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一襲便裝,來到了蕭克邪所住的小屋,敲了敲蕭克邪的房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蕭克邪還是原本的模樣,目光清正而柔和,只是換了一頭整潔的白髮,記錄着流逝過的歲月。
“青師妹......”蕭克邪略有些詫異,隨後轉爲了微笑。
武青臉上的威嚴早已不在,只是有些微慍,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蕭克邪連忙讓開了門,替武青擦了擦凳子,二人憑桌坐了下來。
“蕭師兄......好久不見。”武青開口說道,聲音平淡。
蕭克邪遲疑了片刻,一邊沏茶一邊微笑道:“是啊......好久不見!”
武青瞪着他,略微有些生氣,“我好久沒見到你,但在這一住就是十年,怎麼會好久沒見到我?”
蕭克邪笑道:“還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這次你可是瞞了我十年,就在我眼皮底下我都沒有發現,”武青還是有些微慍,“師兄,爲什麼不來宮裡找我?”
蕭克邪微笑:“你一人操持着這麼大的武國,我就不來添亂了,遠遠地看着你就好......”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裡,更多的是沉默,直到喝完了一壺粗茶,武青起身離開。
蕭克邪看着武青的背影,久久佇立。
一柄古劍突然懸立在蕭克邪身邊,發出了女子的聲音:“原來當世人皇就是你癡心守護的那位姑娘啊......”
“也許她並不需要我守護。”
“明明深愛着她,爲何不跟着她去了?”
“去了又能如何......”蕭克邪一聲嘆息。
“你就不想與她長相廝守嗎?”
“曾經想過......後來才發現,她是天上的星,我只要在地上偶爾看她一眼,便已滿足......”
“只想你想,就算天上星,我也替你斬落下來。”
“孤熒,心若不在一起,哪怕近在咫尺,也惘若天涯......”
“哪怕我們共用一心,不也惘若天涯嗎?”女子低吟了一句,卻並沒有讓蕭克邪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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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青回到了皇宮,見楊銘坐在琉璃瓦上,斜倚着飛檐,手中拿着一個錦囊,自言自語說着話。
見到武青,楊銘將錦囊收了起來,微笑道:“回來了。”
武青點頭,靜如秋水。
過了百年,二人的感情早已沒有曾經的熾烈,而是彼此深埋心底,被一大堆俗事壓着,一時間難以翻出。
兩人靠在一起看着天空,許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終於,武青開口了,說道:“吳吳從仙佛界學來的符籙之術對於地脈之陣很有作用,過些天我準備帶他去一趟祖陵。”
楊銘點點頭,道:“哦,好,相信有地脈龍氣在,中洲人族必能生生不息。”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楊銘這次先開口,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換了個話題:“青兒,我打算將部分灰狼軍放在你身邊,替你們改造武器,你覺得怎麼樣?”
武青見識到了楊銘的槍兵在戰場上的威力,早有這個打算,此時楊銘先開口了,她自然點頭同意。
說完這事,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楊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說了句:“對不起。”
武青笑道:“我聽阿蛛說過,吳吳每次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會說對不起,這是他教你的吧?”
楊銘也微微一笑,“是他教的。”
過了片刻,楊銘再次說道:“對不起。”
“是因爲凌霜仙子的事嗎?”見楊銘有些驚訝,武青答道:“吳吳跟我說過了。”
楊銘不知道該說什麼,武青繼續道:“吳吳還勸我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當我說要再給賜一個美女,她被阿蛛給趕了出來,現在都還在認錯......”
楊銘深吸了一口氣,道:“青兒,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男人,但無論你怎麼看我,怎麼對我,我愛你,也愛上了她,這是事實,你就算殺了我,也是我罪有應得。”
武青沉默了許久,說了句:“我們成親吧。”
楊銘頓時愣住了,腦子有點跟不上節奏。
武青淡淡道:“我們已經錯過了很多年了,我不想再因爲這些事情再錯過,十五歲那年,我便認定了你是我的,別人可以把你搶走,我照樣可以將你奪回來。”
楊銘看着武青的眼睛,她堅毅的目光裡帶着不甘和倔強,也有一絲溫柔和委屈。
他點了點頭,“我是你的,我聽你的。”
兩人就這般依偎在月光下,什麼都不再說,什麼都不再做,靜靜的。
婚期定在了年底,上了武國的日程,大臣們都已經知曉,只是並未向所有百姓公佈。
走在武國街頭,楊銘遇到了一個故人。
趙倩穿一襲寬鬆的服飾,略有富氣,手中牽着一名六七歲的孩童,與另一個魁梧的漢子走在一起。
見到楊銘,趙倩叫住了他,四人來到街邊一所茶館坐下喝茶。
孩子坐不下來,吵嚷着要上街,趙倩便讓漢子抱着他出去玩耍了。
“他是你丈夫?”楊銘問。
“嗯,他待我很好,剛聽說你跟她的事定了,恭喜了。”
“謝謝,看到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真是讓人羨慕。”
“羨慕的話就抓緊唄,離你們婚期正好十個月,到時來個雙喜臨門!”
楊銘有些尷尬,事實上,從仙佛界下來,他與武青連手都沒再牽過,其他親密的舉動就更不用說了。
“怎麼?慫了啊?”趙倩笑道:“你如果像當初對我那般,估計你們孫子都有了。”
楊銘轉移了話題,問道:“你也一兩百歲的人了,怎麼孩子才六七歲啊?”
趙倩玩笑似的說道:“等着你唄,不過我熬不過她,又遇到了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所以就嫁了。”
楊銘也不知道趙倩是開玩笑還是說認真的,沒過一會兒,漢子又抱着孩子回來了,原來是孩子吵着要和母親一起逛街。
趙倩只好跟楊銘說了再見,拉着孩子的手,依偎在魁梧漢子的臂膀下,走向了繁榮的街市。
見他們一家三口溶在一起的背影,聽着他們的歡笑聲,楊銘突然有些嫉妒那個漢子,卻又忍不住祝福這一家三口。
“如果不是靈山那杯菩提茶,我和霜兒也會這樣吧......”楊銘一杯茶澆在了臉上,抹了一把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