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完墓,高誠就開車載着寧清,駛入了京城市區一片寧靜的以四合院爲主的老城區。
在片區大門外,停車接受了警衛的嚴格檢查,再經過數道關卡,纔來到一處幽深的四合院門口。
這座四合院的大門微微敞開着,門外兩個站得筆直的警衛,對着高誠敬了個禮,卻沒有再檢查證件。
高誠帶着寧清直接走了進去。
剛進門,就見一個富態的中年大嬸從屋裡走出。
大嬸看到高誠,臉上立刻堆滿了慈祥的笑容,快步迎上來:“小六兒!你總算回來了!老爺子已經唸叨你好幾遍了!還不快進來!”
高誠在大家族裡排行在六,前面幾個全是姐姐,可以說是真真正正的嫡長孫。劉嬸兒一家人都跟着老爺子,爲老爺子服務,而高誠小時候也是跟着爺爺住的,所以兩人關係很親近,已經是真正的親人了。
高誠見到一手把自己帶大的嬸子,笑容也帶上了溫暖和親近,張嘴就誇道:“劉嬸兒的氣色真是越來越紅潤了!爺爺最近好嗎?”
劉嬸兒被哄得笑眯了眼:“你這孩子就是嘴甜!不過老爺子身體好得很!前天還自己扛着鋤頭,把後院兒的幾分地刨了呢!”轉眼看到寧清,眼睛一亮,看着高誠的笑容也多了分長輩的揶揄,“這就是寧清吧?”
寧清點點頭,卻不知道該怎麼答話。
劉嬸兒看出來這是個靦腆的孩子,爽朗的笑道:“你就跟着小六,叫我嬸兒好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嬸兒。”寧清就冷冷清清的叫了聲,也不知道問好。
劉嬸兒也不在意,而是拉着他的手,對着人上下仔細打量:“小夥子長得真俊,可把小六給比下去了!來給嬸兒說說,你和小六是怎麼認識的?咱家小六對你還好嗎?”
寧清一下子就手足僵硬了。
高誠見寧清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連忙拉過人:“嬸兒,你可別爲難阿清,咱們還要進去看爺爺呢!”
“哎呀,看我激動的!走、走,快進去!”劉嬸兒拍拍額頭,轉身帶路,一邊走還一邊喊:“老爺子,小六兒回來啦!”
兩人跟着劉嬸兒進了堂屋坐下,劉嬸兒去給他們倒茶。
寧清打量着這座古老的四合院的堂屋的擺設。
方方正正的房子,牆壁上掛了些字畫;方方正正的傢俱,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不像是什麼昂貴的木料做得;整個屋子雖然亮堂寬敞,但並不奢華,而是從內到外的透着一股簡樸雅正,很符合他對開國名臣居住點的想象。
這時,寧清聽到一陣剛健、沉穩的腳步聲由遠漸近。
堂屋一角的布簾掀開,走進來一個精神矍鑠,頭髮花白的高大老人。
老人的腰板挺得筆直,走路虎虎生風,帶着一股子軍人的端正剛毅和凜凜威儀,一點也不顯老態,不愧是當年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將軍。
高誠見到老人,連忙站起來,迎上去就要攙扶他,嘴裡親熱的喊着:“爺爺!”
寧清也跟着站起來。是男人都有英雄情結,對那些從艱難的激情燃燒的歲月中走過來的將軍,他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崇拜。
“我還沒老到要人扶的地步!”老爺子對孫子的好意卻不領情,手裡當擺設的柺杖對着高誠的背就是一下,板着臉佯怒道:“還知道回來?還以爲你翅膀硬了就忘了我這老頭子呢!”當然,他可捨不得真打自己疼愛的長孫,柺杖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只不過做了個樣子。
高誠裝做被打得一個趔趄,連忙點頭附和:“是是,您老人家身體強健着呢,不需要人扶!但是您總得給孫子表現下孝心的機會吧!”
老爺子聽見高誠討好的話,雖然還是板着臉,但眼裡的一絲笑意卻泄露了他對孫子的孝順還是很高興的。
一路走到主位上,大馬金刀的坐下,正好對着寧清,臉上的表情又回覆了嚴肅狀態,毫不客氣對他道:“坐。”
寧清就不卑不亢的坐下。
老爺子對着他一陣審視般的打量,臉上還是不動如山,完全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寧清坐得端正筆直,直視着老爺子的臉,任他打量,只覺一股殺伐之氣撲面而來,讓他神經微微緊繃,不過心裡倒是沒一絲懼怕。
兩人相互對視,堂屋裡的氣氛一時凝重。
但高誠也不擔心,坦然的坐到寧清旁邊。他不認爲爺爺會爲難阿清,現在這種架勢,多半隻是一時放不下臉面,故作嚴肅而已。
直到劉嬸兒端茶出來,纔打破了這種怪異的氣氛。
劉嬸兒看着老爺子端着架子,擺出要給寧清來個下馬威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的一笑。
“哎呀老爺子,你這是幹什麼?嚇跑了小清,看小六不和你急!”
老爺子頓時繃不住臉了,乾咳一聲,色厲內荏的道:“他敢!”也不知這句話到底是對寧清說的還是高誠說的。
高誠也笑了,伸手握住寧清的手,正色道:“爺爺,阿清很好的。”
老爺子哼了一聲,對他揮揮手,示意他不許說話,而是對寧清道:“喝茶。”
寧清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嗅了下茶香,淺淺的小酌了一口。
“喝出是什麼茶了?”老爺子繼續問。
“不知道。”寧清老老實實的回答,他雖然經常喝茶,但是對這些並沒有研究,只要不太苦澀,就能入口。
老爺子卻彷彿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難得的開口說了句:“不錯。”
高誠和劉嬸兒一時詫然,老爺子這是對寧清的誠實坦率表示贊同?
老爺子看他們的表情,卻彷彿被戳到什麼痛腳,怒道:“喝不出這是什麼茶有什麼不對?老頭子我也喝不出來!”
噗!高誠和劉嬸兒面面相覷。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老爺子退下來以後,這脾氣還真跟小孩兒一樣。
這茶劉嬸兒知道,是國//家//特//供的,據說採自全國只有那麼一棵的武夷山大紅袍老茶樹的新芽,偏偏老爺子軍隊出身,是個粗人,喝不出什麼好來,總說還不如幾塊錢一碗的大碗茶呢。
當然這種牛嚼牡丹的話,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同樣退下來的經常鬥嘴的老對頭耳朵裡,老爺子晚上出門遛彎兒的時候,被嘲笑了好幾回,生氣着呢。
沒想到,在這方面同樣白癡的寧清,正好對了老爺子的胃口。
人只要對某個人看對了眼,就會覺得對方怎麼都好。很明顯,現在老爺子對寧清看順了眼。立刻從嚴肅古板的老式大家長,變成了慈祥可親的老爺爺,他的臉色和藹的道:“是個好孩子。老頭子就不爲難你了,你和小六好好過日子。”
其實老爺子最初對高誠的選擇同性做伴侶是很不滿的。
作爲傳統的中國老人,總是有抱了孫子抱重孫的思想,雖說勉強接受了小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但對嫡長孫也找個男人做“媳婦”就很不高興了。
不過既然已經默認小兒子了,礙於大家長必須公平公正的原則,也不好再對孫子的選擇表示反對,但他當時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爲難下“勾引”孫子的“壞孩子”的。在他看來,自家的孩子當然是最好的,所有的不好,都是那個“壞孩子”勾引的!
只聞其人的老爺子,開始還以爲寧清跟他年輕時見過的兔兒爺一樣,是個扭扭捏捏的小白臉,誰知見了才發現,寧清雖然長得好看,一副南方人的清秀俊美,卻一點兒也不扭捏,而且渾身氣質冷肅,舉手投足周正自然,說話也老實沉着,一下子就合了他的眼緣。
老爺子心中的天平,在第一眼看到寧清時,不知不覺就開始偏移。而且,科學家的身份,更是加重了他心中接受、看重的砝碼。
他看着寧清端端正正的坐姿和不卑不亢的神態,心裡嘀咕:這麼個嚴肅規整的好孩子,多半還是自家孫子把人帶上了歪路。按孫子的性子,帶歪人家的時候,還不知道使了什麼強迫的手段呢!
想到這裡,老爺子不禁對孫子不滿起來,瞪了一眼高誠道:“在一起了,就好好對小清,以前那些花花腸子統統給我收起來!要讓我知道你欺負他,看我怎麼收拾你!”
高誠聞言,哭笑不得,爺爺怎麼這麼快就“叛變”了,他這個嫡長孫是不是太沒地位了?
而且自己疼阿清都還不嫌夠呢,哪兒捨得欺負對方啊!
他裝作吃醋的樣子,可憐兮兮的道:“阿清一來,爺爺就不疼我了!”
老爺子和劉嬸兒見他搞怪,都被逗笑了。
只有寧清的表情還是淡淡的。
老爺子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樣,雖然身上殺伐之氣濃重,但性子卻很可愛。
原諒他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老人,有這個老人在,或許這樣的大家族也會很和諧吧……
晚上,劉嬸兒爲了給他們接風,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不過都是家常菜,上飯桌的除了他們四人,還有老爺子的專屬醫生和護理,這麼多菜倒也沒浪費,被吃得乾乾淨淨,讓劉嬸兒樂得合不攏嘴。
吃完飯,寧清站在院子裡抽菸,高誠從背後擁住他,輕聲問:“怎麼啦?”
寧清不語。他並沒什麼情緒,只是習慣性的喜歡一個人呆着而已。
高誠也不再說話,兩人靜靜的依偎着,氣氛淡淡的,寧靜平和。
剛纔他被老爺子叫去了,也不知道爺孫倆談了些什麼,總之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高興。
“咳!”這時候一聲咳嗽驚散了這對鴛鴛,寧清下意識的推開高誠,站直了身體。
只見老爺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院子的另一邊,正看着他們呢。
“爺爺!”高誠不滿的喊了聲,對於老爺子的突然出現,破壞他和阿清之間難得的美好氣氛很是怨念。他的臉皮早就鍛鍊得比京城城牆還厚,纔不會因爲這麼純潔的擁抱被長輩看到就臉紅呢。
而寧清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一向冰山面癱,心理素質過硬,當然也不會不好意思。
老爺子挑了挑眉,無視長孫的不滿,徑自對寧清說:“小清,來,跟老頭子我去遛個彎兒,消消食兒。”然後舉起柺杖攔住就要跟上來的高誠,用眼角餘光瞟着他,“小六去幫小劉洗碗,不準跟來!”
高誠無奈了,只好進廚房去幫忙,臨走還戀戀不捨的看了寧清一眼,一步一回頭的樣子,別提多逗了。
但寧清卻細心的注意到,老人轉身時,調皮的衝他眨了下眼睛,嘴角掛着的笑容分明就是對孫子惡作劇成功的狡黠。
他跟在老爺子後面,出了院子。一路順着蜿蜒的青石板鋪就的衚衕路,朝老爺子經常遛彎兒的地方走去。
京城的冬天冷而乾燥,衚衕兩邊的道旁樹葉子早就掉光了,樹枝光禿禿、直愣愣的指着灰色的天空,實在沒什麼看頭。衚衕裡行人也少,唯有偶爾的一陣鴿哨傳來,讓靜謐的空氣,顯得悠閒而安然。
寧清安靜的走在老爺子左邊,並沒去攙扶老人,也沒有自來熟的和老人搭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和老人家相處,只能按照以前和外公相處的模式來做。
老爺子卻饒有興致的主動和他交談,顯然對科學家的生活很好奇,問的也問題五花八門兒,從日常生活,到喜好習慣,再到科學研究,只要想知道,老爺子就直接問,一點兒也不拐彎兒抹角,很是和顏悅色。
但寧清話少,老爺子問,他能說的就說,說不出來,直接就承認不知道。
“小清啊,你平時都喜歡做什麼?”老爺子問。
“實驗、研究。”寧清毫不猶豫的回答出標準的工作狂的答案。
老爺子囧了:“這孩子!這是工作,不是興趣愛好!”
“遛狗、喂貓、種花?”寧清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把平時除了工作外,經常做的事說了出來。
“養的什麼狗?”顯然,養狗這事兒甚得老爺子歡心。他自徹底退下來後百無聊賴,小曾外孫女送了條狗,就養着解悶,漸漸的卻喜歡上了這種忠誠的動物。
“中華田園犬。”寧清道。
“不就是土狗?怎麼還扯個洋氣名字!”老爺子對這個學術派的名字不以爲然。
“中華田園犬是學名。”寧清義正言辭的糾正,“土狗也有很多種,不能一概而論的模糊它們的分界線。現在的人就是不在乎我們的本土犬種,所以市場上才全是舶來品。只有我們自己在乎了,劃分得仔細謹慎了,本地犬種纔會像別的名犬那樣,被世界所接受。”他想到了城市裡那些四處可見的被遺棄的流浪狗,多半都是串子或者本地犬,而被主人嬌養寵着的,卻都是些外國血統的狗。
“照你這麼說,土狗也能像藏獒那樣成爲名犬,賣到國外去了?”老爺子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樂了。
“藏獒也是中國土狗的品種之一。如果國家重視犬業產業鏈的發展,完善的相關法規,再加上政//府引導,土狗也能走出國門。”寧清沉吟道。
自從養狗以後,他比較關注這方面的信息和資料,說起來頭頭是道,也不再像前面那樣惜字如金。
“不說這個。等會兒回去瞧瞧我的‘將軍’,看看我養得是不是很好!”老爺子聽到這裡乾脆的轉移話題,他已經徹底不管事兒了,這種政//策上的決定,還是交給現任領袖們去做比較好。
寧清了然的點頭,順着老爺子的話道:“好。”
一老一少慢慢散着步,說着閒話,一問一答間,倒也其樂融融、相談甚歡。
拐了個彎兒,進入一條稍微寬闊的水泥路時,就碰到一個提着鳥籠的老人家。
老人家似乎視力不大好,走到他們面前也沒看清楚是不是認識的人,依舊自顧自的逗着籠子裡的八哥。
“哎?這不老李嗎!”但老爺子眼尖,立刻就認出了對面的老人,連忙移動腳步,攔住了對方。
“老高?”被高老爺子稱作“老李”的老人扶了扶黑框眼鏡,驚訝的揚眉,“好多天都沒見你出來遛彎兒了,今天怎麼捨得出來,不窩在家裡逗狗喝、茶了?”
“哼,我想啥時候出來就啥時候出來,難道還要你同意不成?”聽到“喝茶”二字,高老爺子立刻拉下了臉,一副被踩到小尾巴的氣惱模樣。
李老爺子見他的生氣,反而笑了:“哎呀,品不來茶也不要緊,沒人敢說咱老高是沒文化!”只是那笑容微妙,在寧清看來更像是說反話的諷刺,頗有點奸詐的味道。
難道這就是劉嬸兒說的老爺子的老對頭?
和高老爺子的強健軍人氣質不同,這位李老爺子滿頭銀絲,穿着青色的長夾襖,長相儒雅清癯,文質彬彬,不像是退休領導,更像是飽讀詩書的老學者。
“你就有文化了?整天裝成文化人的樣子也不嫌累得慌!再裝兒孫還不是一樣的大老粗!”高老爺子冷笑一聲,很是犀利的反諷過去。
“兒子孫子大老粗沒關係,兒媳婦孫媳婦有文化就成!”李老爺子一點兒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炫耀道。
“別以爲就你兒媳婦有文化!咱家也出文化人了!還是科學家呢!”高老爺子見不得老對頭得意,一把拉過寧清,趾高氣昂的顯擺道,“來,小清!認識下,這老傢伙姓李,別看他一副文化人的模樣,其實也是當年和我蹲一個戰壕的個大老粗!”
李老爺子湊近寧清,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納悶兒的問:“你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孫子?這孩子長得不像你啊!”
高老爺子噎住了,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寧清的身份,畢竟同性戀在中國可還沒合法,要讓老戰友們接受,還需要時間。他總不能現在就說寧清其實是孫媳婦吧!
李老爺子見他遲疑着說不出話來,就覺出不對味兒了,懷疑的道:“嗯?你這老強盜,別是把人家孩子搶來冒充自家人吧!”
聽出老對頭話裡話外的鄙夷,高老爺子頓時惱了:“我老高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這孩子貨真價實的是我家裡人!”
李老爺子淡定的反問:“你高老頭做過的這種糗事兒還少嗎?要不怕丟臉,我就當着人孩子的面給你數數?”
高老爺子氣急敗壞:“胡說八道!這是我孫女婿!”
寧清頓時目瞪口呆。幸好面癱功力深厚,別人看不出來。
“喲呵!家裡出了個科學家,你就得瑟了?科學家又怎麼着?咱兒媳婦還中科院院士呢!”李老爺子也沒懷疑老戰友的話,而是得意洋洋的反駁,嘴角的笑紋跟老狐狸一模一樣。
“你兒媳婦能拿那什麼諾貝爾獎麼?咱家小清這麼年輕,將來一定能拿!”高老爺子沒打擊到老對頭,口不擇言的吹起了牛皮,好像寧清已經拿到了那個科學界的至高榮譽。
老友重逢的戲碼一下子變成了老小孩兒鬥氣,這神展開的節奏,讓寧清一下子還真轉不過彎來。只能僵硬着身體,無措的看着兩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幼稚的鬥嘴,什麼抗戰英雄、儒雅學者的高大形象,全都灰、飛、煙、滅。
四合院廚房裡,高誠一邊把劉嬸兒洗好的碗擦乾,一邊納悶的問:“嬸兒,爺爺幹嘛突然拉着阿清去散步?”
“放心吧!老爺子可寶貝小清呢,不會倔脾氣發作的欺負他!”劉嬸兒聽見他的問題,笑容止都止不住,“前陣子對門李老家兒媳婦得了中科院院士的名頭,遛彎兒的時候,一見到老爺子就炫耀他家兒媳多有出息,讓老爺子堵了好久的氣,幾天都沒敢出門兒!現在好不容易小清來了,怎麼還忍得住不帶出去顯擺顯擺?”
兩位老人家,明明是可以託付生死的老戰友,湊在一起卻總是鬥嘴鬥氣。當小兵的時候比誰殺的鬼子多,當了團長比誰打得勝仗多,老了就比誰家兒孫有出息。
而且兩人都是軍隊出身,少年時候沒怎麼上過學,常常自嘲自己是大老粗,對學歷高的科學家、教授什麼的,都有種神奇的嚮往,攀比的地方就從剛開始的誰家兒孫有本事,變成了誰家家裡出了高學歷人才,簡直就是越老越幼稚。
高誠聽出劉嬸兒話外的意思是在誇獎寧清,頓時與有榮焉,樂顛顛的傲然道:“那是!咱家阿清多厲害啊,將來肯定能得諾貝爾獎!”
劉嬸兒就笑了。怪不得老爺子最疼小六兒,這爺孫倆有時候脾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不知在這裡得瑟的高誠,如果聽見老爺子“火眼金睛”的猜中了他和寧清之間的事實上下關係,該作何想。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碼完了任務TAT,,刀子已經困得快睡着了。。
拖延症後期患者真心傷不起啊,一天就寫了這麼點,,速度神慢~
不過寫到老爺子的時候,越寫越開心,就把兩章合到一起了。
刀子純土鱉,不知道豪門大戶的大家長是怎樣的,只好編出這麼個可愛的老人,讓小攻小受的生活不受家庭的阻撓,更加沒有遺憾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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