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家宗宅,落鳳山山林中。
姬文軒安靜地躺在了一棵樹上,還隨手在樹上支了個吊牀,好不逍遙。
兩隻鳥兒,落在了正在一動不動打坐着的周成頭上,嘰嘰喳喳地唱着歌。
然後,各自拉了一泡屎飛走了。
周成苦嘆了一聲,手上悄悄浮起幾點真氣。誰知下一個瞬間,一顆石子飛了過來,精準地砸在了周成的腦袋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師父!”
姬文軒“讓你靜氣凝神,你就老老實實給爲師打坐。兩隻野生的鳥兒都能讓你分神,你說你欠不欠打?”
周成無奈,只能頂着兩坨鳥屎繼續打坐……
半個小時以後,那兩隻鳥又飛了回來,還欺人太甚地銜來了兩根樹枝,開始準備在這塊名叫周成的木頭上築巢。
周成眉頭一皺。
真沒想到,靜坐居然是這麼辛苦的一項修行。
他就這麼辛苦地靜坐,一個小時以後,那個鳥巢已經初具規模。
周成試着開了口:“師父。”
與此同時,展開元神。腦袋全自動地一擺,躲開了飛來的石子。
姬文軒:“喲嘿,你還成氣候了是不是?”
說着,三顆石子又飛了過來。周成腦袋往前一晃,躲開了第一發,又向下彎了彎腰,躲過了第二發,第三發還是衝着後腦勺去的,而周成的身體柔韌度已經到了極限……
只聽“啪”的一聲,周成的腦袋上,結結實實地鼓起了一個大包。
姬文軒慵懶地躺在樹上,手往下一伸,用引力又吸起了一把石子。“什麼事,你說吧。”
周成站了起來,憤怒地把頭上的鳥巢清理乾淨,兩隻鳥兒嚇了一大跳,嘰嘰喳喳地流連了一陣子,彷彿在心疼半天才蓋好的小窩,哭着飛走了。
“師父!我已經打坐打了一個星期了,這樣有意思嗎?”
姬文軒聳了聳肩,在吊牀上一手枕着頭,一手吸過來了一把零碎的枯枝落葉,任它們在指尖形成了一個漂亮的花環鳥巢,慢條斯理地在旁邊的樹上放好。
周成:“師父!我什麼時候纔可以開始功法的修行啊!”
姬文軒:“底子要打好啊。你自己說的,三門功法你都要學。你自己也知道,這是外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人一生只能修行一門功法,這是最簡單的常識。要打破這個規律,你就要付出比常人艱苦百倍甚至萬倍的艱辛和代價。”
周成氣鼓鼓地嘆了一口氣。
“那,能告訴我,打坐完了要做什麼嗎?”
姬文軒,也嘆了一口氣。
“喂,我讓你把那四本書全部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你背完了沒?”
周成啞然。
“從小到大,我最煩的就是背東西!”
姬文軒卻繼續慢條斯理道:
“這點辛苦還吃不來,還想做強者?你我都是覺醒者,都知道覺醒者的魔法知識自行鑽進腦子裡的感覺。但那會把人慣壞的,你如果不自己用心去記住一些東西,根本成不了大氣候。”
周成整理了一下心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跟師父講。
“師父,說實話,那三本書,天選我已經全背完了,雪域真經和狂門血書各背完了一半。”
姬文軒挑了挑眉:“哦?這麼快。那——天地不仁?”
周成立刻接道:“天地不仁,狂心永存,掘自身潛能十分之八九,即可法力通天,得道也。狂門血書二十一頁三段第三行。”
姬文軒:“三分逍遙池?”
周成立刻接道:“三分逍遙池,語出五十步,意通七金城,名滿九國。識天下之大,縱無德無能,亦無愧於行世。天選四百八十一頁最後一句。”
姬文軒:“你怎麼看?”
周成:“哈?我只有背過,哪兒有心思細想啊?”
姬文軒:“你不覺得這兩句話是矛盾的嗎?”
周成:“出自兩本書,矛盾也很正常吧……啊不對!”
周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姬文軒會心一笑,“接着打坐吧,好好想想這些東西。”
就這樣,周成還是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一個小時後,那兩隻鳥兒又飛了回來。在姬文軒做的那個鳥巢裡歡歡喜喜地安了家。
又過了一個星期,周成的頭頂,豎起了一個大鳥窩。
一個月後,林子裡的這片地方,已經成了鳥兒的大本營。整整一個家族的鳥兒,在此安家落戶。而周成就在這裡,一動不動地打坐,不吃不喝,不說話也不睡覺,閉着眼睛,儼然成了一座石像。
姬文軒倒是逍遙的很,天知道他這幾千年的日子過的有多苦悶,每天都在曬太陽。看見太陽落山,就開始長吁短嘆。黎明太陽出來,就開始歡歡喜喜地在周成耳朵邊上敘舊,給他講過去的故事。
說那些故事的時候,他雖然還是那副二十來歲的年輕面孔,口氣卻像個絮絮叨叨的老頭子。
已經被姬文軒成功調教成植物人的周成,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會露出笑容。
幾個妹子偶爾會來這裡探望他,帶來一些水果和飯菜。不過周成依然從未睜開過眼睛,心桐她們送來的吃的,後來也讓姬文軒和那些鳥兒給分了。
又過了一個月。
周成,終於睜開了眼睛。
“師父。”
午睡中的姬文軒,睜開了一隻眼睛,條件反射般迷迷糊糊地用手心吸起了一顆石子,又迷迷糊糊地放下。
“怎麼了。”
周成:“我似乎領悟到一些東西了。師父,你告訴我,在洪荒紀元,現在的北歐魔法,東方古武,天狐仙術,等等等等,是不是都同屬一家?”
姬文軒笑了笑。
“是啊。不過不是在洪荒紀元,而是在比洪荒紀元更早的年代。你很有天分,就算在我們那個年代,能領悟到這一點的人也不多。能夠從這一點上領悟到什麼實際的東西的人,更是從來都沒有過。”
周成點了點頭。
“嗯,要搞清楚這一點,至少也需要貫通百家之長。我這個菜鳥能想到這一點,也多虧了師父給我的這幾本稀世秘籍。”
姬文軒的眼睛上蓋着一片綠油油的嫩葉,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裡:“你知道你還是菜鳥就好。”
周成手上浮起點點真氣——還是兩個多月前的水準。他小心地把那些已經長在身上的雜草砍乾淨,小心把頭頂的鳥巢和鳥蛋挪到一旁,爬上樹把那一家子安頓好。
做完這一切,他才道:“師父,我可以正式開始修行功法了嗎?”
姬文軒,慢條斯理地嘆了一口氣。
“不行。急不得。你要打破人一生只能修行一套功法的常識,根基就必須要穩。而你同時修行三套功法的資本,正是天選這個鐵一樣的底子。我問你,你覺得你學的這三門功法,有沒有什麼共同點?”
周成想了想。
“其實,這一點我在認識你之前,已經有點想法了。我總覺得,我的覺醒者能力,我的空間法,離我並不遠。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或者是,我一直覺得,我自己的真氣流動,就像地階水準一樣,這和我之前的空間法能力,絕對是有關係的。”
姬文軒,終於摘下了臉上的那片樹葉,從吊牀上坐了起來。此時已是盛夏,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摺扇,悠閒地扇了起來。
他想了想,然後從吊牀上跳了下來。
“來。向我攻擊吧。”
他如此道。“用上你的全部實力,我也會反擊的,小心不要不小心被爲師殺掉哦。”
周成目光一涼,立刻擺好了架勢,嚴陣以待!
“嗯。”姬文軒點了點頭。“眼神不錯。上吧。”
周成也點了點頭“那——師父,我上了。你的身體沒問題吧?”
姬文軒一甩摺扇“怎麼,你瞧不起爲師?”
“當然不是。”
周成說着,便換了個架勢,向着姬文軒衝了過去!
他的身上,燃燒起了熊熊的真氣!不再是之前那種粘稠的東西,而是,真正的真氣!這讓姬文軒不禁吃了一驚。
周成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姬文軒臉色一變。這個架勢,這個氣息……是時空覺醒者的招式!
周成將全身的真氣,都集中在了手臂上,同時在真氣中摻雜進了自己的精神力。他在試圖用真氣,來發動空間法術。他的手掌擺成手刀的形狀,二話不說便向着姬文軒斜斬過去!
“四星·碎魂時空斬!”
碎魂時空斬的精髓,在於用時空間的操控力撕扯空間,然後將操控力集中在一條線上,撕碎面前的一切。這樣放出的斬擊,世間將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抵擋。
姬文軒擡手,摺扇上燃起了一道薄薄的真氣清霧。
接觸的一瞬間,那看似脆弱的木質摺扇,輕鬆地吃住了周成手上的力道。
周成瞪大了眼睛,狠辣地看着師父的扇子。然後,在手上加重了精神力的力道。姬文軒一皺眉,手臂上爆起了磅礴巨力,瞬間將周成掀飛出去。
周成一個後空翻,吃下了那一道巨力。誰知姬文軒很快便用同樣的辦法,將精神力和真氣一起纏繞在摺扇上,一記橫掃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