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國的事情,楊銘都是交給手下大臣,他自己只管着天下的修士。
在這個靈力枯竭的時代,除非一些靈根充足的聖人能夠維持修行之外,大部分聖人都是依靠着衆生信力。
一人信念幾乎無法察覺,但百萬人的信念集中在一起,便可以爲聖人們提供足夠修行的信念之力,而集中這些信念的,以塑像香火爲主,當然還有供瞻仰祭拜的畫像,甚至僅僅只是一個名字,一句傳頌的話語,這些不過是信念所附的載體,最終還是會迴歸到真身之上。
立德立功立言,皆可修行,武國逐漸出現了一批新的修行者。
對於這些,楊銘暫時不管他們,任由他們自行發展,就如一粒種子纔剛剛發芽,能不能長成有用之才,還得看他們以後的發展。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應對虛空族的入侵,往妖界補充兵力,所以聖人的修行纔是楊銘所關心的。
爲了讓聖人都能夠修行,楊銘按照修爲境界將他們封爲了武國的神祇,其中有妖族,有人族,有仙族,也有半妖和僧佛。併爲他們劃了封地道場,讓他們可以在封地內建廟修廟,築金身,享受封地內百姓的香火供奉。
不過這些聖人們必須護佑一方,才當得起百姓的香火。
當然,也有很多聖人之前沒立過什麼功勞,所封之地也平安無事,導致這些聖人們什麼都沒做就得到了衆生的信念之力,獲得了修行的機緣,引得一些人頗有微詞。
但楊銘也沒說什麼,或許這些新封的“神”現在還沒有功勞,但出征虛空邊疆之後,他們就是武國真正的神,他們將爲護衛這片大天地拋頭顱灑熱血。
柳紅顏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衆生參拜的“神”,她最爲深刻的記憶,依然是曾經在無夜城攬活的日子。
那時候的天,永遠是黑色的,因爲半妖是最不受待見的,她們爲了生存,只能白天躲在陰暗的地方休息,在夜幕降臨纔去城裡找些沒人願意幹的活,但儘管如此,依然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直到她遇到了楊銘,這個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男人,那個男人也許在別人面前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在柳紅顏的世界裡,他就是照亮黑暗的陽光,他太過耀眼,以致於柳紅顏從來沒想過擁抱他,她只要在他身邊就好。
柳紅顏本來也不願意成爲什麼神,但楊銘卻堅持封她爲神,一來是作爲對她的犒賞,二來,也是希望改變世人對半妖的看法。爲了後者,柳紅顏才答應了下來。
最初跟着楊銘的那五十多名灰狼軍戰士,除了部分戰死的,以及渡劫身死的,所有人都被封了神,享一方香火,一來,這是楊銘對他們的追隨自己的肯定,二來,楊銘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前往虛空邊疆,這些人將繼續與他並肩作戰。
而柳紅顏作爲這些人的頭領,自然不能不封神。
柳紅顏的神廟都是禮部官員負責建的,她至今尚未去看過,只是不斷有衆生的信念之力傳來,讓她知曉了真的成爲了一位武國的“神”。
楊銘現在在這片天地已經沒有什麼敵人了,所以柳紅顏除了修行便也無事可做,平白收到了無數信念之力,她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自己的封地,看看那座神廟,看看有沒有需要她幫助之人。
於是,她去了。
作爲九階聖人,雖然她的實力還不夠渡聖王劫,但在聖人之下的修行者面前掩蓋氣機還是足夠了,更何況去拜神燒香的多是些凡人。在她有意掩蓋氣機之下,哪怕站在這些凡人身邊,對方也無法發現。
柳紅顏發現楊銘給她的這片封地很大,因此神廟也是極大,神廟建在一座名爲柳山的山頂,也不知道是特意改名如此,還是這山本就是這名字,儘管山高千丈,但來參拜的善男信女卻絡繹不絕。
這些人的禱告,只要柳紅顏想聽到,哪怕隔着千山萬水她都能聽到,以前沒來這裡,所以她料想也幫不上這些人的忙,所以便忽略了那些禱告。
而現在她既然來了,便打算爲這些善男信女們做點事情。
一名背有膿瘡的中年求道:“紅顏娘娘,我一月前突然就得了這怪病,鄉里的大夫治不好,城裡的大夫又看不起,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乾點活維持生計,希望您能顯靈,讓我這病消失......”
柳紅顏目光透進去,發現這中年男子北部膿瘡中有一隻長蟲盤踞,於是順手就替他將那長蟲給除去了,男子磕完了頭,就發現突然能夠直起身子了,立馬大喊:“娘娘顯靈了,娘娘顯靈了!”
柳紅顏不禁會心一笑,當“神仙”的感覺也不錯嘛。
一名四十來歲的莊稼漢求道:“紅顏娘娘,我們石壇縣已經有三月未下雨了,再不來一場雨,河水乾了,莊稼就都沒救了,鄉親們湊了錢讓我來這裡跟您求一場雨,希望您能賜我們一場雨,等莊稼豐收了,我一定再來還願!”
柳紅顏覺得這應該是一件大事,於是拿着自己封地的堪輿圖認真看了起來,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處名爲石壇的小縣,便直接飛去查看。
果然,這裡方圓三百里都是一片乾旱之象,她目光遠眺,在自己的封地找了找,發現一處大河正在泛濫,於是直接便以神通將河水拘了一半放入了石壇縣。
結果,由於河水灌得太急,將一大半乾旱的田地的莊稼直接給灌死了。
見農人們叫苦不迭,她才知道好心辦了壞事,連忙手足無措想去找楊銘求助,但想想這麼點小事不應該去麻煩楊銘,但覆水難收,她只好在那些被淹死的莊稼地裡撒上些銀錢,算是給這些莊稼人的賠償。
“或許我還是隻適合爲司令打仗......”
她不禁苦笑,回到了神廟。
直到晚上,燒香的人慢慢回去了,柳紅顏才現身,拿起一個貢品梨子吃了起來。
以前小時候餓得不行了也拿過別的神廟裡的貢品,想到現在吃上了自己的貢品,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