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依舊是在青龍間裡坐定,秦立把一個皮箱放在了身邊拍了拍說道,“今天我帶了五十萬來!咱們玩點刺激的!一百元一炮!上不封頂怎麼樣?”
孔紅梅有些擔心是不是太大了點,沒想到曾誠雙眼一亮立刻就答道,“好!秦老闆想怎麼玩!我們奉陪到底!”
既然曾誠已經開口了,孔紅梅也就沒有什麼話說了,兩人開始一步步走入了秦立給他們設置好的圈套裡。
“九萬!清一色大滿貫!哈哈!連輸了三天今天總算是走了狗屎運了!給錢給錢給錢!”秦立哈哈大笑着伸手朝着三個人要錢。
何奎故作嘆息地說道,“哎!總是我倒黴!”說完之後就開始掏錢。
願賭服輸,曾誠和孔紅梅也跟着把錢掏了出來。
秦立在心頭一笑,已經摸清楚兩人套路的他連連開胡,偶爾放一炮也是幾百元的事情,而轉過頭來一胡,就是上萬入賬。
連續三天贏來的十五萬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裡輸得精光,曾誠和孔紅梅幾乎是鐵青着臉離開的如意茶樓。
回到家之後,曾誠狠狠地就把水壺踢了個稀巴爛,咬牙切齒說道,“這個姓秦的狗東西!還真是踩了狗屎!他媽的!十五萬吶!”說完又狠狠地把地上的碎玻璃踩個粉碎。
孔紅梅心裡也堵得慌,忍不住抱怨說道,“輸了三萬的時候我就覺得咱們今天運氣不好!給你遞了幾個眼色讓你走,你就跟沒看見一樣!”
“走?!”曾誠陡然把聲音拔高了三個調,“你沒瞧見那個姓秦的帶了五十萬來嗎?五十萬!不給他贏了咱們能走?”
“那你倒是去贏啊!說得輕鬆!現在不僅一分錢沒贏到手,咱們的十五萬還輸得精光!三天算是白歡喜了!”孔紅梅忍不住抱怨道。
“不行!不行!老子不信這個邪!這個冤大頭可定不止一百萬!咱們必須給他贏過來!必須!咱們不能眼看着這些錢跑了!看着這些鈔票跑到別人口袋裡去!”曾誠已經有些魔怔地說道。
“我看還是算了吧!說不定那個何奎和姓秦的是一夥的!就等着咱們上鉤!”孔紅梅對曾誠猜測道。
“一夥的?!”曾誠哈哈一笑道,“你說這些話也過過腦子!你不知道洪仁強的錢是秦立還的嗎?你不知道秦立和丁亞洲兩人是死對頭有過節嗎?洪仁強纔是丁亞洲一夥的!他秦立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肥肉!咱們不去吃就被丁亞洲吃了!”
“那你說說之前怎麼何奎不贏他的錢,讓咱們兩贏?今天何奎還是在輸!”孔紅梅對曾誠說道,雖然她也聽過丁亞洲之前和秦立有過節,但是女人的多疑還是讓她忍不住揣測。
“說你蠢你不承認!何奎是咱們兩的對手嗎?要是咱們兩在,他何奎和丁亞洲能下得了手?”曾誠一邊說着一邊覺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何奎之前故意輸就是想讓咱們兩嚐點甜頭然後就收手,咱們贏了十五萬又怎麼樣?那個姓秦的還有一百多萬吶!咱們一走這些就全都會進何奎和丁亞洲的腰包!這就是他們的如意算盤!”
“那你說說今天又是怎麼回事?”孔紅梅覺得曾誠這個分析也還算是有道理,但是今天秦立反倒是把他們一勺燴了她有些想不通。
“蠢!蠢!蠢!那是他走了狗屎運!不過……”曾誠說着一拍腦門兒說道,“很有可能是何奎和丁亞洲的詭計!對!不一定是姓秦的走了狗屎運!更可能是詭計!”
“什麼詭計?”孔紅梅不解地問道。
“何奎和丁亞洲一定是在暗地裡做手腳,然後讓何奎給秦立送牌!讓秦立把錢都贏回去!”曾誠越說越覺得這纔是最合理的地方。
“可是……秦立贏了對何奎和丁亞洲有什麼好處?”孔紅梅還是不解地問道。
“我剛纔就已經告訴你了!咱們要是贏了十五萬就走這就正合了何奎和丁亞洲的意!咱們走了他們就沒有威脅了,然後就能痛宰秦立!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咱們今天又去了!所以……何奎就和丁亞洲設了局,讓咱們輸錢,而且一定要輸給秦立,這樣他們就不會被懷疑!如果咱們輸給了何奎,他們的計謀立刻就會被看穿!現在秦立贏了錢!以後就更加會去,然後去送更多的錢,而咱們輸了錢肯定就會知難而退,再也不會去了!這樣他們就再沒有威脅就能完完全全地把秦立這個肥羊吃進肚子裡!”曾誠說完之後興奮得把水杯都敲碎了,“丁亞洲!何奎!你們沒想到吧!老子已經看穿了你們的鬼把戲了!”
孔紅梅一聽曾誠的話,完完全全合情合理,她再沒有任何話說了,只是問道,“看穿了又怎樣?”
“咱們得再去啊!咱們不能白輸了啊!那可是十五萬吶!不不不……不止十五萬!是一百多萬!咱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錢被別人贏了!咱們的房子車子還有將來都在那裡!咱們必須得回去贏!”曾誠興奮地拉着孔紅梅說道。
孔紅梅心裡沒底地說道,“咱們怎麼贏?”
曾誠嘴角翹起一抹陰測測的笑容說道,“我有辦法!”
當曾誠和孔紅梅帶着家裡所有的儲蓄來到青龍間之後,四個人剛打了一圈,曾誠就說道,“何老闆,秦老闆,我有個提議!”
何奎對曾誠問道,“什麼提議?”
“咱們換個位子怎麼樣?”曾誠對何奎說道。
“對!我也要換位子!”孔紅梅這個時候也開口說道。
“這個……不太好吧!咱們打牌的人都知道,這個……有點忌諱吧!”何奎故作爲難地說道。
“哼!忌諱?!何奎!你是在忌諱什麼呢?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還的話!別怪我翻臉!”曾誠對何奎威脅道。
孔紅梅也立刻說道,“就是!必須換!不然今天這事兒就沒完了!”說完雙手叉腰,一臉橫肉向着何奎。
何奎立刻對兩人賠笑道,“換換位子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就一個位子,你們兩誰來坐?”
“我和你換!我媳婦和秦立換!”曾誠大大咧咧地說道,絲毫不把秦立放在眼裡。
何奎故作爲難地對秦立說道,“秦老闆,您看這個……”
“秦立!我告訴你!你昨天可贏了十五萬!今天要是不把這個位子換過來!哼哼!老孃就得讓你把錢吐出來!”孔紅梅對秦立吼道,心裡只想着十五萬,也不想想十五萬最初是秦立輸得。
秦立樂呵呵地笑着說道,“出來玩就圖一個樂呵,換個位子就換個位子,多大個事!換!”
“這還差不多!”孔紅梅說着就和秦立換了座位。
四個人重新坐定之後,牌局再次開始,讓曾誠和孔紅梅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秦立繼續高歌猛進,不出三個小時就把兩個人帶來的八萬家底給掃蕩了個一乾二淨!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運氣還是那麼好!估計要是不換位子我還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明天!明天咱們再來!好好戰他個痛快!”秦立笑眯眯地說着把錢全部塞進了自己的皮箱裡。
曾誠和孔紅梅黑着臉離開了如意茶樓。
兩人回到家之後,曾誠甚至連踢水壺的勁都沒有了,目光有些呆滯地坐在了牀上,孔紅梅冷眼看着曾誠說道,“這就是你說的辦法?!換位子?!換了又怎麼樣?!我看倒還不如不換!你沒瞧見今天秦立的運氣多好!要是不換咱們說不定就贏回來了!”
“行了!行了!別抱怨了!”曾誠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現在嫌我抱怨了!昨天就叫你別去了!現在可好!家底兒都輸光了!”孔紅梅依舊不依不饒地抱怨道。
“是我一個人輸的嗎?不還有你嗎?”曾誠豁地站了起來說道,忽然一下就冷靜下來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東西,站在原地
愣了半天這才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個房間有問題!還有賭具也肯定有問題!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行了吧!就算是有問題又能怎麼樣?!現在輸都已經輸……”孔紅梅說着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要不然咱們報案!讓公安來把他們一鍋端了!”
“蠢!怎麼能報案!千萬不能報案!”曾誠急忙阻止道,“要是報案了,咱們的錢可就全部落入了公安的手裡,而且咱們也是賭博的參與者!你以爲咱們跑得掉?!”
孔紅梅實在是有些氣不過,她憎恨秦立和何奎,更是惱恨沒有辦法把錢贏回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兩就在家喝西北風!”
“喝西北風?!要喝你喝!我反正不是能過這種日子!”曾誠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就在幾天之前她還在規劃自己將來的好日子,沒想到轉眼之間就要喝西北風了,這樣巨大的落差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什麼叫要喝我喝?難道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孔紅梅頓時就不樂意了。
兩人爭吵了一會,曾誠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頓時就住了嘴,然後雙手按住孔紅梅的肩膀說道,“老婆咱們還有一個翻盤的希望!”
“什麼……什麼希望?”孔紅梅有些不解地問道,她覺得丈夫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我已經想好了一個主意!你聽我說!”曾誠對孔紅梅說着,把她拉到了牀邊上說道,“咱們下次去了如意茶樓,地方由咱們選,就在茶樓院子裡!不去包間裡!這次咱們也不玩麻將了!”
“那玩什麼?”孔紅梅順着曾誠的話問道。
“咱們玩扎金花!來個大的!一次性地把秦立這個肥羊一口吃掉!”曾誠雙眼通紅,已經完完全全地失去理智了。
“多大?”孔紅梅有些猶豫地問道。
“一千!”曾誠對孔紅梅重重地說道。
“一千?”孔紅梅頓時蹦了起來,扎金花這個東西比麻將的輸贏還要打,根本就是沒底線的玩意,玩一千運氣不好一百萬都得輸個精光。
曾誠再一次把孔紅梅給按坐下來說道,“你聽我說!咱們已經退無可退了!而且咱們只能玩一次!就一次定輸贏!否則丁亞洲他們肯定是會搗鬼的!玩一千咱們纔有機會一下午就把秦立給榨乾!這是唯一的機會!”
“可是…可是咱們已經沒錢了!去哪找錢玩一千的?!”孔紅梅對曾誠問道,她實在是不敢想象賭這麼大的。
曾誠臉上慢慢地露出了怪異的笑容,“你忘了,咱們可是儲蓄所的!你是管賬目的!”
“你……你是想貪污?!”孔紅梅瞪大了眼睛對丈夫說道,雖然這個念頭屢次在她腦海裡閃過,但是最終都因爲害怕而打消了,沒想到竟然被曾誠給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你小聲點!”曾誠趕緊捂住了孔紅梅的嘴,然後悄聲說道,“最近儲蓄所不是正在清點貸款嗎?只要你在賬目上做做手腳,這筆錢不就能夠給弄出來了。”
“不行!賬目上可以做手腳,但是錢的數目那是變不了的,最終還是會查到我頭上的!”孔紅梅對丈夫否決道,她曾經也是想過,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紅梅!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這次肯定能贏!我保證能夠贏!咱們壓根就不要何奎參與!就和秦立對賭!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只要贏了!我們馬上就把錢填補回去!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知道的!然後咱們再辭去這個破工作,帶着一百萬好好瀟灑!”曾誠對孔紅梅蠱惑道。
孔紅梅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曾誠繼續說道,“你想想,要是咱們不去賭最後一次,咱們家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咱們今後吃什麼喝什麼?還想要個孩子呢!紅梅!紅梅!我保證能贏!你相信我!”
孔紅梅深深地看了一眼曾誠,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