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果然高誠沒能再次對着寧清發//情,這貨因爲下午的勞動,一直腰痠背痛,洗了澡,爬上牀,沒到五分鐘就扯起了呼嚕。
第一次沒有先睡着的寧清,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了小小的得意。
一夜無夢。
同樣體力勞動後睡得很沉的寧清早上九點半了才醒來,此時,高誠已經出門去公司了。
飯廳的桌子上留着他做好的早餐和簡單交代自己去哪兒幹什麼的小紙條。
寧清吃過早飯,去隔壁查看昨日新栽的植物長勢的時候,才發現外面濃霧瀰漫,白茫茫一片。
難得的休息日,本來打算先出門遛狗,順便去溼地公園轉一圈,看看流浪貓的生存狀況的計劃,不得不延遲了。
蓉城的空氣,自被他淨化後,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動不動就是霧霾天。不過因爲盆地氣候的原因,冬天還是多霧,等陽光出來,大霧散去,必然會是個好天氣。
十點多,濃重的霧氣終於散開,整個城市在冬日晴天的陽光照射下,暖融融的。
寧清穿上厚厚的外套,帶着包子和饅頭出了門。
一路來到溼地公園,流浪貓聚集的地方,往那裡一站,貓咪們就自動圍攏過來。
寧清解下包子背上揹着的貓糧,再從饅頭身上拿下貓食盆,開始喂貓。
小區裡的貓咪果然經常來這邊玩,他已經發現了好幾只非常眼熟的。
貓咪們分食了貓糧,並不走,而是繞着他撒起嬌來。
寧清對這些毛茸茸的萌物們越來越沒有抵抗力,欣然的替它們撓下巴,梳理長毛,順便一一檢查它們身上有沒有染上什麼疾病,惹得包子一陣吃醋的汪汪。發起飆來,把一羣貓都趕跑了,才又坐得端正,睜着無辜的黑眼睛,對着主人賣萌耍賴裝可憐。
寧清對包子的吃醋爭寵並沒感到不悅,而是替它順了順毛,把大傢伙的小不滿安撫了下去。
剛纔檢查貓咪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這些貓全都被做了絕育手術,而且身體健康,連皮膚病都沒有,不禁有些疑惑。不過,隨即想到自己交代的事,高誠一向都辦得很好,從不會有半點折扣,也就釋然了。
回家路過愛寵之家,想到家裡狗糧不多了,便轉身走了進去,準備採購一些。
剛踏進店門,就看到了半年未見的趙凱。
“阿清。”趙凱又驚又喜,他剛纔去寧清家敲門了,沒見着人,本來很失望,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常年宅在家裡不出門的寧清。
寧清對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踱到貨架旁,徑自挑選起狗糧來。
趙凱頓時受寵若驚,這是寧清第一次對他的招呼有迴應。他仔細打量着對方,忽然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冰山,但以前那種總是自己獨處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卻沒有了。
這個人,就像從冰冷遙遠的水墨畫卷走出,活生生了成了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當中的一員。
趙凱看得又是欣喜又是心酸。欣喜的是,寧清終於像個活人了;心酸的是,讓對方發生這樣改變的不是自己。
他慢慢走到對方身邊,輕聲問:“最近好嗎?”他知道寧清是生物方面的科學家,在國外也不自覺的關注這方面的報道,寧清的名字,已經從最開始的專業雜誌,出現在了社會財經等版面上。
寧清不說話,只是點點頭。趙凱於他來說,只是個陌生的過客,就算還記得對方曾經的表白,也不會讓他有多在乎。
見寧清冷淡的反應,趙凱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阿Q的想:這也算是進步了吧,至少不再總是無視自己了。
知道再這樣下去,兩人之間只會是尷尬的沉默,他轉移話題道:“來給包子買狗糧嗎?我幫你……。”
“不用了。”冷淡的聲音打斷了趙凱的話,說話的卻不是寧清,而是剛走進門的高誠。
他回家做午飯,沒看到人,就猜寧清多半是去遛狗了,出門尋找,路過寵物店,眼尖的看到了阿清的身影。走進寵物店就聽到趙凱這情敵又要趁機接近他家阿清,當機立斷的截斷了對方的話。
“怎麼又是你?!”趙凱頓時怒了,眼光如刀瞪着高誠。
媽蛋!這傢伙是狗嗎?爲什麼只要他稍微和寧清單獨相處一會兒,就必然會出來攪局?他真懷疑高誠鼻子上是不是安裝了專門的情敵嗅探器,纔會每次都能在這種時候及時出現。
高誠對他冷笑了下,隨即轉頭對寧清道:“阿清,趙醫生這次回國肯定有許多事要處理,我們就不麻煩他了,狗糧我扛上去吧。”
寧清對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毫無所覺,點點頭,指着一大包20斤裝的狗糧道:“就這種,營養搭配得不錯,包子和饅頭都很喜歡。”
高誠見他伸出的手凍得有些青白,目光一凝,一邊埋怨似的道:“怎麼又出門不戴手套?”一邊拉起寧清的雙手,放到自己溫暖的懷中,用厚厚的大衣捂住。
溫暖厚實的觸感,從手上源源不斷的傳來。寧清稍微有些不適的想抽出手,卻被高誠固執的按住。
直到他的手變得溫暖起來,才被放開。
趙凱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有種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心中越來越涼。
照這樣下去,或許等他處理好一次再次回來,一切就已太遲……
寧清牽着兩條狗,高誠扛着狗糧,相攜的回到家中。
高誠放下狗糧,就進了廚房,開始做午飯。
今天的會議開得有點久,回來都快12點了,他怕餓着寧清,所以連西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圍上了圍裙。
百忙之中回頭,見寧清靠在廚房的門邊看着自己,以爲他餓了,就道:“餓了嗎?馬上就好。要不你先吃點零食墊着。”
寧清搖搖頭,見他忙碌的樣子,莫名的感到有些溫馨。心裡就產生了或許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的想法。
吃飯的時候,高誠對他說:“阿清,今年過年跟我回京城,好嗎?”
見家長?寧清驚了一下,立刻就想說不。
但他忽然看到高誠誠摯企盼的目光,拒絕的話就被卡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
“不要擔心,我的家人早就知道你了。”高誠還以爲他在擔心自己親人的反對,柔聲勸道,“他們很好的,不會爲難你。也不用擔心包子和饅頭,我們可以把它們也帶回去,或者請人來幫忙照顧。”
寧清考慮了許久,才道:“好。”
既然自己的一生,註定很可能要和高誠走下去,那這一關遲早都要過。
年前二十八那天,兩人還是沒帶包子和饅頭,自己飛去了京城。
不過到了京城A市,高誠並沒直接就把他帶回家,而是先去陪寧清去給外公掃墓。
寧清外公就葬在A市西山公墓。
高誠買了束菊花,穿着一身黑,跟着寧清到了墓地。
一路爬過長長的階梯,來到外公寧榮軍的墓前。
老人的墓做得很簡單,普普通通的制式,墓碑上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是老人嚴肅古板的臉。
寧清沉默的站在墓碑前。
對於外公,他的心情很複雜。有感激,有漠然,或許還有怨恨。
他甚至弄不清楚,總是一天到晚對他板着臉,沒有一聲好氣的老人到底愛不愛他,究竟是把他當作親人,還是隻是一個不得不揹負的責任,又或者,是清白一生卻晚節不保的難以洗去的污點?
此時的天,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兩人都沒帶傘,溼漉漉的雨絲把寧清的黑髮沾染上水汽,讓本就削瘦的人看起來似乎更加形隻影單。
高誠的心也隨着雨幕潮溼起來,忍不住擁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安慰道:“阿清,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寧清不言不動的靜靜站了會兒,才道:“走吧。”
說完,他轉身往山下走去。
無論是感激還是怨恨,人都死了,再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不如忘記,離去。
出了公墓,寧清忽然問高誠:“去你們家,需要買什麼禮物嗎?”
昨天臨走之前,他被兩個女學生髮了一堆短信,強制性的科普了一遍準女婿第一次上門的注意事項。學生們連同公司那羣八卦的高管,對自己和高誠之間感情發展的熱衷程度,讓他有種全世界的人好像都在支持他們在一起的錯覺。
雖然短信被他哭笑不得的直接刪除了,但還是記住了一條:禮物是必備的!
只是這兩年,這種生活上的瑣事,一直都是高誠在替他打理,讓他上飛機前,又給忘記了。
高誠見他對這種事懵懵懂懂的樣子,輕笑道:“放心,這些我全都準備好了。爺爺的,是一盆成功的實驗品君子蘭,其他人,就全送那些殘次品好了。”
寧清愕然。他可聽說了,高誠的爺爺是什麼樣的人物,開//國//將軍!而且他們一家子不是位高權重的政//治人物,就是軍界的新秀俊傑,高誠用這些實驗品就打發了?
高誠一眼就看出對方在想什麼,驕傲的道:“當然。這些禮物可是全世界獨一份兒的,就算再有錢再有權也買不到,說起來還是他們佔了便宜!”這些東西,全都是阿清的心血,送出去,他還捨不得呢。
而且他敢保證,家裡那羣沒有創新意識的長輩,見到寧清,送的見面禮一定會是什麼玉佩啊、電腦啊、車子啊、紅包啊之類毫無新意的東西,因爲每年他們這些小輩兒得到的禮物都是這些,從來就沒變過。
既然高誠這麼保證了,寧清也就不再說什麼。
反正對這種事,對方門兒清,比自己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好多了,聽他的,應該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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