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感覺一點也不比船艙裡舒服,又熱,又臭,又潮溼。當然啦,這些事相比於生死大事,都是小事屁事。
整整一天,七十多人呆在這個山洞裡,古辰逸同學有點無事所所。
這段時間,王婷婷一直拿古辰逸當靶子,特別是發現他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之後,大小姐苦中作樂,拿古辰逸當猴耍。
“古怪,還有沒有食物?交出來!”
古辰逸交給她一小包牛肉乾。
咬了幾口,呼,這味道真好!
他們到了這個小島之後,除了離開星光島時,被允許帶着的一點食品,只能吃僱傭兵扔進來的一些野果,又酸又澀。哪有牛肉乾好吃?
“古怪,還有沒有?”
古辰逸將口袋翻出來給她看,心道,我也是個窮光蛋啊,別把我當作土豪打。
於是,王婷婷白他一眼……呃,漂亮的女孩子翻白眼很多時候帶有打情罵俏的成分,不過王婷婷的白眼完全是白眼,帶着一股冷颼颼的味道,而且,這位大小姐因爲臉上捱了一巴掌有些浮腫,白眼翻過來就不那麼好看。
古辰逸扭頭不去看她。
“王爲森,過來!”大小姐調轉槍口。
一向言聽計從的王爲森遠沒有以前聽話,不是別的緣故,這個環境下,人人自危,感覺生命隨時可能被他人收割,感情方面的東西自然會淡了很多。
他慢吞吞地走過來,問:“什麼事?”
“你將錢民也叫過來,我們合計合計,怎樣擺脫這個不利局面,最好我們能躲起來,等這些人進來搜查的時候,奪下一支槍,我們纔有脫身的機會。”
王爲森臉色大變。
他看上去長得威武高大,其實特別膽小,比王婷婷的膽子都小,慌張地說道:“王婷婷,這怎麼可能?我們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
王婷婷低聲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鋌而走險。”
王爲森雙手亂搖,道:“你這是自己作死,千萬不能蠻幹。他們扣下我們只是索要贖金,家裡肯定會支付贖金的,我們家還怕拿不出錢?又不是‘古怪’那樣的家庭。這是‘古怪’的主意吧?”
王婷婷怒道:“我算是看錯人了,膽子這麼小,你以爲他們收了錢會放我們回去?要是肯放我們回去,張教官他們就不會沉到海里!”
古辰逸沒想到王婷婷關鍵時刻的思路非常清晰,不由地對她刮目相看。看她不出,倒也不是一味胡鬧的人。
孰料王爲森聽了王婷婷的話驚慌失措,擔心王婷婷真的鼓動其他人亂來,激起匪徒的殘暴本性,自己會遭受無妄之災,居然跑到領頭的僱傭兵面前說:“報告,他打算趁機奪你的槍,逃出山洞。”不敢指責王婷婷,手指着古辰逸。
古辰逸差點氣昏,立即裝出一副擔驚害怕,卻又非常惱怒的表情。
罵那隔壁個麻辣香脆!
這不是讓他暴露在匪徒面前嗎?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領頭的僱傭兵泰旺就是先前在炮艇上守艙門的那個,聞言看了古辰逸一眼,想起那個小男孩頻遭女孩子欺負,罵不還口的窩囊樣子,纔不相信他有膽奪槍,再說,這樣瘦弱的小男孩,別說來一個,十個一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哈哈”大笑幾聲中,泰旺一腳將王爲森踹倒在地,罵道:“老子最看不起你這種窩裡反的東西,奪槍?來奪啊!老子正閒得蛋疼。”
上去又踹了王爲森兩腳,將他踹得慘叫連連。
王婷婷低聲罵道:“活該!”
古辰逸卻暗暗慶幸,先前小田四郎問雨夕顏關於羽田喜二衝進學校殺誰的時候,其他人尚在昏迷之中,要是被王爲森這樣的人聽到,早被出賣了啊!
時間悄悄過去。
夜幕降臨之前,泰旺又讓人扔進一些野果。
古辰逸撿起幾個,遞給雨夕顏和徐藍,也給王婷婷撿了兩個,道:“吃吧,雖然難吃,但這是爲了活命。”
他們只是一羣十三四歲的少年,在職業僱傭兵的眼裡沒有絲毫危險。而山洞又沒有其他出口,也不怕他們逃走,所以,看管還是比較鬆的。他們可以隨意在山洞裡面走動。
古辰逸已經裡裡外外走了幾次,將這個山洞的情況摸透。
經過深思熟慮,他決定就在這天夜裡動手。
這個山洞是天然屏障,可以有效保護其他學生的安全。選擇在夜裡動手,不僅僅因爲對手比較鬆懈,而且利用夜色掩護,不讓同學們發現是誰出手。
這樣,吃完東西之後,古辰逸悄聲對徐藍說道:“班長,等會大家都睡到山洞最深的地方。我感覺夜裡可能會出事。告訴大家,不管遇到什麼情況,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看,躲在裡面,躲到天亮才說。”
徐藍俏臉微變,問:“會發生什麼情況?”
“不清楚,我的第六感而已。反正我們都躲在裡面,最安全的做法是坐等天亮。你想,我們失蹤之後,有關部門肯定會搜查,會營救的,也許就在今天夜裡來營救呢?我的意思就是這個,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免得誤傷。”
徐藍領悟了古辰逸的意思,點點頭,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比我們厲害。”
“還有,班長,我膽子大,今天就守在洞口最外面,你看住小雨,讓她不要出來……現在就去和同學說一下,你是班長,大家會聽你的。”
班長的話不一定都聽,但美女的話聽的人會很多,美女班長更加如此。
雨夕顏低聲抗議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值班。”
“你一個女孩子值什麼班?不要添亂好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山洞裡,帶隊的副校長和其他老師是被看管在山洞口的,就在僱傭兵附近。這是擔心這幾個老師會組織學生反抗,小心無大錯的保險之舉。雖然小田四郎和僱傭兵都不認爲這些師生有什麼戰鬥力。換句話說,這些人就算手中有槍,也形成不了真正的危險。
殺人不是這麼簡單的,打仗更加不是。
天,完全黑下來了。
夏夜的蟲鳴聲格外響亮。
海水怕打岸邊的聲音層層疊疊周而復始。
古辰逸對地理環境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個山洞的情況已經在白天徹底掌握。他本就靠着洞壁坐在靠外的洞口,這時候悄無聲息地站起來。
山洞口總計有八個僱傭兵,兩人值班,六人睡覺。他首先要解決的是兩個值班的僱傭兵。
此前,他已經計算過。敵人總計有十九人。除了這八人,有兩個先前沒有跟隨炮艇來這個小島,應該是回陸地和文萊中學那邊索要贖金了。這樣半山腰上應該還有九人,包括那個“天虎社”的殺手。
他悄悄靠近洞口,潛運靈力,掌心中凝結出了兩支冰箭。
兩個值班的僱傭兵比較放鬆,他們的任務就是看住山洞,不讓裡面的人偷偷逃出來。半山腰上另外有人值班,纔是對外警戒的。
至於山洞裡的那些孩子,若說會對他們形成威脅,沒人會相信。
兩人坐在洞口打盹。
古辰逸悄悄靠近之後,手一揚,冰箭已經穿透進他們的咽喉,兩人遭到突如其來的攻擊,因爲咽喉被封,發不出聲音,剛想站起,古辰逸已經躍到身前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隨後,他快速剝下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這是夜晚,月光不大,朦朦朧朧間,很難看清楚面容,穿了這身衣服可以起到一定的掩護作用。
將兩具屍體放好,沒有驚動離他們不遠的三個老師。他悄無聲息地竄出洞口,去解決睡在洞外帳篷裡的六個僱傭兵。
作爲賊王的傳人,古辰逸早在星光島的時候就從小田四郎的身上偷到了迷香。這時候依葫蘆畫瓢,到了帳篷附近後,點燃迷香,塞進帳篷。然後,他等待了大約二十分鐘,估計迷香已經起作用後,掀開帳篷走了進去。
果然,帳篷裡的六個人睡得像只死豬。
這就容易了,他一拳一個,打在這些人的心臟位置,內勁發出,直接震碎心脈,讓其中五個再也無法醒來。只留下泰旺一人。
用解藥將他搞醒之後,泰旺詫異地看着印象中很“窩囊”的男孩,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隨後,他感覺不對了,因爲四肢已經完全不聽使喚,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古辰逸掐住他的脖子,問:“泰旺是吧?我聽他們這麼叫你。回答幾個問題,你們是什麼人?聽從何人指揮?”
“……”泰旺心中產生一種荒唐透頂的感覺,怎麼可能?出生入死幾十次,手底下死過不少人,在職業僱傭兵中名聲赫赫的他,居然被一個小毛孩掐住脖子逼問?
不過,這不是在做夢,他醒過來後就明白這一點。心裡猜測着,應該有一個很厲害的傢伙,殺死了值班的同伴,然後制服了帳篷內所有人,也許其他人都已經死了。可是,這個厲害的傢伙爲什麼不出面?派一個小男孩來逼問?
“讓你的大人出來說話!”
古辰逸嘴角上翹,在他枕頭下摸出手槍,退出子彈,在他的眼前雙手一擰,將槍支擰成麻花狀,然後雙手一搓,手槍逐漸成爲一顆鋼球。
泰旺眼睛瞪得比駝鈴還大,臉上的震撼無以復加,看走眼了,看走眼了,這個“窩囊”的男孩功夫遠在他們這些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