宋指揮使……”
聽到喊聲,那宋惲慌忙回身過來,一見那張花容俏臉,忙倒提長劍恭身道:“末將宋惲,見過花都知……”
感情這位‘花都知’乃是內侍省二品官‘都知’花蕊,禁中誰不知道中宮鄭皇后身邊的大紅婢子花蕊花都知,此刻的她雖僅二十二歲,卻離內宦極品官位‘都都知’只差一步,內宦官職只晉授給宮中太監和宮婢,而宮婢罕有晉至二品都知的,一般來說晉至‘押班’的宮婢都算各宮中的近婢了,她們有更多機會接近皇上,尤其在一些寵妃身邊侍候的,十有八九都有過‘隆寵’,象花蕊這般俏豔嬌婢,不曉得給‘隆寵’了幾回了。
“這般時候了,宋指揮使還有閒心多禮,快快上前答皇后娘娘問話……”她語音抖顫,急急的召着手。
偏在這時,兩個差役扶着安貞退了下來,“……宋指揮使,下官樂壽縣安貞,賊勢甚衆,宜速撤離……”
那花蕊透過簾縫看到安貞渾身欲血,更是嚇的要命,一併招手,“可是樂壽知縣安貞,也速上前答話……”
“……父親,孩兒來了……鳳輦鑾駕太過顯眼,宜速請皇后娘娘改裝易容離輦撤去,再分兵一路假意護輦,吸引賊衆的主力,以掩護娘娘速速脫出危境纔是……”在高鶯美的護衛下安敬這腌臢衙內也殺了過來。
“啊……文恭,你如何在此?”安貞大吃一驚,他深知兒子只懂吟風弄月,弱不禁風,怎麼敢出現在此?簾縫內的花蕊眸光一轉也看到了提着朴刀、一身是血的俊秀衙內,即便在這種時候也不由暗贊:好個俏郎君。
那個指揮使宋惲聞得安敬之言,心裡大讚,忙朝簾縫內的花蕊道:“花都知速稟娘娘,此人言之有理,鳳輦如今已成衆矢之的,娘娘宜改扮棄輦脫身,末將願率一部軍士護輦吸引強賊主力,娘娘速決、遲恐不及。”
其實這話就是隔簾請示鄭皇后了,果然輦內傳來了一個顫抖着的女音,“本宮方寸已亂,就依宋指揮……”
這聲音都帶着哭腔,想來鄭皇后在輦中不知哭了多久了,大該是感懷自已如此的歹命吧,安貞卻在這時道:“宋指揮不可……護輦由下官帶些人即可,宋指揮使還是領着禁軍精銳護送娘娘脫身吧,下官舍命斷後!”
“不妥……”宋惲斷然拒絕,“某在此督戰良久,早引了這些賊衆注目,這刻若率人脫走,豈不是讓強賊看穿我等計謀?娘娘更危矣,還是安大人率你的人護送娘娘走吧……”安貞也猛然醒悟,“下官失言了……”
輦內的鄭皇后聽見兩個忠心耿耿的臣子這番說話,不由更感動的熱淚涌落,泣聲道:“二卿耿耿之心,本宮記下了,若能脫得此劫,必保二卿富貴一生……那鄭居中、高俅何在?本宮被圍困在此,他們難道不知嗎?”
宋惲和安貞對望了一眼,一齊苦笑,還是宋惲道:“回稟娘娘,須知賊勢衆多,起初便衝散了隊伍,鄭樞秘和高太尉怕給困在別處了…”他當然不能說這兩個貨已經跑了,這麼說的話自已就算脫劫也難逃他們迫害。
“啊……如此有勞宋指揮使了……”鄭皇后嗓音明顯的沙啞的,但聽在安敬耳內卻是另類的婉轉韻味。
“娘娘且請安心,末將誓死周全鳳輦,以牽制強賊主力在此……”宋惲這一刻真是拿出了戰死的決心。
偏偏和高鶯美一起到了近前的安敬卻道:“宋指揮使此言差矣,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死戰何如活戰?不若提一宮婢入輦,與娘娘換過裝束,你護着假娘娘往南且戰且退牽制敵衆的主力,我等則護着娘娘趁亂抄近便小路脫離險地,月黑風高正可惑敵耳目,更可分散敵衆力量,無須逞強戰死,留得青山在,不懼沒柴燒……”
“此爲上策……”宋惲不由點頭稱善,倒不在意安敬這時候對他的斥責,一旁的安貞有些傻呆呆的望着自已的兒子,這小子一向膽小,今兒是怎麼了?居然也染了一身血屹立在屠場之中,莫不是我兒真長成了?
眼睜睜看着安敬挺拔矗立的身姿,一臉的沉凝神情,哪有半分懼色?安貞心頭不由升起一股自豪……
宋惲再不多言,喚過一個親軍,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那親軍便就近處揪起一宮婢道:“你速入輦……”
那宮婢早抖癱了,腿軟的不會走,給拖上了鳳輦,直接爬着進去了,這刻,花蕊又露臉出來,“宋指揮,再揪一個婢子進來……”宋惲忙應了一聲,他猛然想起來,鳳輦內可不光鄭皇后一人,還有她妹妹靖國夫人。
隨後又一個婢子給提了進去……安敬和高鶯美相對望了一眼,心下默然,這個時候的宮婢只能悽慘了。
遠處賊兵的燈球火把點亮了,這邊鳳輦上突然出現了兩個華冠女子,隨後她們就給兩名軍士揹着退入了禁軍中,強賊們自也看的清楚,有人高喊,“莫放跑了趙官家的婆娘,活抓了那婆娘的賞錢萬貫,衝啊……”
強賊齊聲大吼,一擁而上,禁衛軍向後崩退,此時鳳輦後悄然揭開,‘三婢’竄下給一小撮軍士護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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