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華的離職，對江口重工是一個沉重的傷害，人們把怒火發泄在秦堪頭上。
這並不是個別現象，而是一種趨勢。
第二天一個上午，人力資源部收到的辭職報告有幾十份。
當人力資源部長向他彙報時，秦堪只是笑了笑，說：“天高任鳥飛，同意吧，不必強留。”
人力資源部長似乎有話要說，但是，他忍住了，悄悄地退出了秦堪的辦公室。
不一會，又有人來了。
這次求見的是一位副總，姓周。
“情況不妙啊，秦總，得趕緊採取行動了，一個上午幾十個人辭職，都是公司的精英啊。”
秦堪說：“請坐。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您有什麼打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麼辦法呢，隨他們去吧。”
“這……”
這位副總差點說，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確實，遇到這種事情，常規的做法是趕緊採取措施，開會，研究對策。
可是，秦堪竟然輕輕一句，隨他們去，這不是不負責任是什麼呢？
“秦總，我覺得是不是開會研究一下好呢？人才流失，損失將無法彌補啊。”
秦堪笑了笑，“沒事，對手挖我們的人，等我們穩住了腳跟，我讓他們更多的人到我們這邊來。”
“……”這位副總呵呵乾笑了幾聲，“秦總既然胸有成竹，那就聽秦總的吧。”
說完，這位姓周的副總出去了。
不久，又來了兩人，他們也都是副總。其中還有一個是董事。
“坐，請。”秦堪站起來，揮了揮手，請他們坐下。
可是，這兩位都沒有坐下，站着說：“我們來是反應一個情況的，今天，一上午有幾十個人辭職了，我們想問問董事長，我們該如何處理。”
秦堪哈哈一笑，說：“很正常。黃總離開，沒有一絲動盪，那就奇怪了。放心，走了的遲早會回來的，並且，還會有更多的人加入過來。”
這兩位副總可不是聽口號長大的，他們嘿嘿乾笑了幾聲，接着說：“可是，眼前就這麼多人辭職，總得有個對應策略吧。”
秦堪說：“不急，靜觀其變。有一點你們必須清楚，還有人對江口重工沒信心，這種人不留也罷。當初，黃總沒有把對門弄死，你們知道什麼原因嗎？”
“出於政治考慮。”兩位副總一齊回答。
“錯！他就是留一個競爭對手在這裡，就是爲了時時提醒我們，要我們有危機意識。同時，也爲我們儲備人才。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到對面挖過來就行了。所以，禮尚往來，我們也應該讓對手挖我們的人。對不對？”秦堪認真地說。
兩位副總一聽，似乎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還是秦總高。”
“嘿嘿，錯了，應該是黃總高。”
“一樣。我們跟他這麼多年，從來就沒這樣想過。秦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奧妙，說明您秦總高。”
“好了，你們回去吧，等會就要開董事會了，別因爲這事亂了陣腳。”秦堪笑了笑說。
這兩位副總回去了。
辭職的報告還在增加。秦堪打了一個電話給人力資源部，要他有報告來，就趕緊簽字同意，絕不挽留。
下午的董事會照常召開，黃天華請假，他的那一票請別人代投。
意料之外，秦堪也感到有些不對勁。
董事會沒人提出不同意見，秦堪的計劃，全票通過。
這不對呀。
作爲江口重工這樣的大企業，人才濟濟，有不同的聲音才應該是對的。今天，集體禁聲，這不對呀。
“沒有人有不同意見？”秦堪掃視了四周一遍，“有不同意見，可以當面提出。”
可是，沒有人提不同意見。
“不對呀，我知道你們心裡有不同的想法，有想法就說出來吧。憋壞了，可就不好了。”秦堪笑了笑。
這時候，上午來找過他的那個副總舉了舉手，說：“我們前天確實有不同的意見，但是，現在沒有了。理由嘛，黃總都出馬做工作了，我們還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呢？再說，秦總既然認可黃總原來的意見，但堅持做出現在這樣不同的決策，其中一定有你高明之處，所以，我們不再反對了。”
秦堪點點頭，“好的，這個理由成立。還有沒有其他的看法。”
“沒有了。”
“沒有了。”
……
都表了態。
之後，秦堪微微一笑，說：“負責人力資源部的請注意了，我們讓一部分人到對面去，你們隨時都開綠燈。但是，一個月後，你們再到對面去挖人，挖什麼人呢？專門挖製造重型採礦設備的人才，有多少挖多少。”
這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傳過來，“秦總，真的會有一千臺大型設備的訂單麼？”
秦堪點點頭，說：“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但是，長遠看，十年之內，這個需求是持續增長的。”
沒有一個人點頭。
誰也不贊成這個觀點。
只有秦堪一個人乾笑幾聲。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
秦堪回到總裁辦公室，才坐下，一個姓劉的副總走了進來，說：“秦總，有一件事，很不好啓口。”
“說吧。”秦堪說。
“我想辭職。”
“你也辭職？”秦堪吃了一驚，微微皺了皺眉頭，“你也對江口重工沒信心？”
“怎麼說呢？但是，我辭職後，不會到對面去，我準備去北方的一家重工工作。”
“你已經謀劃很久了？”
“也不是，才半個月吧。”
秦堪笑了笑，說：“我明白了。黃天華離職的事別人都已經知道，你們都成了人家獵頭公司的對象。好吧，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們五個副總裡，走的有幾個？”
“四個。”
秦堪吸了口涼氣，泥煤的，五個副總，四個準備走，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呢？
“好吧，人各有志，既然有更高報酬的崗位等着你們，我也不攔着你們發財。你們四個再商量一下，最好向黃總彙個報。你們是他手裡的人，別不辭而別。”秦堪說。
“好吧，我們再商量一下。”
過了一會，四位準備離開的副總一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