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江州無人?”
這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但卻清清楚楚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衆人立即向聲音來源處看去,卻見一名二十歲左右學生樣子的青年,正沿着臺階,向薛東嶽的主席臺一步步走去。
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下,這名青年不緊不慢的步上臺階,向薛東嶽走去,他神色輕鬆,似乎一人壓住漢南數百勢力的薛東嶽那滔天威勢在他面前未曾存在。
“小秦,你幹什麼!”雷雄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在秦牧背後大喊。
那青年正是秦牧,秦牧回過頭,笑了一笑,說道:“上次我不是問你,你若不想給薛東嶽當狗,那要麼薛東嶽死,要麼薛東嶽服軟,今天不知道他會選擇哪一條。”
雷雄聞言愣住了,薛東嶽聲勢如此雄壯,連燕州大佬刀老四都不敢再出聲,這秦牧怎麼敢當場出言辱之,急道:“別再說這話了,快回來啊,薛軍師執掌漢南,不會跟你計較,你現在回來,跪下磕幾個頭,還有迴轉的餘地!”
秦牧只是微笑,不再回答。
沐風正在被人包紮傷口,見秦牧現身激動萬分,掙扎着要行禮:“秦兄弟!”但旋即又想到了什麼,激動的心又沉了下去,“秦兄弟,我們江州市地盤不值什麼錢,您今年還年輕,來日方長啊,這薛東嶽的手下很可能是半步宗師!”
沐風對秦牧的敬仰之情從未改變,那劍意沐風自忖如果領悟出百分之一,便足以在半步武者的境界斬殺武者。秦牧的領悟必然在他之上。
可對方很可能是半步宗師的存在,比起來當年真正威震漢南的大龍頭葉南天說不定也差距不大。雖然只是半步,可這年頭連武者都是少數,更別說宗師了。
沐風估計秦牧所念的劍詩應該是師門傳承,有此傳承,早晚能出頭,何必在今天急着出來。
秦牧只對沐風微微頷首,說道:“你身上是皮肉傷,不礙事,你今天做的不錯,回頭我給你講解一下劍意。”
沐風待要阻攔,秦牧已不再理會,繼續往前走。
“秦大師!”呂志興也站起身,擔心的看着秦牧。
他很欽佩秦牧的爲人,心服口服,加上秦牧承諾有可以延年益壽的靈丹,呂志興等一幫老闆都心繫秦牧安危,不願意秦牧出事。
當日秦牧雖一拳殺張虎,但張虎連沐風都打不過,更別說這一彈敗金麟的黑衣女了。
在倒數第二排坐着的周桐狠狠瞪着秦牧,臉上又是憤恨,又是興奮。
他繼承父親周偉龍的資格,前來參加擂臺戰,不過周家向來不參與,所以他來這裡也只是看看漢南各勢力的強弱。
秦牧殺掉他父親周偉龍,把他周家逼到岌岌可危的境地,本來有望摸到葉家尾巴的周家,竟被一個小小的黃勝利趁勢崛起,奪走雲關區第一人的位置。
周桐對秦牧恨到了極點,但秦牧實在強到令人絕望,連葉家都要折下身段去結交。
武者是何等地位,便是這漢南擂臺戰的舞臺上,一名剛剛晉級的武者也是名震八方的級別。
但現在秦牧去送死,周桐心裡快意到了極點,要是秦牧慫一點,誰能拿他有辦法?可他偏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周桐幾乎已經看到了那神秘莫測的黑衣女一彈洞穿秦牧胸膛的場景。
你這麼狂妄又這麼不自量力,終究要踢到鐵板,被人殺了!
葉定遠癱在椅子上。
他知道秦牧這一去是送死,但是經過沐風爲江州市榮譽拼死一戰,葉媚挺身而出對薛東嶽不亢不卑之後,葉定遠的心態已經變了。
他知道,他一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勇氣,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待秦牧走了三分之一臺階時。
葉媚清脆的聲音響起,她只輕聲說道:“不要去。”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好像帶一點泣聲,又好像帶一點留戀。
秦牧沒有回頭,聲音溫和:“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在苦苦支撐,接下來交給我吧。”
葉媚心頭忽的一暖,本想奔過去攔住秦牧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衆人心頭都沉甸甸的,只見秦牧不疾不徐的向主席臺走去,邊走邊問道:
“薛東嶽,我想問你兩件事。”
薛東嶽俯視着向自己走來的秦牧,說道:“哦?”
秦牧道:“第一件事,我想知道你毒打雷雄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對那些靠着自己雙手吃飯,辛辛苦苦賺錢,做的全是正當生意,只想讓自己的後代過得好一點的人,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薛東嶽嗤笑道:“我以爲你敢上來是什麼樣的英雄呢?沒想到這麼幼稚,自古以來弱肉強食,更何況這是商場交戰,難道戰場之上,你殺一個敵兵也要考慮考慮?”
秦牧道:“原來如此,其實第二個問題也簡單,來之前曾有人委託我殺你,你知道爲什麼嗎?你只要一句攻佔某某市,便會摧毀一個市的地下勢力格局,多少人會因此飯碗不保,又有多少家族因此家破人亡!這些,你大概從來不曾想過。”
薛東嶽負手傲然而立,不屑道:“要我爲這些廢物着想?你又何曾明白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那是兩個世界,如人與豬牛一般。便是這漢南數百家勢力,以爲能夠蟻多咬死象,可是,我要殺他們當中任何一人,他也就只能乖乖把脖子洗乾淨了等死!”
衆人都覺得自己受了極大的侮辱,被薛東嶽如此輕視。可咬着牙握着拳,又不得不承認,此時薛東嶽雖只有一名黑衣女站在身邊,可立在高高的主席臺上,真的可以俯瞰衆生,要殺誰便殺誰。
這就是真正的權勢,壓得所有人擡不起頭來。
“這樣啊。”秦牧笑了,“可是我看你,也不過是看一隻待宰豬羊罷了。”
衆人聽着秦牧對一人壓着漢南羣雄的薛東嶽如此說話,心都提在嗓子眼那裡砰砰直跳。
薛東嶽冷笑道:“你要怎麼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