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現了光亮,新的一天來臨,也掩飾了那過去一夜無盡的血腥,至少普通人覺得,昨晚是安靜祥和的一晚。
但對於徹夜未眠的殷氏衆人來說,卻是壓抑的,他們沒有隨着白天的來臨,就消去了心裡的沉重,全部聚集在古堡之前,每個人的臉上除了憤怒之外,已經找不到其餘的神色,但他們的心裡,卻都有着恐懼。
十八副棺材!
殷氏古堡之前在接近天亮的時候開來了四臺車,從上面擡下來十八副棺材放下揚長而去。
因爲王棺爆炸的事情,凡是見到棺材殷氏的人都有一點心有餘悸的意思,但是後來等他們看清楚棺材之內的情形,那種忐忑緊張的心情,就變成了恐懼和清晰可見的憤怒。
因爲裡面裝着人,而且還是他們熟悉的人。
殷野君,三長老父子,殷天宇等人都在其中,昨天還鮮活的一條條生命,今天卻都和他們陰陽兩隔成爲了一具屍體,更讓他們憤怒的是,這些人必然都是楚天殺的,他還裝進棺材送來了殷氏古堡,大家都覺得這是挑釁,嚴重的挑釁。
十八副楠木棺材一字排開橫陳在古堡之前,隨着漸漸升起的太陽灑落的陽光,更是讓這個早晨多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殷氏各支各系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站在十八副棺材的周圍,沒有一個人上去,也沒有一個人出聲,大家都是那般沉默的看着,十八副棺材還是在這樣的早晨,多少是影響到了他們一天的心情。
還有一些人的心裡憤怒的同時就是有一些疑問。
昨天晚上很早殷氏就收到了派出去的人遭受到襲擊和暗殺的消息,爲什麼殷天歌卻是不派人出去支援甚至是接應,相信只要他願意派人的話,也不至於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死掉了十八個人。
而且還是對殷氏十分重要的人物,誰不是主管着殷氏一樣重要的事務?或者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果殷天歌不是家主的話,衆人幾乎都要懷疑他是在排除異己才如此爲之,但他已經是家主,無需去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可爲什麼還是不派人出去救人呢?
看着讓他們心情沉重的十八副棺材,每個人心裡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
詭異的氣氛之中,殷天歌也坐在輪椅之上被殷破天親自推着出來,後面跟着張臥薪和納蘭朵。
殷氏衆人也自主的分開了一條路讓殷天歌他們過來,一直停在了十八副棺材之前,殷天歌平靜的神色微微牽動又恢復瞭如水平靜,沒有被任何人發覺。
殷破天輕聲的嘆息一聲沒有繼續的呆在這裡,他不忍心去看昨日還活着但是今日已經死去的親人,轉身走向了古堡的樹林一邊,他需要去安靜一下,因爲他知道殷天歌想做什麼,雖然殘酷,卻是他覺得是最好的辦法。
“家主!”
殷破天剛離去不久,一個殷氏旁系的主事人就沉聲開口:“昨天晚上聽說你早早就已經收到了派出的人遭受襲擊的事情,你有足夠的時間安排支援和接應,可是據我們所知你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發出了召回的命令,你可以給我們解釋一下嗎?”
指着聚集在周圍的殷氏衆人,補充道:“我相信,殷氏除了正支之外,其餘的四十七系,都希望你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殷氏發展多年,各支各系加起來一共四十八個支系,殷天歌一系,爲正支,從很多年前開始就是。
其餘的人沒有和那個旁系主事人一樣說出來,但從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們也是相似的想法,那就是爲什麼殷天歌不派人去接應和支援。
那樣,也就可以避免殷氏一夜盡收十八棺的悲劇,至少不用如此悽慘。
“我爲什麼要派人去支援和迎接?”
殷天歌露出淡淡的笑容,卻不失威嚴的指着那十八副棺材:“不管是三叔,還是野君他們,出去都最少帶了十五個保鏢跟在身邊,他們身邊的力量都不足以保護他們,你覺得我派人出去就有用嗎?”
“而且,你們都想要我派人去支援,難道楚天就想不到嗎?天養生遭受暗算差點死去算是觸及了楚天的底線,他的報復你們覺得就是僅此而已?”
聲音提高但低沉的讓人難受繼續說道:“你們相不相信,如果我真的派人去的話,那麼今天擺在我們面前的就不是十八副棺材,而是二十八,三十八,也許更多!”
左手輕輕的擡起,揮動:“難道楚天出道多年,你們還不知道他的風格嗎?”
剛纔質問殷天歌那個旁系主事人皺眉:“什麼風格?”
“圍點打援!”殷天歌沒有回答,一旁殷一月走了出來輕聲的說道:“楚天出道那麼多年最擅長的就是圍點打援,昨夜的事情除非我們安靜的呆着,要是派人出去的話,不單止在外的人依舊會死去,甚至派去支援的人,也都會死。”
“我們殷氏把楚天作爲敵人研究了四年時間,各位叔伯長輩,應該都清楚吧?”
殷一月的話說完,周圍的人都微微的點頭,從楚天在華國崛起的那天開始他們就對楚天研究過,知道那是華國暗地裡的一把刀,殷氏想要在華國搞點事情出來,最大的敵人就是楚天。
此刻殷一月那麼說,結合他們以前的一點了解,似乎真的是這樣。
“所以不是我不想救他們,而是我不想更多人死去。”
殷天歌掠過淡淡的惆悵,語氣也沉重了些許:“因爲我很清楚我除非不派人,一旦派人的話就會掉進楚天的圈套之中,死去更多的人。”
手指輕輕的一點那些棺材:“不然裡面躺着三叔,野君,還有天宇和天逸他們,他們都是我的長輩和兄弟,我殷天歌縱然是再無情,也不可能不顧他們的性命吧?實在是想要救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殷天歌慢慢的解釋,讓那些開始憤怒有些懷疑的殷氏衆人散去了開始的心情,因爲殷天歌所說有理有據,經得起推敲。
只是看見一夜死去了十八個重要的殷氏人,還一夜盡收十八棺,那種心情依舊還是不好的。
“家主!”
還是那個旁系主事人,心裡已經接受了殷天歌的解釋,也清楚就算不接受殷天歌不承認他也毫無辦法:“三叔和野君幾個哥哥的死是我們殷氏沉重的一件事情,是我們的恥辱,這是楚天對我們的羞辱,我們一定要報復。”
臉上掠過猙獰和殺機:“集合殷氏最強的力量約楚天一戰,讓他知道殷氏千年底蘊,不是他輕易可以抗衡的。”
“愚蠢!”殷天歌低喝一聲,冷着臉說道:“如果你是在一個月之前和我說這些的話我會很高興你的血性甚至給你人手,但是現在楚天展示出來的強大和手腕難道你還沒有看見嗎?”
“不要說集合殷氏最強力量,就是壓上殷氏所有力量,都只是一敗的結果,而且,楚天殺人,殺錯了嗎?”
那個旁系主事人本還憤怒的血氣上涌,被殷天歌呵斥頓時有些迷茫:“家主,你?”
“這個世界有的時候是公平的。”殷天歌語氣緩和了一些,目光微微的眯起:“我們針對楚天無數次,難道他不憤怒嗎?襲擊天養生難道他不憤怒嗎?他現在報復是理所應當的,而且相對於我們的手段來說,他算是有點良心了。”
衆人幾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愕然不已,一個殷氏老者喝道:“天歌,你是不是瘋了,報復可以說是理所應當,送十八副棺材來我們殷氏,這是打臉,你怎麼說他報復我們還算是有良心的啊?”
其餘的人雖然不說話,但基本也是相似的想法。
殷天歌沒有在意衆人的情緒波動,偏頭讓張臥薪推着自己的輪椅:“因爲如果我們殷氏殺了楚天的人,絕對不會準備棺材。”
指着一排十八副棺材,殷天歌補充道:“你們仔細看會發現,這些都是華國上等的楠木棺材,而且收斂的人都被洗乾淨和整理過,顯然楚天,用心了。”
讓張臥薪推着自己往古堡之內而去,殷天歌覺得沒必要再和這些人解釋太多了,楚天已經開始了他的血腥,殷氏除了等待佈局,沒有出手資格了。
留下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落在那棺材之上,無形中對楚天的恨意少了一些。
爲死去的敵人收斂,幾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