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基斜眼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兒子李榮身上,見李榮眼珠亂竄,也不知在想什麼,就忍不住嘆氣不已。他不是對兒子的所作所爲絲毫不知,只不過,李榮的母親去世得早,他又爲了事業而越來越少的管教兒子,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當然得想辦法來彌補。
只不過,李尚基總覺得自己費盡心力去做大事業,將來有可能會給兒子敗掉,他就忍不住生出沮喪之情。正想着事,李榮在那邊回味着虹虹的絕美姿容,愈想愈是感到心癢難搔,只是狠狠咬牙一定要得到那女人,終是忍不住向李尚基說:“老爸,我有事先走了!”
李尚基深深嘆息一下,向兒子揮了揮手,見李榮興高采烈的離開,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今天本來就是想把兒子叫上一起來,讓兒子學習學習的,沒想到還是坐不住!
他的思維很快轉到了李氏集團上面,在他任家長這幾年以來,集團順利在澳門插手賭業,每年總能夠帶來不下數億的盈利。只是,他萬萬沒料到,他爲集團步向多元化做出了那麼大的努力,家族在臨選前卻密謀着要踢他出局!
這讓他如何不惱火,只不過,惱火歸惱火,他還是能夠很理智的對待這一切。畢竟他不是嫡系子弟,被踢開那是遲早的事,而這正是向來謹慎爲之的他冒險決定在金融市場上做一票,取得自己想要的成績的原因!他不想被李家踢開了,而自己還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事業。
其實家族內部對他以李氏集團的股權作爲貸款抵押頗有不少非議,只不過,作爲李家的總裁,這點權力他還是有的。雖然那些股權在他離開總裁的位置之後要交出來,可是,在任職期間,他完全有權利利用這些價值不菲的股權來爲自己賺錢。
“李總,有動靜了!”一個操作員興奮的跳起來向李尚基大叫道:“天下出手了,他們在指數和股市上都出了手,目前德萊的最高股價是二十一點四元!”
李尚基的目光轉向自己請來的操盤手,那是西方人。雖然他也對這方面有所涉獵,卻終究不及專家,由專家來處理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他當然不會任那專家亂來!
“不要急着出手,現在天下只是在囤積力量!”那個叫比利的美國佬盯着屏幕,頭也不回就對李尚基說。驀然間,他見到屏幕上在瞬間的成交額增加了不少,立刻向一旁的操作員吩咐:“追查那個戶頭,我要知道剛纔是誰在賣空!”
未久,那操作員很快便疑惑的給出了答案:“那些交易是來自不同的戶頭,一時半會查不到結果的!真奇怪,是什麼人敢跟天下對着幹?”
不止是他,即便是比利和李尚基也陷入了迷惑裡。比利雖然是個老外,可是對於當初擊敗過索羅斯的那個金融機構依然是印象深刻之極,正是因爲李尚基承諾不是與天下玩對抗,他才答應前來操作!
可是,現在是什麼人究竟那麼愚蠢,居然蠢到跟實力無比雄厚的天下硬碰硬?李尚基得不到答案,可笑的是,現在大家都在等着天下出手,以便於選擇跟風或者退出,竟然有人主動與天下硬碰硬,那實在就給了他們一個極大的機會!
易飛不認爲自己很愚蠢,他認爲自己不但不愚蠢,而且還很聰明。至少,他很清楚主動就是股市和指數期貨的關鍵,能夠掌握主動權,那就意味着半個莊家。
那些跟風的總是不知死活的跟風,如果天下的風真的那麼容易跟,那還真是一件便宜事。不過,只要易飛想到上一次在香港和倫敦的大戰,他便感到心有餘悸,若不是他的靈感和直覺,只怕當時就輸得跳樓了。
現在他持有不少賣空合約,不過,他沒打算立刻動手。無論天下究竟想玩什麼花樣,他都不會有所動作的。他現在能夠操縱的資金不是太多,僅有二十億美金,這筆資金不但要達到收購德萊的目的,還要分別在期貨和股票上操作,這樣一分擔下來,的確顯得不夠。
“追哥,天下再次入貨了,三分鐘裡買空了一萬五千手。”操作員盯着畫面,半天才回過頭來望着文家追:“我們要不要頂上去?”
文家追看了易飛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便向那人搖了搖頭。文家追很佩服易飛,就憑着上一次數次死裡逃生的手段,就足夠讓他佩服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在這一次的大戰裡只是起到輔助作用,易飛纔是決定者。
眼見將要收市了,在天下的總部裡,操作員憂慮的望着這次的操盤手阿七:“七哥,飛遠一直都沒有動靜,他們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阿七微微皺起眉頭,他以爲易飛會頂上來,沒想到就這樣任他們爲所欲爲!遲疑了片刻,他恍然大悟的笑了:“不急,不急,纔剛剛開始呢!”
他想他明白被師父讚譽的易飛究竟在想什麼了,以不變應萬變,這確實是個好方法。可是,阿七還是不太明白,易飛憑什麼認爲天下一定是選擇打壓,而不是力捧!
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再繼續浪費資金和易飛頂牛了。單只是今天,天下便已經持有五萬手買空合約,讓恆指上漲了不少!這樣下去,可是跟他們的目的不相符合。
這一天,在天下的不斷試探裡,在易飛的不變應萬變裡,漸漸的拉上了帷幕。沒有人能夠佔到便宜,絕大多數試圖渾水摸魚的投機者同樣在等待着天下真正的出手一擊。
晚上,易飛在臥室裡靜靜的望着漸漸陷入沉睡裡的虹虹。虹虹這幾天已經搬到齊遠的別墅裡了,這是爲了防止李榮再去騷擾她。在藍藍的陪伴下,虹虹這些天都在心理醫生那裡度過,也漸漸平靜了很多。無論如何,易飛知道自己很難離開虹虹了。
他很清楚,接下來將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因爲他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天下,還有若干投機者。這是一場賭博,他在賭天下絕對不會願意讓那些猶如蝗蟲般貪婪的跟風者在屁股後面揀錢。
不過,讓他疑惑不解的是,今天天下的操盤者似乎沒有上一次那麼兇悍,顯得格外不如上次那個高手!他不明白,天下既然有上次那種高手,爲什麼不派出來操作這次的動作,而是選擇其他人。
當然,他後來才知道,上次香港和倫敦大戰的指揮者不是阿七,而是阿七的師父,也是天下的前任董事主席。策劃那次大戰的,是比天下前任董事主席級別還要高的大人物!
無論如何,22日終於還是來了!易飛依然和文家追在飛遠靜待着開市,整個大房間裡氛圍緊張。文家追忽然笑了,側臉望着易飛:“易總,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易飛愕然回望過去,卻見到文家追滿臉羨慕和崇拜之色的凝視着牆壁緩緩道:“我想成爲一個最好的操盤手,就好象天下前任董事主席那樣的頂級操盤手!我想你可以理解那種滋味,操縱金錢的滋味很棒!”
易飛淡淡一笑,他理解文家追的意思,對於一個操盤手來說,天下的前任董事主席的輝煌的確是每個人都向往的。他更理解那種操縱的意思,所謂的成功,其實就是操縱力的大小。
“我的理想……”易飛腦海裡驀然閃過三張熟悉的面孔,是藍藍和虹虹還有那高進的情人辛茹,自他上次發作之後,辛茹的影子便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沉吟了片刻,易飛暢懷大笑起來,他發現自己的理想竟然與少時的理想有了格外的不同。少時,他只想能夠有花不完的錢,能有無數美女*,現在他的資產足夠揮霍一輩子了,美女也多得讓他頭疼。
可是,他的理想卻變了,人變了,理想也變了。他現在只想平淡的過些幸福日子,就像他最崇拜的那個人一樣平淡而且幸福的過着美滿快樂日子。
當然,在那之前,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乾點什麼出來才能夠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他不願意庸碌的活上一輩子,他希望能夠像自己崇拜的那人一樣做出一番事業來,在輝煌成績的包圍下引身退出。
他想要做什麼事業?他的事業理想是什麼?易飛有些糊塗了,一直以來,他都以報仇爲唯一目標,現在大仇即將得到,他卻感到迷惘了。
報了仇之後,他能幹點什麼?想到這裡,易飛的腦海裡漸漸浮現了以前構築的一幅畫面,一個極其宏偉的構想。他的眼睛像陽光般刺眼,構築一個真正的賭博王國!他想自己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目標了!
布林!他一定要擊敗布林和高進!要憑着賭術,成爲賭壇第一人,這是每個人的上進動力。他需要百強賽冠軍來證明自己,他不想被高進的威名籠罩!
叮鈴!開市了!在期貨交易所,除了極少數有內幕消息的人之外,沒人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不到十分鐘,先後有人將自己的買空合約進行了平倉。只在三分鐘裡,便達成了三萬手的成交額,每個人都給弄得摸不着頭腦。
就在這時,證券交易所的消息傳來了。兩間上市公司的股票迅速被人拋售了數百萬股,市場漸漸出現了一縷不尋常的味道,只不過很少有人能夠嗅到罷了。
在不到半個小時裡,股市出現了規模性的跳水事件。這直接撼動了恆指的變化,原本扶搖直上的恆指出現了搖擺不定的跡象。每個投機者都在拭目以待,他們的心臟亦如恆指的變化般搖擺不定。
其實指數期貨不完全是立刻建倉就可以立刻平倉的做法,這些合約的時間期限多半都是一個月以上,長的甚至高達半年。那就意味着,只要在合約期限到達之前,這些指數合約都可以自由買賣。
甚至於可以繼續持倉,直到期限到了再平倉,只不過,一日三變的指數沒有人能夠掌握到會變成什麼樣,更無法預測到幾個月乃至半年後會是什麼樣。所以,基本沒人會蠢到持倉那麼久。
在多數情況下,持倉者都會選擇在恰當時機進行平倉,以保持自己所獲得的利潤。當然,若是在市場一面倒的情況下,根本沒多少人會蠢到主動接單,那樣一來,平倉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了,那樣就等於把資金陷在其中,是一個致命傷。
什麼時機纔是恰當的?這就關係到投資者的把握和計算了。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做莊家的,能夠精確把握到市場,預測到市場的變化,那就意味着勝利。
現在投資者們之所以隨着恆指的變化而搖擺不定,就是看不準市場的變化。所以,絕大部分都在等待着天下主動跳出來。天下的確動了,可是動作卻不大,甚至不足以打擊到市場!
望着這市場上的變化,易飛和文家追相視一笑。他們都知道天下在幹什麼,天下是想把普通的投資者撇開,畢竟天下一貫就以普通股民和投資者的保護神自居,肯定不會願意傷害到普通人的利益。
這樣稍微動一下手腳,搖擺不定的市場足夠讓絕大多數樂意冒險的人都持幣觀望。最重要的是,期貨市場是一個總數爲零的金融遊戲,天下若想在這裡撈錢,就等於是在撈其他投資者的錢!
其他的且不論,在易飛對天下的研究裡,他得出一個有趣的結論。天下總是很少在期貨市場動手,畢竟在那裡玩對其他投資者損害太大了。天下通常都是選擇股票或者貨幣等等來操作,所以,他可以肯定天下這一次意不在指數期貨,而是……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