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因爲韓雪身軀的挪動而騰昇出數條觸目驚新的血痕。這時,從街道兩旁的角落裡齊齊走出數條人影,沒有話音,幾條黑影彷彿幽靈一般,齊齊走在街道上,只有淅瀝瀝的雨聲和腳步聲。
在路過那輛被撞得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轎車時,幾人同時停下身形,對着裡面受傷未死的人連補數槍,確認沒有活口後,就向韓雪和楚天兩人走來,手裡的槍還不斷點射,不讓楚天有機會反擊。
“狗日的!真毒啊!”
楚天看得很清楚,對方明顯是一夥的,但對自己人都如此殘酷,可見其兇狠的本性。他擡起手槍正要射擊,走在最前面的那條黑影卻搶先出槍,彈射而出的子彈精準的打在楚天的槍身上。
當!
楚天的槍被撞擊落地,虎口也發麻,他臉上沒有痛苦之色,而是佈滿了驚駭。楚天雖然算不上使槍高手,但出槍速度也不會太慢,而這一次,他卻失手了,還是在他擡槍在先的情況下失手的。
好快的槍!
此時,楚天的口袋微震,他嘴角勾起笑意。
楚天鬆開韓雪的手,直直站立,難以置信的看着對方,對方越走越近,楚天也逐漸看清楚,走在最前方的那人是個毫不起眼的漢子,三十多歲,模樣普通,身材也平平無奇,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的身後還跟隨着七名男子,也全是手持短槍。
再遠處,更有二十餘名漢子散開,把街道堵的嚴嚴實實。
“你是誰?”楚天凝聲問道。
那人沒有答話,走到近前,看看楚天,再瞧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韓雪,他將手中槍向下一落,槍口對準韓雪的腦袋,不置可否的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死在我手裡了!”
楚天喘息而笑,擡起手,抹抹額頭的雨水。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嘲,淡淡回道:“死在你手裡?”他忽然笑了起來,用從容而且淡然的語氣回道:“竟然要死在你們手裡了,爲什麼連來歷也不敢告知呢?你們鬼鬼祟祟又豈能殺死我?”
“痛快點,是不是聖怒老禿驢派你們來的!”
那人面無表情,點點頭,槍口一偏:“好了,風大雨大就不要再廢話了,少帥,你們該上路了,每年今日我會給你燒紙錢的,因爲殺掉你會給我們帶來無數生意,我們會終生感激你的!”
楚天無視槍口,聳聳肩膀道:“我送你一句忠告!”
那人扣着扳機的手指微鬆,冷冷回答:“什麼忠告?”
楚天大大咧咧的在水池重新坐下,把韓雪緊緊抱在懷裡回道:“聽着,這句忠告很重要,那就是如果你來生還有機會做殺手的話,千萬不要跟目標扯太多廢話,那會讓你們失去刺殺的機會!”
話音剛剛落下,那人就聽到子彈破空而至。
純粹是本能反應,他向後魚躍而出,就在他閃過之際,兩顆狙擊子彈射在原地,濺起滿地的雨水和石屑,同時撲倒在地向楚天位置開槍,可惜楚天也不在原來地方,抱着韓雪滾到了雕像側面。
撲撲撲!夜空不斷劃過曳光,子彈像是雨水般四射!
遠處散站着的敵人能夠目測出襲擊者火力方向,但往往開出兩三槍就被射翻在地,與此同時,街尾急速駛來三輛黑色轎車,車上涌出十餘名黑衣漢子向他們點射,槍法精準絲毫不輸給他們。
殺氣瞬間瀰漫整條街道,韓雪臉上綻放出笑意。
她知道,楚天的支援來了。
其中有不少子彈都是轟向雕像周圍,“啊——”領頭殺手沒有被擊倒,而他身邊的殺手們卻相續中彈倒地,爲首人動作奇快,後退時,竄過己方人羣的縫隙,然後飛快地向路邊的柱子跑去。
殺手們今晚能把楚天他們迫得如此狼狽,除了依靠有利地形和掌握先機襲擊外,狙擊手也是重要的因素,所以在爲首殺手遭遇到槍擊時,他們就四處尋找開槍人和楚天身影,但都一無所獲。
更讓他們毛骨悚然的是,對方還先後爆掉他們四人。
這讓剩餘的狙擊手迅速轉換位置匿藏,然而,他們不動還好,一動就被爆掉了腦袋,對方簡直就像是狙擊敏感器,剩餘的兩名狙擊手終於知道遇上高手中的高手了,當下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周打得火熱激靈,雕像附近卻變得寧靜起來。
臨近的五名殺手被撂倒在地,但還是有兩名激靈的傢伙跳入水池逃過劫難,而且他們知道手無寸鐵的楚天和韓雪就藏在雕像對面,於是貪功心切的他們握着短槍,小心翼翼的向楚天靠過去。
誰知,他們剛靠到楚天兩米左右,驚變就忽然發生。
一條矯健的身影先快半拍竄到他們身邊,根本沒給他們射擊的機會,閃出手中的武器,兇猛而又迅速的凌空劃過。茲!最前面的殺手哼都沒來得及哼,咽喉就噴射出鮮血,身軀向後一仰,連人帶槍摔在地上。
下一秒,後面殺手也捂着胸口倒地。
楚天把玩着從韓雪身上拿來的彎刀,抹掉刀刃上的血水就轉身回到女人身邊,他幫韓雪把所有傷口都緊緊綁住止血,同時拿出電話道:“無名,迅速解決敵人,再給我派輛車過來雕像邊!”
“韓雪受了不少傷,要趕緊止血消炎!”
聶無名聲線平靜,低聲道:“好!”
片刻後,街道反擊的殺手就感覺到對方火力忽然增大,狙擊槍就像是機關槍般的連續點射,而轎車附近的對手也壓了過來,把無數子彈盡數傾瀉到他們身上,正如他們剛纔轟擊楚天的情形。
風水輪流轉啊!殺手們暗暗嘆息。
槍戰兩三分鐘後,一輛轎車就緩緩駛向雕像旁邊,隨後裡面就走出一個渾身殺氣的人,聶無名大步流星的向楚天方向走去,幾名殺手見到有機可乘就齊齊端起槍,對準聶無名連連開槍射擊.
聶無名輕輕冷哼,只見他腳下一滑,斜着穿出兩米多遠,接着身子就勢到地,又軲轆出數米,一顆顆流彈幾乎都是擦着他的身體穿過,但就是未能傷及他的身體,同時,他反手射出幾顆子彈。
只是頃刻之間,便將幾名殺手射得渾身槍洞.
遠處柱子後面的領頭殺手臉色頓變,眉頭也隨之皺的更深。他心裡明白,這是楚天的援軍到了,此時再想完成任務,已然沒有可能,想到這裡,他暗暗嘆口氣,人也下意識地向後慢慢而退。
大勢已去,再多掙扎也沒用!
聶無名似乎捕捉到他的動作,向他豎起了一個國際鄙視手勢。
平時哪受過這樣的輕視,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火光,可轉念一想,又把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他深深吸了口氣,毫無預兆,身子猛的向下一蹲,接着雙腿用力前蹬,整個人嗖的一聲向後竄去。
他本以爲自己可以逃得生機,畢竟正面還有十餘名殺手阻擊。
但他剛剛轉出街頭的小巷時,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對方早就給他安排了歸宿,天養生像是一尊午夜修羅屹立在他的兩米之處,他整個人沒入到牆壁的黑影中,完全就不給人絲毫生氣的感覺。
就連雨水拍在他臉上,天養生也沒有動。
殺手領隊眼皮不斷抽*動,此時,多年的刺殺經驗告訴他要先發制人,於是他反手去拔腰裡的槍,幾乎同個時間,天養生就像是夜風般吹到他面前。
拳頭掄直砸向對方要拔槍的手,勢大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