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周廳長大喝一聲。
方寒的腳步快，這一聲大喝響起時，他們已經站在屋外，孫明月一下定住身形，不敢亂動。
方寒推了她一把，低聲道：“先把子彈拿回來我看一看。”
孫明月清亮的眸子轉動，看向屋內。
方寒低聲道：“拿到子彈我才能斷定能不能追到人，其餘的你別管！”
“能行嗎？”孫明月壓低聲音，縮頭縮腦。
“你們兩個別想跑！”周廳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看出兩人的小算盤。
孟光榮笑呵呵的道：“老領——導——！……管他們兩個小傢伙幹什麼，有什麼話跟我說嘛！”
方寒盯着孫明月。
孫明月點點頭，她平時跟他頂嘴，到大事上還是聽他的，揚聲喚道：“報告周廳長，我想去一下衛生間！”
方寒跟着轉身回屋，臉色沉肅。
聽到孫明月清脆悅耳的聲音，周廳長滯了滯，一臉的無奈瞪向孟光榮：“上樑不正下樑歪！”
孟光榮笑呵呵的道：“老領導太冤枉我了，人家小姑娘受不了老領導的威嚴，嚇壞了唄，一緊張就想去廁所！”
“胡鬧！”周廳長瞪他一眼：“老孟，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孟光榮扯着周廳長坐下，又衝另兩個中年人抱抱拳：“來來，這是我特意弄來的龍井，老領導與兩位領導一定要嚐嚐！”
周廳長一擺手：“你就是弄了大紅袍我們也不喝！”
方寒站在一邊靜靜站着打量三人。
周廳長精氣神飽滿，倒沒有酒色過度的現象，另兩個卻有些發虛，是腎氣不足之兆，應該有不少的女人。
孟光榮笑呵呵的拿出茶葉，沏好後恭恭敬敬雙手一一捧給三人，嬉皮笑臉的道：“絕對不是一般的龍井，嚐嚐！嚐嚐！”
周廳長輕啜一口點點頭：“是好茶！”
“絕對錯不了！”孟光榮呵呵笑道：“我是特意託我大哥從杭州那邊茶農手上收的，保證正宗！”
周廳長放下茶杯，擺擺手：“行了，別打馬虎眼，今天的事沒商量的餘地，交出子彈！”
其餘兩個中年神情嚴肅，也放下茶杯。
腳步聲響起，敲敲門又進來兩人，一中年女子一個青壯小夥子，都穿着便衣，神情冷靜從容。
“兩位是……？”孟光榮打量着兩人。
中年女子秀麗端莊，面露微笑伸出手：“孟局長你好，我是國安一處的夏薇，這是李曉光。”
她穿着一身灰色職業裝，乾淨利落，更像是寫字樓裡的白領麗人。
孟光榮站起來握手，“夏處長？你好！你好！……李警官，請坐！”
夏薇笑道：“孟局長不必客氣，我們是來領取證物的，聽說兇手在現場留下了子彈，需要做一下鑑定。”
“夏處長。”周廳長站起來，笑道：“我是省公安廳周安。”
“周廳長。”夏薇伸出手微笑：“省廳要負責這件案子？”
“畢竟在咱們省內出的案子，當然要過問一下。”周廳長笑道：“久聞夏處長大名啊！”
夏薇是國安局有名的厲害人物，觀察力驚人，推理與邏輯遠勝常人，是高智商的天才，否則，身爲一個女子怎能坐上國安一處的處長之位。
夏薇笑了笑：“周廳過獎了，這件案子咱們要接手，還請周廳與孟局長見諒，一切爲了工作！”
她很明白，這種事情換了誰也不會高興，是往臉上扇巴掌。
“咱們是明白大體知道大局，一切服從上級安排。”周安點點頭：“有夏處長親自出馬，一定能馬到成功！”
夏薇道：“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刺殺事件，背後說不定涉及國外勢力，所以咱們國安局不能不出面，還請周廳孟局體諒。”
周安點點頭道：“這種涉及國家安全的事情當然要交給國安局處理，老孟，聽明白了吧！”
孟光榮無奈的道：“好吧。”
恰在此時孫明月進來，衝衆人笑了笑，站到方寒身邊，偷偷摸摸把子彈塞進方寒手掌心。
方寒感應了一下，緩緩點頭，把子彈重新塞給她，輕輕點頭。
兩人默契十足，看到他的神色孫明月就明白有把握找到兇手，於是上前兩步，遞上子彈：“局長，證物拿過來了！”
密封塑料袋裡裝了兩個彈殼兩個彈頭，彈頭上殘留着血跡，顯然是從身體裡面找出來的。
“好，好。”孟光榮呵呵笑道：“拿對了吧？”
他說着深深看一眼孫明月，孫明月輕輕點頭。
孟光榮鬆口氣，笑道：“周廳，夏處，這就是咱們在現場找到了證物，是兇手留下的，……現場只有這個！”
夏薇點點頭：“我們已經斟察過現場，乾淨利落不落痕跡，可能是職業殺手所爲。”
孟光榮收斂了笑容，嚴肅的道：“現場只有兩顆子彈，遠程狙擊地點是在一間寫家樓，兇手戴着帽子，監控拍不到臉，他在二零零四開房間開的槍，找不到指紋，應該戴了手套！”
“目擊者？”夏薇問。
孟光榮搖頭：“恰好是週六，又是晚上，沒人看見他。”
“那就麻煩了！”周安摸着下頜，皺眉道：“這怎麼查！？……夏處，米國調查局與密情局那邊怎麼樣？”
“他們要親自調查，正在交涉。”夏薇道。
周安問：“能拖到什麼時候？”
夏薇搖頭：“估計中午就要插手了。”
孟光榮大聲道：“這是咱們的地盤！太不把咱們放眼裡了，這幫米國佬！”
周安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有能耐你把案子破了，瞎嚷嚷有什麼用？！”
“周廳，交給我吧，咱們刑警隊不是吃乾飯的！”孟光榮大聲道。
周安哼一聲道：“這個時候還逞什麼強！”
孟光榮掃一眼孫明月與方寒。
孫明月道：“局長，我們先出去了！”
“嗯，去吧！”孟光榮擺擺手。
他知道方寒與孫明月要行動，很快就會有結果，底氣十足的道：“周廳夏處，咱們先等一等。”
“還是開始調查吧。”夏薇看向桌上的子彈。
孟光榮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夏處，這件小案子交給咱們就是！”
“老孟，你別胡說八道！”周安忙道。
這可不是小事，真要逮不住兇手，非要推一個替罪羊出來，孟光榮這時候逞強，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孟光榮道：“我偏不信了！”
正說着話的功夫，腳步聲再次響起，兩個高大魁梧的外國人進來，黃髮碧眼，嚴肅陰冷，左邊的年輕俊朗，右邊的已屆中年，眼窩深陷。
“孟局長，我們是密情局的！喬治，漢斯克，”俊朗青年拿出一本證件晃了晃又收起來，操着一口流利的漢語，純正的普通話道：“我們奉命借調刺殺案的證物！”
兩人穿着黑色西裝，伸胳膊時能看到腋下佩槍。
“這麼快？”孟光榮皺眉。
“奉命行事，請孟局長配合！”另一中年男子漢斯克沉聲道：“這件案子涉及國會議員安全，咱們全權處理。”
夏薇打斷他們，淡淡道：“對不起，沒有上面的命令，證物不能移交！”
喬治皺眉道：“難道貴方上級沒交待下來？兩方已經溝通好了的！”
“對不起，咱們沒接到命令。”夏薇搖搖頭，看一眼孟光榮。
她看孟光榮很有底氣的樣子，身爲海天警局的局長，絕不是信口開河，行事狂妄之人，定有所恃。
現在的任務就是扯皮，延長時間，看會不會有什麼變數，萬一真的能夠破了案，找到兇手，這樣才能把影響降至最低。
孟光榮忙點頭：“對，咱們沒接到命令，所以不能把證物給你們，還是等上面下了命令再說吧！”
喬治皺眉道：“貴國的效率太差，還是有意託延？”
“喬治先生誤會了。”夏薇微笑搖頭道：“你們是奉命行事，我們也需要接到命令，咱們都是跑腿的，是不是？”
“這倒沒錯。”喬治點點頭道：“不過錯過了黃金時間，追捕不到兇手，這是誰的責任？”
“有了子彈就能捉到兇手？”夏薇搖頭微笑道：“想必你也不信的！”
喬治一滯，隨後硬梆梆的道：“咱們會逮到他們！”
“那就祝你們好運了。”夏薇微笑。
喬治原本覺得她很漂亮很溫柔，現在覺得她很討厭，笑容帶着諷刺的意味，明顯是看不起密情局！
他從懷裡掏出一部手機：“我得向上級彙報！”
不等夏薇與孟光榮反應過來，他已經撥通手機，用英語說了幾句後掛斷，微笑看着孟光榮。
孟光榮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他接通了，馬上恭敬的問一聲好，隨後不停的點頭說“是”，宛如磕頭蟲。
他放下電話時，額頭已經一層細汗。
夏薇看他的神情便知不妙，搖搖頭，知道又被這幫米國佬佔了上風，不得不讓步了。
孟光榮盯着電話看，一動不動。
喬治微笑：“孟局長！”
孟光榮擡頭瞪他一眼哼道：“給你們證物，你們就能查出來？這裡是中國，不是你們米國！”
喬治微笑搖頭：“請孟局長交出證物，謝謝！”
孟光榮咬了咬牙，黧黑的臉越發黑了三分。
夏薇嘆了口氣看向周安，周安搖搖頭，心裡不是滋味，被人欺上門來，換了誰也覺得憋屈。
“叮……”電話鈴又響，孟光榮猛的抓起來，臉色頓時迅速變化，截然不同，神采飛揚起來：“明月，嗯，是我！……找到了？……好！好！你們別動，我馬上派人過去支援！”
他掛上電話，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找到兇手了?！……周廳，夏處，你們看怎麼處理？”
即使興奮得想大喊幾聲，他也沒失去冷靜，知道這個功勞不能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