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羅元沛老瘦的模樣,其實這傢伙是內地行業內部公認的撲克牌頭號高手,一手撲克牌技術玩得出神入化。最重要的是,這老傢伙發揮極其穩定,到現在爲止,已經連續十二年進入全球賭壇百強行列了。
至於譚速,他則是這幾年來高速崛起的賭壇新秀,雖然那內地第一快手的稱號沒有得到足夠的認同。可是已經有不少人都認爲他是到目前爲止,中國人裡最有機會挑戰楊成君華人第一快手資格的高手!怨不得面容間隱有傲色。
“老羅,自前年的百強公開賽之後,一直就沒見過你,看來你還活得很滋潤嘛!”錢懷生和羅元沛是老相識了,早年錢懷生剛出道不久就認識了羅元沛,還得羅元沛提拔指點了不少。
“不要提什麼百強大賽了,想不到前年還是隻撈了一個第九十九名!”羅元沛的神情裡隱有懊惱之色,在那一場比賽裡,他只需要贏那最後一局就可以連續升上三個排名。沒想到,結果還是輸了,繼續保持着這個萬年老二,只不過是倒數的老二。
錢懷生不敢冷落譚速,連忙笑着向他說:“今年譚先生肯定是要參加的,世界排名一定可以上升許多,相信有很大機會進入百強行列呢!”
“那倒是不敢想太多,只要能夠上了百強這個坎,就足夠了!”譚速的語氣聽似謙遜,可實際上卻彷彿已經把跨入百強當做板上釘釘的事一樣,實在是驕傲得很。
所謂百強大賽,實際上便是全球十大賭場聯手操辦的一場比賽,兩年舉辦一次。最初是由拉斯維加斯開始舉辦,參加者爲數不多。後來才逐步擴大到全球範圍裡,公開賽的意思便是說,只要是賭壇的人都可以參加,最後能夠與世界排名百強的種子選手決一勝負。
“小譚,人要謙虛一點!”羅元沛彷彿不是很喜歡這個譚速,當下便笑眯眯的出聲勸止,見譚速不以爲然的樣子,便向錢懷生嘆道:“當真可悲,這十多年來,華人在世界賭壇始終再無更好成績,真是悲哀!”
錢懷生苦笑不止,這能怨什麼,中國是禁賭的,對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民衆來說,知道什麼賭術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更不要提什麼練習賭術。
在七十年代之前,中國憑藉着建國前的老一輩賭術高手,還勉強能夠在國際賭壇立足。可當他們漸漸老去或者死亡之後,再到了七十年代,西方國家開放賭博,結果西方賭術高手層出不窮,華人在國際賭壇地位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在賭場控制上還有何鴻生這個賭王,只怕臉面全都丟盡了。
不過,賭終究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在這方面,他們倒不見得都一定要抱怨政策或者什麼的。只是,有時候難免會抱怨一下中國賭壇後繼無人。要知道在七十年代以前,華人始終能夠在全球十大行列裡佔據至少兩個位置的,而現在連半個都沒有了。
“媽的……”羅元沛也不知在想什麼,忽然爆出一句粗口,引得人人側目,這才黯然道:“媽的,想收徒弟都找不到合適的,我總不能跑去告訴人家的父母,你兒子很有賭博天分!”
錢懷生頓時忍不住笑了,很快便神色黯然道:“你說得沒錯,現在的環境的確不利於中國賭壇的進步,甚至於能夠保持得住目前的地位就很難得了!”
錢懷生和羅元沛的抱怨絕不是虛言,他們既然不能去打那些小孩的主意,難道還能去考慮那些已經成年的賭徒?且不論資質和根骨夠不夠,單是賭博的壞習性便足以致命了。
“想起這個,我更是惱火,當年林銳雲自殺就自殺嘛,爲什麼不在臨死前教個徒弟出來!”羅元沛越說怨氣越大,恨不得立刻站起來發泄一下:“弄得現在我們在世界賭壇連前三十的位置都保不住。”
錢懷生詭異的笑了:“那可未必,前幾天在這裡,來了一個真正的高手,輕巧的贏了我,而我還看不出他使的是什麼手法!”
“我聽說了,不過不可能罷,你錢懷生也不是什麼無名角色,在內地能夠贏你的恐怕也就只有那麼五六七個人而已!”羅元沛驀然一驚,他有聽說前幾天碧輝發生的事,不過,他沒想到經驗豐富的錢懷生都看不出對方的手法。
“錄象帶我都拿來了,就是爲你們準備的,我想你們告訴我,在跟這個對賭時,有沒有把握做到五成的勝局!”錢懷生取出一盒錄象帶,放到錄象機播放起來,畫面正是那天高進闖進來之後的事。
當畫面裡出現王金貴搖骰子時,羅元沛立刻有所發現,讓錢懷生把畫面放大不少,然後繼續看下去,連連搖着腦袋:“不可能,不可能是聽骰術!就連楊成君都做不到!”
“羅叔,楊成君最擅長的不是骰子,而是手!”譚速本來就被贊爲楊成君之後最厲害的快手,被羅元沛那麼一貶低,立刻感到自己也被說在其中了,不是很愉快的補充。
羅元沛哪有精力與他說話,全神貫注的盯着畫面,當骰子點數出來之後,他興奮的站了起來叫道:“果然是聽骰術,中國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高人?”
“不要急,接下來還有讓你吃驚的!”錢懷生笑了,老羅沒經歷那一天的事,自然是難以體會那種面對高進的感覺是多麼的難受。
當羅元沛和譚速看了第二場賭局時,都同時皺起了眉頭,他們都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奧妙所在。錢懷生把畫面放大了不少,指着畫面說:“不是我自誇,在洗牌這方面,我還是有兩手的。那天,我給自己洗了Q和A。可是,這牌卻被他給拿到了!”
羅元沛和譚速神情同時凝重起來,盯着畫面翻覆看了幾遍,終於擡起頭來向錢懷生問:“當時他是不是通過切牌的手法來換掉牌的?”
“我完全不知道,完全看不出他用了什麼手法,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換了牌。”錢懷生坦然的笑了,他並不爲那一局輸掉而感到沮喪,雖然他在裡面並沒有學到太多東西。
“如果是真的,那絕對是高手!”羅元沛肅然望着畫面喃喃自語:“若他當時真的有換牌,那他的手絕對快過楊成君,不敢想象什麼人能夠培養出這樣的高手!”
譚速倒是不以爲然的撇了下嘴,他很懷疑那個叫高進的傢伙並沒有出手換過牌,否則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就在這時,畫面上傳來易飛那極具張揚意味的大笑:“我姓高名進,從今天開始,全世界都會把我稱之爲——賭神!”
“好銳氣,賭神!”羅元沛渾身一震,這個綽號他從來沒有聽過,沒有人敢把自己稱爲賭神,即便是現在世界排名第一的高手也不敢。他很快便笑了,得意的笑了:“這小子那麼張揚,只要知道百強大賽,肯定會立刻去參加的!到時候,就能讓老外們知道中國有沒有高手了。”
“你認爲他和楊成君比,誰高誰低?”錢懷生給出了一個答案,還不待羅元沛回答,便自己給出了答案:“我認爲關鍵在於,若他當時真的有換牌,那他很可能強過楊成君,若是沒有,那當然就……”
“如果你們以爲只有一個高手,那就錯了!”錢懷生情緒忽然興奮起來,拿出另一盒錄影帶:“這裡是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小子的記錄,我肯定他是高手,起碼他會聽骰術!”
“又一個聽骰術高手?”羅元沛再一次驚訝了,當他看見了畫面上那個假樑文的動作之後,很快便驚訝得合不攏嘴了:“媽的,那小子很厲害,無論是贏還是輸都能夠做到不動聲色,了不起。想不到忽然間冒出來兩個高手,而且還都光顧了碧輝,真是有趣!”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高進之所以來這裡,全是因爲易飛只知道這個賭場。而那假樑文,即張浩文來這裡,全是其師父生怕張浩文去靈寶賭場賭時因爲一時激動而與高手較量!
“前一個囂張得自稱賭神,簡直就是不知死活,現在這個是叫什麼名字,綽號如何,真希望不要叫什麼賭聖賭仙那麼俗氣!”譚速不無嘲諷的笑了,羅元沛罕有的流露出贊同的意思。只是錢懷生卻很清楚,那天他們沒看見高進的氣勢,那麼想實在無可厚非。
所謂的賭聖賭仙賭霸之流,不過是升斗市民在電影的影響下給出來的綽號,賭壇里根本沒人敢叫或者願意叫那麼爛俗的綽號。譬如楊成君的綽號便是影手,而譚速的綽號則是影速,這也怨不得譚速將楊成君視爲挑戰對象。
“這小鬼的會員卡上記錄的名字是樑文,不過,我肯定這是假名,所以……”錢懷生攤了攤手錶示無奈。
殊不料這譚速終還是忍不住再次嘲諷:“碧輝終究不比靈寶,連一個普通人的資料都查不到!假名那是人人都知道的,要得到真名纔算手段。”
錢懷生頓時大皺眉頭,靈寶賭場是譚家控制的,譚速是譚家的第二子,這樣說擺明了就是在踩碧輝。雖然聘請了譚速作爲技術顧問,可是這樣說也未免過分了一些。
羅元沛瞥了譚速一眼,譚速自知說錯話,立刻閉上了嘴,道歉卻也是不幹的。羅元沛這才沉吟着說:“以錄象來看,高進的水準未知,樑文肯定是高手,而且水準一定不低……”
就在錢懷生正欲說易飛之事時,王金貴神情慌亂的衝了進來向錢懷生大叫:“錢總監,賭神高進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