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門破時,便有雜役驚慌失措的往後院去給衙內通風報信,他們可沒見過這等生猛橫蠻的婦人……
“便吃你五槍又如何……”楊再興也不懼她,雖則虎口已震的發麻,但還是奮力舉槍相迎了,呼延嬌冷哼了一聲,心中也贊這小郎勇猛……這次卻是毫無花巧的以力搏力,‘鏘鏘鏘鏘’一連四下交擊……
‘噗’的一口血從喉間噴出,楊再興跌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手中大槍並沒丟了,俊面一片淡金,虎目欲裂,渾身更是顫抖,而呼延嬌也殺的性起,急跟着就竄了上來,兜頭蓋頂又是一鐗砸下。
楊再興心中慘然,我真要死在這猛婦手中不成?心念間欲擡槍硬架,哪知虎口早震裂,麻木的不聽使喚,唉……敗的不冤,這女人太厲害了,死便死吧……偏在這時,一道金光逸過,鏘啷一聲卻將當頭一鐗挑去一邊,勁氣兜的楊再興麪皮生疼,定睛看時,身邊多了一位杏黃衫的俊美書生,她手中正持着金絲劍。
“咦……你個死丫頭,也敢和你姐姐叫陣?把你那個腌臢男人叫出來,跪了與我賠禮,不然就……”
來人赫然是高鶯美,她笑盈盈持劍指着呼延嬌,“……師姐不該破門又傷人,昨夜小事有什麼好計較的。”
“好你個死丫頭,有了漢子不要師姐了,今兒我先收拾你再去揍你家漢子,看鐗……”呼延嬌大怒出手,昨夜跑回去越想越窩囊,折騰了一夜沒睡着,一大早便提了雙鐗來尋衙內的事端,破門而入也正常。
“知是師姐技癢,我便陪師姐耍耍……”鶯美仍舊含笑,手中劍卻似通靈金蛇,頃可間便織出一道籠罩數丈方園的金幕,與呼延嬌一雙紫金鐗糾纏在一處,但聞密集的金鐵交鳴聲,也看不着二女的身影所在。
楊再興不由看的呆了,自已一向自詡的武藝與她們一比只怕腌臢的見不得人了,唉,今日也算開了眼。
驀地滿天金色光影在一聲巨響中散去,蹬蹬蹬,鶯美與呼延嬌硬拼了一記,雙方各自崩退了數步。
“好師姐……收了手吧,我也硬撼不過你一身蠻牛大的力道,你也狠心,真要我受些傷才甘心不成?”
的確高鶯美不及呼延嬌的力道沉猛,若以巧制力的話,她也不輸給師姐,論內修,兩個人不差上下,但呼延嬌神力天生,的確勝過鶯美甚多,與她硬拼只是自找苦吃吧,這刻鶯美也面色一陀豔紅,顯是用了全力的,倒是呼延嬌表面上仍一付氣定神閒之態,實則與鶯美過招她也使出了全力,僅勝了師妹半籌而已。
“你個死丫去把那個軟蛋漢子揪出來,昨夜羞辱了我,我與他沒完……”言罷又手指着地上發怔的楊再興道:“這個奶娃娃倒是個好材料,若點明師指拔,一半年便成大器,只是跟着那軟蛋男人就不好說了。”
鶯美收了劍,白了一眼呼延嬌道:“什麼軟蛋男人?休在這裡瞎嚷嚷,也不怕下人們笑話了,這個人是衙內親戚,只是低了一輩,是他侄子輩的,但也是天波楊門後人,若他能得師姐指拔,異日定有番作爲。”
“你滾去一邊,我這口氣還沒順,又讓我指拔他家侄子?我可沒那般好說話,你身上可有丹丸,他給我砸傷了,若不治救怕要坐下傷痛……”別看呼延嬌脾氣大,心裡什麼都有數的,氣歸氣,但還講人情。
楊再興這時也自已站了起來,身子還一陣的搖晃,苦笑着艱難的擡傷臂抹掉嘴角的血,朝鶯美道:“可是小嬸嬸當面?”他這嘴也甜,只把鶯美叫的飄飄然了,秀面上雖涌了紅霞,心裡面真是甜絲絲的喜歡。
當下便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瓷瓶遞給了他,笑道:“…你便是衙內所說的楊滿堂吧…我便是高鶯美,這裡面有七顆祛傷聖丹,你自服一粒打坐調息,十二個時辰便無大礙了,閒話傷癒了再敘,快去療傷吧……”
“謝小嬸嬸賜藥,滿堂這便去療傷,嬸嬸師姐好生厲害,滿堂自負神力,今日也是心服口服了……”
鶯美聽他言實,便知他是豪爽任俠有胸襟的小漢子,人又生的俊秀順眼,心下不由喜歡,主要是愛屋及烏吧,便笑道:“你心下休怪她,我師姐性子猛些,卻是好心地的人,日後多喚她幾聲嬸嬸,也有你受之不盡的好處,呼延家槍鐗雙絕,名震天下,若得她指拔你藝業,滿堂日後定能嘯傲沙場,建不世之功勳……”
楊再興激奮不已,心中更絲毫不計較呼延嬌砸傷了自已,轉身便朝呼延嬌道:“滿堂幾過呼延嬸嬸。”
呼延嬌臉一紅,瞪了一眼師妹鶯美,又看看楊再興,也不值得與他個‘小輩’子人動什麼氣,當下便擺了擺手,“罷了,我可不是你什麼嬸嬸……你自去療傷纔是要緊……”的確,姑奶奶如何成了你嬸嬸了?
“傷癒後定來請教嬸嬸武藝……”楊再興歡喜的施禮去了,周圍嚇壞的家中侍役們也放了心,感情不是上門尋事的,卻是一家人,那爲何又砸了門入來?鶯美也和宅子里人不熟,沒得吩咐給他們,只是過來拉了呼延嬌的手往後院去,一邊還瞞怨道:“我的好師姐,你就不能改改你這脾氣,有事坐下來分說便是。”
呼延嬌老大不願意,雙鐗掛在右手護腕上的銅釦上,一路走來還發出叮噹聲響,“……還分說什麼?你家那個沒廉恥的軟蛋漢子在我面前脫了褲子羞我,我豈能與他善罷?若不與我跪了賠不是,絕不饒了他。”
鶯美不以爲然的道:“你只數落他的不是卻不說自已?倒不是妹妹偏袒他,好似師姐污言穢語在前吧?”
呼延嬌臉一紅,辯駁道:“我只是嚇嚇他,讓他亮出那物來他便亮嗎?只沒見過這般大膽的腌臢人。”
“他也只是嚇師姐的,何曾真的脫guang了褲子?莫不是師姐看見什麼東西了?”鶯美捂着嘴嬌笑起來。
呼延嬌秀臉更紅了,翻了白眼,道:“我不管,非討公道回來,他真剝了褲子羞我,我非宰了他不可。”
姐妹兩個入了後樓,正巧玲瓏從樓閣上下來,她臉蛋紅撲撲,明顯還有未散盡的春qing,顯是剛剛做完好事,呼延嬌倒沒注意這些,她未經人事,又怎麼知曉男女秘情?倒是鶯美看得出來,當着師姐的面,也不便說些什麼,只道:“大門給師姐一鐗砸爛了,玲瓏你去吩咐人去請匠人來修繕,天黑之前要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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