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清雲峰上此刻是絕對的安靜!
蘇靈瑤站在亭房一根殘損獨立的柱子頂上看着降魔杵;秦冽抱着斷臂看着蘇靈瑤那熟悉的身影;雲亦道長看着躺在地上的紫靈木;老徐和其他人則全捂着耳朵趴在地上。整個清雲峰上鳥獸絕跡,蟲蛙斷鳴,只有殘存的絲絲清風颳過,不小心撩動樹葉傳來輕輕的“沙沙”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蘇靈瑤忽然身形一動翩然滑落下來,一步步走到秦冽身邊,對他說了聲:“好了,這孽畜我已幫你收服,現在回房裡去,治療你的胳膊。”
秦冽只覺得自己右臂上的傷都沒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因爲眼前這個只帶着一副滑雪眼鏡的神秘人佔據了他所有的心神,“你……你……”
蘇靈瑤快速在秦冽的手臂周圍點了幾點,止住他剛纔爲了配合她收服妖邪對傷口狠狠那一擠,而造成二次傷害後又開始流不停的血。
他倆的互動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上泛起的一圈漣漪,將安靜的場面打破,慢慢的,所有人都開始反應過來,朝着他倆看過來。
蘇靈瑤掃視了衆人一眼,趕緊伸出一隻小手攬住秦冽的小蠻腰,另一隻小手幫着他扶住那根斷臂,微一使勁就將秦冽從地上提溜了起來。不過因爲她個頭太矮了,儘管力氣夠大,可終歸沒能讓秦冽的雙腳離地。
但這樣也夠了。只聽她回答:“你啥,走了治傷去了。雲亦長老,借你的隔間一用。”
說完邁開兩條小短腿就朝房子裡跑去,可憐的秦冽被她巨力一代,牽動手臂的傷不說,兩隻腳還因爲拖在地上抵不過往前的慣性,腳脖子給狠狠扭了兩下,逼不得已之下只得邁開腳步跟着她進了門。然後“哐當”一聲,兩人把自己反鎖在了房子裡。
什麼情況?!老徐和戰士們面面相覷。他們發現自從神秘人的性別被壓在地下的妖邪抖落出來之後,隊長和神秘人先生之間的氣場就不對了。可是具體哪兒不對呢他們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只得看着那兩扇緊緊關閉的大門想象兩人在裡面幹什麼。
兩人能幹嘛?!蘇靈瑤的本意自然是想給秦冽接胳膊,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纔想要找一處安靜的地方施爲,同時也是上輩子修煉和煉丹的時候閉關習慣了,總是先找僻靜處來着。
可秦冽就不這樣想了!自家老婆都暴露到臉上只帶着一副滑雪眼鏡,還能認不出來?!可以說從那妖邪多嘴暴露了她的性別,秦冽的腦袋中便宛如翻江倒海,以前很多沒多想的細節全都爆炸一般的在腦中炸開。比如神秘人的身高,比如自己總覺得神秘人的手很小,比如他總覺得神秘人很關心他,再比如他老偷偷的覺得神秘人的某些動作總是莫名有些gay裡gay氣……
如今,所有問題都有了答案!難怪啊難怪~!
於是,當蘇靈瑤剛關上房門他就急吼吼去揭某人臉上的滑雪眼鏡,連自己胳膊都不要了。要不是蘇靈瑤一直護着那支斷臂,指不定斷臂此刻得可憐的掉落到地上,還以爲只是一件沒人要的假斷臂來着。
蘇靈瑤面對秦冽伸過來的手躲也沒躲,任他微顫着將滑雪眼鏡從臉上掀起來然後越過頭頂拿下,一張熟悉的臉便出現在秦冽面前。只是此刻這張臉上因爲長時間帶着那副大大的眼鏡,從額頭到腮幫子,有兩條明顯的眼鏡狀勒痕,讓她此刻看起來顯得有點兒滑稽可笑。
“真的是你!”秦冽皺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這張臉,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許扭曲。
蘇靈瑤此刻可沒心思和他玩“相認”或是“我不敢相信這不是真的”之類的遊戲,她只飛了秦冽一眼便低頭去看胳膊創面的情況,還將斷臂上原本的衣袖小心的拉下來。還好,斷臂因爲本身也具有靈氣,再加上秦冽確實有依照她的交待一直用靈氣給續着,所以創面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現象。
這種接身體某個部位的活計她在修真大陸常幹,誰家修士懟架不會被大意的卸個胳膊大腿呢是吧?!所以修真大陸在這種事情上面還是挺有研究的,畢竟重新長一條出來花費的代價和接上去相比就是天壤之別了,誰家的靈石那都不是大風颳來的,效果相同又何必浪費?!可以說只要你斷的不是頭,任何凸出來的部位斷掉找高階丹師,基本都能搞定。是的,某部位也能給你搞定,只是修真大陸沒人那麼無聊老瞅着那疙瘩下刀。
蘇靈瑤看完斷臂的情況就再去看秦冽身上的傷口,可手剛伸過去要拆老徐的包紮,居然就被某男給避過去了。
蘇靈瑤擡頭有些生氣的問秦冽,“你幹嘛?!你的斷臂得快些接,多浪費一分鐘都有可能出現意外!你不要你的胳膊了?!”
秦冽卻依舊保持皺眉的神情看着她,他此刻只覺得搞清楚自家老婆怎麼會變成神秘人的事情真的比自己斷了條胳膊更重要,連腦筋都沒轉一串話就從嘴裡蹦出來,“我幹嘛?!我當然是想弄清楚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你究竟是什麼人?!從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到身懷不弱武功的女人再到現在……”他上下掃視了一邊蘇靈瑤身上破破爛爛又熟悉的運動服,“這種裝扮的奇怪大叔!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瞞着我的?!”
秦冽一邊說一邊就從門邊朝着她走過來,等話說完,兩個人的鼻子也快點到一起了。
蘇靈瑤絲毫不退讓,也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這傢伙有些冒火的棕色雙瞳,禁不住都要被他的話氣笑了。
她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深吸了幾口氣纔在心裡努力說服自己。她確實瞞他很多事了來着,雖然自己也不想,可也不能怪他反應劇烈。想想他面對神秘人時的傻樣兒,換她知道以後也會覺得沒面子惱羞成怒。咱不和小心眼一般見識,咱的年紀咱的閱歷那都不是小屁孩兒能想象的,先把胳膊接上,等他痊癒了再說,要殺要剮要幹嘛的也更順手不是?!
想到這裡,她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復成平靜的樣子,將懷裡的斷臂換到左手,右手把秦冽的衣領子一拎,便和剛纔一樣將他提溜着進了雲亦道長的隔間,然後伸腿踢了秦冽的膝窩一腳,就將兀自掙扎得有些迷之臉紅的人給撴到蒲團上,最後眼疾手快拍了他前胸一掌,暫時將他的行動能力給封住,讓他動彈不得,只能任她爲所欲爲。
開始扒衣服!
蘇靈瑤把斷臂小心的放到秦冽的腿上,拆開包紮,再摸進秦冽後腰收回自己的匕首,封住剛想流竄到她腦子裡亂說說話的猙,就毫不客氣的用匕首割開了秦冽的迷彩作訓服。
嘶啦!嘶啦!嘶啦!部隊的衣服吧質量從來都是槓槓的!蘇靈瑤解開了秦冽的戰術馬甲和腰帶,割開外套,可居然愣是脫不下來,爲了避免碰到傷口只好上手撕。天爺誒,那撕扯布匹的聲音真的遠在房間外面的老徐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那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就跟某種字母片中刻意營造出的那種效果似的,使人能聯想的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聽了一會兒,一個戰士終於忍不住偷偷捅了捅老徐,悄聲問道:“誒徐,咱隊長和先生在裡面幹啥呢?咋還發出這羞恥的聲音?!”
老徐臉幕得一紅,打心眼裡發誓真的是第一次決定不管自家隊長。這事兒他管得了嘛他?!雖說已經知道隊長結婚了,可萬一性別乍變的神秘人先生在裡面忽然要對自家隊長強那啥啥啥的,他就算衝進去也阻攔不住呀!畢竟隊長的斷臂還要靠神秘人先生給接上,有求於人當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隊長的貞操和斷臂比起來,不是他冷血無情,他覺得真的還是隊長的斷臂比較重要……貞操換斷臂,這買賣簡直划算到頂天了!這事吧,萬一將來嫂子知道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着自家隊長解釋清楚。今兒就算嫂子在這裡恐怕也只能認了!不過,神秘人先生真的會對自家隊長下手?
想了又想,老徐還是心虛地對着那戰士使勁做了個眼色纔回答,“咱們還是別管,管也管不了,靜觀其變吧靜觀其變,哎……”
五個戰士互相看了看交換眼色,想了想也是。便全沒良心地當自己聾了,沒聽見那此起彼伏的“嘶啦”聲。
無印道長在一邊看到他們這樣忍不住感慨得直搖頭,直感嘆世態炎涼啊世態炎涼。眼見着他們隊長就要慘遭“毒手”居然忍心不去管,扶着自家師父雲亦道長,一顆出家的道心更加堅定,反正就是不要自己也變成那邊六個人一樣!哼,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哪!
啊你說他爲什麼不衝進去看看秦隊長還是否完璧?咳咳,這種事情他一個外人去插手也不太好吧,都是熱血小年輕的,出家人見不得光溜溜的東西啊光溜溜的東西……
……
隔間裡,秦冽坐在那裡動都不能動的親眼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最後就連貼身的一件背心都被某女那雙白淨的素手給撕了個稀巴爛,只覺得自己羞憤欲死!
他不是因爲自己已然果着上半身羞憤來着,而是他那樣在乎的一串問題,這女人居然敢不!回!答!他!
不回答就算了,還仗着身手比他好限制他的自由他的聲帶!然後如此奔放的撕他衣服!難道她不知道外面還有人嘛?!他們聽到了會怎麼想?!他不要面子的啊?!
心裡狂叫“非禮”卻然並卵的某男經過一番掙扎終於還是放棄了抵抗,目光呆滯遙望遠方……
撕完衣服場面就好看多了!秦大隊長的肉體依舊這樣威武雄壯養眼睛,一身腱子肉不像健美冠軍壯得那麼誇張,而是該壯的地方壯該瘦的地方瘦,比例完美到雕刻大師都鑿不出這樣的作品!只是比以前要白了許多,看上去少了那麼點兒粗獷的味道,多了些精緻。
蘇靈瑤十分不掩飾的狠狠看光這具上半身才滿足滴收回目光開始工作,雖說少了條胳膊也有種變態的殘缺美吧,她還是不喜歡!
而她那火熱的視線讓一向很大方的秦冽禁不住紅了耳朵,這還是他在蘇靈瑤面前第二次紅耳朵呢,實在這妮子目光太那啥啥啥了!自己對她的心態又有所改變,怎麼感覺怎麼不好意思……
想當年她在雲城第一次看他的身體,那時候明明還很害羞來着,如今也已經對他這樣不管不顧了?!是她對他的心態也有同樣的改變了嘛?!他是該高興啊還是該擔心啊!啊,好傷腦筋好羞射的問題~!他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看蘇靈瑤。
秦冽的神情成功的再一次引起蘇靈瑤的注意,但她沒時間管,眼下需要和傷口爭分奪秒。
平緩了一下呼吸她的注意力開始集中,運起體內的靈氣灌注到食指指尖。隨着靈氣的增加,食指指尖居然亮起一點金光,然後她將食指點到斷臂的切口上。
斷臂創面因爲這點金光的作用,原本有些萎縮的地方居然如恢復生機一般變得平整猶如剛剛離開秦冽身體那一剎那的狀態。
她將這樣的斷臂拿起捱到秦冽身體的切口上,旋轉着尋找原來的角度。在前世那些斷肢再續經驗下十分快速而準確的找準了幾條大筋。與此同時食指上的金光更甚,如果能湊近了仔細看的話,分明能見到金光中有一絲絲淡淡的霧氣流入傷口處,然後在神識的幫助下大筋開始相連,血管開始相連。最後,她檢查了一遍重要的部位沒有任何偏差便把斷臂整個按了上去;骨頭也開始相連,最後纔是肌肉。
這個過程五分鐘都不到,可蘇靈瑤的臉上卻滿是汗水,額頭更是劃下顆顆飽滿的汗珠,落到下巴上凝成幾滴碩大的汗滴,倏忽砸落地面。
秦冽一開始被蘇靈瑤整趴下之後,全身的感覺是麻痹的。等到斷臂接上之後那種被切斷時的痛感再度襲來,直到骨頭和肌肉全部接完,血液又順着血管流入手臂,腫脹痠麻替代了劇痛,他纔有力氣回頭看向一直低頭給他治療的蘇靈瑤。
後者臉上的汗水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這張最熟悉的臉此刻在他眼裡就像這陣金光一樣熠熠生輝又充滿溫暖,讓他在後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中始終像指引方向的明燈帶給他生的希望。
當手臂上就連皮膚都長好時,他的身體終於能動了。剛想轉身站起來,冷不丁剛纔還坐在那裡好好給他接手臂的人忽然身子一歪,整個人就朝着他栽倒下來。嚇得他根本顧不上右臂是重新接的依舊痠麻不已,兩手一撈就將人兜了個結實。
原來斷肢再續這種技術活都是高階丹師才能遊刃有餘的施爲,以蘇靈瑤此刻才築基後期的實力,施展出來簡直等於拼上老命。那金光其實是她丹田中最濃縮的靈氣混上自身的精氣所化,別說使了五分鐘,一般的修士就是一分鐘都得心疼到淌血,如此使用,她哪裡能夠承受?!所以最後等到秦冽的手臂完全恢復之後,便受不了這種消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