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着,看見此時的遠心好像很難過,心裡也一沉一沉的,很心疼她,知道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們,給他們兩個人單獨聊一聊比較好。
陸遠心一直打,打到累了,便埋到許晉生的懷裡,帶着哭腔,低聲祈求道:“晉生,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的。”
馬路兩邊茂密淡紅的楓樹,微風輕輕拂過,偶爾掉下幾片枯萎的樹葉,楊以萱接過一片掉下來的樹葉,打開掌心,若有所思的看着,再看看不遠處痛苦的兩個人,心……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傷感。
過了一會,許晉生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遠心……你不要再這樣了。”
一聽到這句話,原本已經有些好轉的陸遠心又激動了,立刻離開他的懷抱,怒說道:“我們就是分開一下而已,你怎麼可以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分手還是你提出來的。”許晉生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我……”陸遠心搖頭,蹙了一下眉,語頓了一會,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每次說分手都不是真的……”
許晉生嗤籲一口氣,立即打斷她的話,語重心長地說:“遠心,你也已經成年有二十歲了,不要總是這麼幼稚了好嗎?”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和你分手!你也不可以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陸遠心依舊很激動,一想到他真的要離開自己了,一想到他的溫柔再也不屬於自己的了,一想到他身邊有別的女人了……一想到這些,心就堵得慌,很吃醋,而且好疼好疼,疼得就像離開水的魚一樣,無法再繼續呼吸。
“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許晉生一言說到重點,停頓了一會,語氣降低,低沉地說:“希薇已經懷孕,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忘了我吧。”
他的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不……不是真的,晉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陸遠心硬嚥着喉嚨說道,一直搖頭,不敢相信他說道話。
“是真的,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騙你的。”許晉生低頭,再次沉聲確認。
可是這句話無疑只會讓陸遠心更加傷心,那種心被撕裂的感覺,讓她疼得立刻就想要死掉了,她搖搖頭向後退,猛地衝到馬路上。
“嘀嘀嘀……”一聲聲汽車剎車鳴喇叭的聲音。
“遠心,你這是要做什麼?快回來。”許晉生擡頭,焦急地叫道,立即想要上前拉她回來。
“遠心,你不要做這種傻事,馬路很危險,你趕緊回來,有是什麼事情好好說。”楊以萱也急忙趕過來勸解,她緊張得心砰砰直跳,真的好害怕她會出什麼事,如果真的出什麼事情,她該怎麼跟遠楓交代啊。
“你們不要過來。”陸遠心一直哭着,大聲阻止他們接近自己的腳步,接着繼續說:“晉生,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遠心,你先回來再說。”許晉生一直向正要靠近她的車子搖手,示意他們注意馬路上有人。
“嘀嘀嘀……”許許多多車輛從陸遠心身邊經過。
“姑娘,你不要命了?”
“想死也不要在馬路上啊。”那些車子從她身邊經過,都大聲咒罵着。
突然前面開來一輛銀白色的麪包車。
麪包車上的小夥子耳邊掛着耳機,一直聽着歌,搖動着身體開車,似乎全然不注意前面有異常,一心沉浸在歌聲中,直直向陸遠心開去。
“不要!”楊以萱看見了,大聲尖叫,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
許晉生立即衝過去。
當真的面對死亡時,陸遠心愣住了,身體僵硬得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直直地看着正向自己開來的麪包車。
“呲……”長長猛地剎車聲,依舊來不及停止,“砰!”的一聲撞倒了一個人。
“希薇!”許晉生這一聲嘶聲叫喊,讓所有人都驚住。
原來就在麪包車快要撞到陸遠心千鈞一髮之際,讓正趕來離她不遠的希薇看見了,她想都沒想就衝了過去,把陸遠心推開,可是自己沒有能躲過,直接被面包車撞倒了。
鮮血很快從她的大腿流了出來,侵紅了白色裙子,她躺在地上,急促呼氣,看着自己的身子,語氣微弱地叫着:“孩子……”
許晉生衝過去,跪在地上把她抱到自己懷裡,他哭了,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多麼的在乎她。
癱坐在地上的陸遠心臉色已經被嚇得蒼白,她驚愕地看到許晉生哭了,這也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哭,她……這個女人爲什麼要衝過來……
“你怎麼這麼傻!”許晉生哭着責怪。
“晉生,我不想讓你感到內疚自責,可是對不起,我們的孩子……”希薇緊蹙着秀眉,低聲微弱地說,可是話還沒說完,秀眉卻突然鬆開,閉上眼睛,失去了知覺……
許晉生髮了瘋似的把她抱起來,大聲求救:“來人啊!快救救我的未婚妻!”
天旋,地旋,四處求救,希薇鮮紅的血也侵紅了他的衣服,他臉上痛苦的表情讓楊以萱的心都被刺痛了,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傷心到這個地步。
從麪包車上下來的小夥子看見自己好像撞死人了,傻傻的愣在原地,臉色頓時煞白。
“還不快把他們送去醫院。”楊以萱急忙叫他,然後扶起地上的陸遠心,發現她的膝蓋剛剛摔倒被磨出血了。完了,出了這麼大的事,等遠楓回來,該怎麼向他交代啊?
“嗯嗯。”小夥子回神,趕緊上前幫忙,把他們扶到自己的車裡,快速開車駛去醫院。
不明事理的李傑看見楊以萱這回帶着兩個受傷的人來醫院,搖搖頭,深沉地嘆了一口氣,直言不諱地說:“楊小姐,你是掃把星嗎?”
“我說李醫生,你對我意見還真大,爲什麼什麼事情都要怪罪在我的頭上?”楊以萱斜睨他,很不滿地迴應。
“是挺大的,誰讓你是農夫與蛇裡的那條蛇。”李傑毫不猶豫地點頭,從某種角度來看好像他還翻了一下白眼,很得意。
楊以萱無奈,現在沒心情和他吵,直說:“好吧,你贏了,趕快幫遠心包紮傷口,我去看一下那個許晉生他們怎麼樣了。”
因爲受的傷不同,希薇和陸遠心被分到不同的科救治,楊以萱看着坐在椅子上木訥傻呆的陸遠心,便蹲下來,柔聲安慰她:“遠心,不會有事的。”
陸遠心目光呆滯,但是情緒卻很激動,很驚恐地說道:“我間接性的殺人了,我殺人了!”
楊以萱連忙抱住她,控制住她激動的情緒,連聲安慰:“不不不!你沒有殺人,你先好好包紮一下傷口,我去看一看怎麼樣了,回來再告訴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接着她立刻給李傑使眼色,讓他幫忙照顧一下陸遠心。
正在準備消炎藥的李傑點點頭,他最喜歡照顧美女了,很樂意。隨後楊以萱就趕去許晉生那裡。
只見許晉生焦急的在手術室門外的走廊來回走動,急得額頭上汗珠直下,眼睛一直盯着手術室的那扇門,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痛苦不堪,難過不已。
楊以萱看了一眼還正亮紅燈的手術門,深籲一口氣,走過去,言談溫和地問:“許先生,能和我說說你和遠心是什麼回事嗎?”
她必須得了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許晉生停下來,睨視了楊以萱一會,然後深深地閉上眼睛,沉思了一下,再度打開,緩緩地說道:“我和遠心已經在一起五年了,是彼此的初戀,可是因爲她脾氣的原因,我父母一直都不是很喜歡她,拒絕我們來往,但是我愛她,所以一直違着父母的意願和她在一起……”說到這許晉生停頓了一會,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包香菸,抽出一口,火機“咔”的一聲點燃,深吸一口。
“那後來呢?”楊以萱繼續好奇地問。
濃濃的煙霧在許晉生面前騰飛,他走到旁邊的固定座椅坐下,繼續沉聲地說道:“一年前,遠心去美國讀書了,因爲我比她大兩屆,所以早早就出來工作了,我只能在工作的休息時間去美國看看她,可是……她太幼稚了,四個月前,我父親被查出肝癌晚期,所以我就在原定去美國看她的時間晚了一天,之前我也告訴她了,可是她就是不能理解我,而且還發起大小姐脾氣,吵着和我分手。”
“所以你們四個月前就已經分手了?”楊以萱來到他旁邊的位置坐下,若有所思地問,難怪那天看見屋子裡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精神不是很好,臉很蒼白,氣色也很差,病憐憐的樣子,想必他就是許先生的父親吧。
許晉生深吐了一口煙氣,繼續說:“當時我就很認真的問她,你確定要分手嗎?這次分手我們就真的結束了,我也累了,是很累的那種!可是她竟然能夠毫不猶豫的跟我說分手,而且還趕我走,我記得那天很冷,我還是在門口呆了足足有三個小時才走的。”說到這,他冷嗤自諷了一聲:“是帶着絕望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