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面無表情的繼續讓叛軍攻擊,事到如今,除了魚死網破的衝殺及掌控楚天,其餘都是浮雲,因爲只要楚天他們再熬個半小時,局面就會變成單方面屠殺,畢竟當今天下,誰能扛住天養生孤劍他們的聯手合擊?
凡間呼出悶氣,望着楚天暗嘆:終究還是算漏了!
如果說碰杯下毒是他的殺手鐗,那麼戲班子也是他心中的謎,因爲這臺戲班是他凡間親自聘請的,按道理來說只有他可以在戲子身上做手腳,誰知道卻成了楚天的暗棋,凡間到現在也沒有相透其中的奧妙所在。
楚天無視眼前的廝殺,把冷卻的魚翅羹喝完。
他掃過神情欣喜和驚訝交織的紅顏們,又看看臉色漸漸紅潤的天養生等人,低頭思慮片刻終究把懷裡的信號彈壓住沒動,像他這種做事謹慎的人,又豈會孤注一擲的鋌而走險?除了霸王這批伏兵,他手裡還有籌碼。
但環看現場之後,楚天知道大局已定。
其實就身手來說,裝扮各異的戲子跟墨家高手還要稍微遜色,而人數方面也是處於劣勢,在射殺敵人五六十人後依舊相差對方四十餘人,但霸王他們的優勢在於視死如歸的兇猛,還有突然生出變故的心理優勢。
凡間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很快就分析出雙方的優劣,更知道到了生死關頭,於是向墨家高手和叛軍沉聲督戰:“穩住陣腳,墨家高手向前衝擊,竹聯幫衆守住後方,擒賊先擒王拿下楚天,快!全力衝殺!”
楚天輕輕嘆息,向霸王淡淡吩咐:“守住!”
這兩個字雖然很簡單,但於霸王等人來說卻是責任重大,因爲他們不僅要扛住敵人潮水般的攻擊,還要保護楚天和帥軍堂主們,因此本就處於劣勢的他們顯得更加吃力,所幸風雪烈陽早就磨練出他們的剛毅性格。
一個人只能在自己被*到絕境的時候才能發揮身體的最大潛能。
這句話深深地被印證在戲子們身上,在敵衆我寡的情況,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候,在霸王帶領之下都猶如下山猛虎般兇猛,揮舞的砍刀不時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接着劈向敵人的胸前,即使自己中刀也要重創敵人。
鮮血不時地飛濺到青綠的草地上,就像是下了場血雨。
戲子們的兇猛氣勢彌補了人數的差距,讓整個廝殺暫時難分勝負,但落在凡間眼裡卻是大勢將去,他遙望着數米之外卻遙不可及的楚天,臉色帶着幾分悽然:“少帥,你隱藏夠深,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這批力量!”
楚天微微運氣,感覺些許力氣慢慢回升。
聽到凡間的長嘆,楚天不置可否的回道:“如果讓你知道,我今晚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凡間,正如你自己所說,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成爲你出賣兄弟的藉口,海南之戰被你害死數百兄弟,你今晚必須付出代價!”
凡間眼裡劃過難言的苦楚,輕輕嘆道:“沒錯,都是凡間害死了數百兄弟,寧水花園更是讓少帥跳下山崖,無論死多少次都不能彌補凡間的罪孽,所以我不求少帥放條生路,但凡間有件事情希望少帥能夠答應!”
楚天目光忽然平和,淡淡迴應:“可是你母親?”
一抹溫情迅速蔓延到凡間臉上,他無慾無求的點點頭:“沒錯,她年事已高且體弱多病,如果知道我死肯定傷心欲絕,所以懇求少帥千萬不要告訴她死訊,就說我出國做事去了,讓她能夠安心的走完晚年,可好?”
楚天鄭重的點點頭,吐字清晰的回答:“好,我答應你!”隨後又補充上兩句:“我還會替你照顧她直至百年歸去,你不必感激我,這不是爲你而做,主要是不想你母親晚年孤寂,也不想她知道你是背叛而羞愧!”
眼睛微微潮溼,凡間揚起笑容:“謝少帥!”
畫面中的陳泰山顯然聽到他們的對話,對於凡間垂頭喪氣的表現暴跳如雷,他幾乎是怒吼道:“老K,現在是我們佔據戰場優勢,你他奶奶的卻開始託孤,這不是明擺擾亂軍心嗎?信不信老子派人殺了你母親?”
凡間輕輕嘆息,沒說說話。
楚天眼裡射出冰冷的目光,像是釘子般望向陳泰山:“老匹夫,你敢動凡間母親半根頭髮,我親自去臺灣挖你祖墳!今晚將是你陳泰山最後的安寧之夜,從明天開始,你出門最好小心點!免得被人爆了腦袋!”
陳泰山把手裡的茶杯砸在地上,碩大手指點着楚天罵道:“小子,老子出來打拼天下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裡面呢,別以爲有兩個本錢就可以叫板我,你敢來臺灣,我叫人捏爆你的鳥蛋,看看臺灣是誰的天下!”
楚天哈哈大笑起來,不甘示弱的回盯:“好!走着瞧!”
楚天的囂張確實讓陳泰山火冒三丈,但他沒有跟楚天繼續打口水戰,他心裡清楚戰事拖得越久就越無勝算,於是對着墨家高手以及叛軍們吼道:“殺!給我把潛龍花園的人全部殺光,老子每人犒賞五百萬!”
這兩句話讓廝殺的人多出幾分士氣,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盤坐的孤劍和天養生幾乎同時起身,隨後向最近的敵人撲了過去,氣勢如虹憤怒如江,所過之處都是人仰馬翻血濺三丈,他們的加入頓時讓深知底細的叛軍變得混亂,墨家高手相視數眼,然後提起刀就向孤劍撲去。
孤劍像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依舊向前縱深處殺去,兩把匕首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當匕首的光亮變得急劇拉長時,他才面無表情的搖頭並緩緩轉身,雙手恰到好處的捏住兩名墨家高手的喉嚨,動作簡單卻美麗。
雙手微微用力,兩名敵人的腦袋垂下。
匕首落地,生機熄滅!
沒有多久,老妖和主刀醫生也恢復了力氣,亮出兵器殺向敵人,孤劍和天養生已經足於震撼敵人,現在又加入兩個猛人更是讓叛軍手忙腳亂,他們數次經過凡間身邊都沒出手,因爲大家知道,楚天要親手處置凡間。
凡間沒有退卻也沒有躲避,就安靜的站在那裡等待判決。
方晴凝望着死水般寂靜的凡間,眼神落寞的嘆道:“凡間,想不到你真是竹聯幫的老K,更想不到你終究還是反了,你可知道你的叛變讓少帥是多麼的心痛?自家兄弟卻是竹聯幫的臥底,傳出去讓帥軍臉面何存?”
“更痛苦的是,少帥要手刃並肩作戰的人!”
凡間眼裡劃過深深的歉意,意味深長的回道:“我知道,但事到如今所有懺悔都是浮雲,凡間願意爲自己所做負責,哪怕爲此被城哥千刀萬剮也無怨無悔,但凡間希望自己是前車之鑑,內奸由我開始由我而止!”
夜風忽然變冷,方晴緊緊身上衣服。
再次發出遺憾的嘆息,方晴望着楚天輕輕搖頭道:“或許少帥應該早點查你,那就不會讓你越陷越深!直至到今天這種地步!”
凡間忽然笑了起來,揹負雙手淡淡迴應:“你低估少帥了,其實我到是希望少帥調查或者審問我,那樣就會讓整個帥軍變得人心惶恐,就連天養生都怕要交待自己的過去,於我來說,越是人人自危越有機可乘!”
楚天笑而不語,手指轉動着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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