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民間亦有“富貴傳家,不過三代”的說法。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若是仍能保持鼎盛之勢,絕非偶然。
山本世家經歷三百年傳承,仍能保持全日本第一世家地位,可以想見,必然存在極爲完善、極爲合理的家族制度,而且,一代代家主嚴格按照制度執行。除此之外,家主的能力、品性亦起着巨大作用。
山本世家自山本織造建立大家族雛形開始,每一代家主都是出類拔萃之輩,否則,不可能傳承這麼久仍能富甲一方,在政經界呼風喚雨。而能保持這樣的地位,山本世家每一代家主依靠的不是政治能力出衆,也不是依靠經濟智慧超拔,而是依靠每一代家主武道修爲上居於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地位。
日本學術界研究大家族歷史的學者無不嘖嘖稱奇,感覺不可理喻。只有藤澤俊樹、武勝廣田等賢者才一言道出真諦。
依靠政治能力取得家族地位的,一旦領袖人物跌倒或者過世,家族地位就會一瀉千里,有可能引起反對力量的凌厲反擊;依靠經濟能力超拔取得家族領先地位的,子孫大多是敗家子,即使不敗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唯獨山本世家這樣依據絕對武力統率家族的世家,才能每一代都保證家主的絕對領導權,團結家族中所有力量,形成凝聚力,一代代發展壯大。
而現任家主山本正秀的武道修爲和識見、領導力、公信力即使放在山本家族歷任家主中,也可排進前五,自然深知繼任家主的重要性。
山本繼夫被殺後,他遍數家族中所有年輕人,武道修爲可以和山本百惠比肩的絕無僅有,不說比肩。及得上她一半的也不存在。這種形勢下,山本百惠即使是女性,也被他考慮爲家主接班人。除非未來幾年中。家族有後起之秀,武道修爲突飛猛進。
這種情況下。山本惠城的無理行爲,引起了山本正秀的警覺。若是大多數族人都像山本惠城那樣對山本百惠不尊重,家族的動盪就會產生,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事。而既然預見到了這種可能,就必須儘早排除。
這天,山本正秀召開家族元老會議,將同輩及第二代中威望較高者集中起來,開閉門會議。
山本正秀正襟危坐。道:“各位,今天召開家族最高規格的內部會議,是爲了討論下任家主候選人問題。大家知道,山本世家能夠保持三百年興盛,一靠家族嚴格的族規約束,二靠領導者個人能力。我們是忍者世家,一向將武者地位放在第一,這個傳統絕不能丟棄。”
山本正中等家族長老紛紛頜首,表示贊同。
“五年前,我們曾經召開過相同會議。一致選定繼夫作爲下任家主候選人,舉全族之力進行培養。繼夫的武道修爲和處事能力也證明了大家的選擇非常正確。但是,繼夫上個月不幸遇難。使得候選人空缺。”
山本正秀沉痛地說道:“目前,山本世家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爲了儘早解決這個危機,我們必須推選出新的候選人,加以培養,才能確保山本世家在我離世之後仍有強有力的核心領導,帶領山本世家繼續輝煌。按照族規,家主候選人必須由長老會成員或者現任家主提名,家族中主要成員投票表決。我們先提候選人。”
這是家族內最高級別的會議,爲了保密。會議在後宅的會議室舉行。
山本正秀說完,家族內現存的五位長老開始陷入思考。
山本百惠的真實能力。家族中其他人不清楚,但是長老會成員都清楚。他們猶豫未決的。只是她的性別。山本世家歷史上,只有一位女性家主,還是在二百年前,因爲當時家族內男性成員武道修爲都不足以服衆,長老會才推舉她繼任家主。
山本梔子在擔任了五年家主後,發現家族中出現了後起之秀,於是主動讓賢。成爲佳話。問題是現在的山本百惠只有十五歲,家主山本正秀的年齡卻已經超過七十歲,就算山本正秀還能擔任十年家主,山本百惠接位時的年齡仍然太小。而且,山本百惠這樣小的年齡,武道修爲卻已經能和山本正秀比肩,家族中沒有第二人具有和她一較長短的人才。
山本正秀見大家遲遲不語,指名說道:“正中,你先提名。”
山本正中亦是家族中深孚衆望的元老,會議室內的其他人都將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山本正中思考了很久,緩緩說道:“正秀同輩的家族成員,不是年齡偏大,就是才具不足,無人可以接替正秀的位置,這一點,在五年前的家族最高會議上就已經得到公認。因此,候選人只能從家族第二代、第三代成員中產生。事實上,五年前的家族最高會議舉行前,長老會就開過一次秘密會議,討論過候選人名單。大家一致認爲,論武道修爲和潛力,只有兩個人具有未來家主的資格,一個是繼夫,還有一個年級太小,又是女娃,所以自然被淘汰。現在,繼夫已經離開我們仙逝,但遍數家族中男性後代,別說武道修爲能和五年前的繼夫比肩,即使到達他一半的也沒有。所以,目前的情況下,只有選那個女娃作爲家主候選人培養。”
除了長老會成員和山本正秀,其餘家族高層人員全都面面相覷,不明白山本正中說的女娃指誰,沒這樣的人啊!
山本恆也是忍術總教練,負責培養家族年輕人的忍術並傳授忍術,是山本繼夫的堂兄,忍不住問:“請問正中長老,您說的女娃指誰?家族第二代成員中似乎並沒有五代修爲卓越的女子。”
山本正中徵詢似地看向山本正秀,山本正秀微微點頭。
山本正中於是說道:“是百惠,清夫的女兒百惠。”
“啊?”山本清夫第一個站起身,女兒練過忍術,作爲父親的他是知道一些的。但雖說他比起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山本正中將百惠擡高到這個層次,還是讓他大吃一驚。怎麼可能?百惠今年才十五歲,難道五年前就以前展露出過人的潛力?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能有多少本事?“正中叔叔,您沒說錯吧?”
“是啊?百惠?沒見她練過武啊!”
“前不久她不是受傷了嗎?難道武道修爲能和繼夫相提並論?”
會議室內一片嘈雜。
山本正秀聽着大家的議論,悠然地喝茶,不參與討論和解惑。
亂哄哄的場面中,卻山本正中石破天驚地說道:“今天的百惠,武道修爲不僅超過了繼夫,而且,已經能夠和正秀並駕齊驅。一年前,她在家族最高層次的考評中,成功晉級黑邊忍者級別,成爲山本世家三百年曆史上第二十一位黑邊忍者。”
“啊?不可能!”
“怎麼可能?”
“正中長老,您不會在說笑吧?”
山本正秀輕叩桌面,沉聲說道:“諸位,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性質的會議?正中作爲家族長老會成員,會開這樣的玩笑嗎?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們,現在的我還可以和百惠打個平手,再過兩年,百惠就會全面超越我,成爲家族第一人。”
山本正秀此言一出,會議室內頓時寂靜無聲。
憑藉山本正秀這麼多年積累的威望,他親口證實了的東西,必然是事實。震撼之餘,不得不考慮山本百惠成爲下任家主候選人的現實性。
沉默三四分鐘後,還是山本清夫第一個提出反對,道:“家主,即使百惠的武道修爲已經到達最高層次,但是,有兩個問題不得不考慮,第一,她年齡太小;第二,她是女孩子。將來接任家主的話,會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
這是所有人都想說還沒說出口的話,立即得到很多成員的支持,紛紛點頭附和。
“是啊,百惠年齡太小,而且是女娃,恐難服衆。”
“我也有這種擔心。”
“清夫說的話也代表我的意見。”
山本正中一聲冷哼,道:“如果你們能推選出一個擁有擔任家主能力的男子,那還用討論嗎?別說擁有百惠這樣的武道修爲,即使及得上我,或者比我稍差也可以,只要擁有發展潛力,也可以成爲候選人,這樣的人有嗎?”
山本清夫說道:“正中叔叔,擁有潛力的年輕人還是很多的,比如哲夫、元珩、寬、辰夏……”
山本正中打斷他的話,問:“你覺得剛纔提的幾個人,未來武道修爲可以達到三槓深紅?歷代家主,除了兩位是三槓深紅,其餘的都是黑邊忍者修爲。你說的幾人,充其量修煉到二段深紅就到頂了。山本世家的家主,若是隻擁有二槓深紅修爲,那麼,家族的整體實力就下降一個層次,未來堪憂啊!”
山本武明點頭說道:“我支持正中的提議,百惠的武道修爲和綜合能力足以領導山本世家全族人員平穩發展。”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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