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行館到王宮可是有一段路程,但瑪雅王朝向來是有規定,參加殿試的學子們一定要靠步行走完這段路,彰顯出的是對殿試、是對未來官場生涯的敬畏之心,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要一件一件做。
雖然這一去,憑藉着前十名的成績,就算是在殿試中只得了個第十名,你也還是有大官做,封了官就有官邸,出門就能坐馬車坐轎子,但是在此之前,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走完這段路吧。
衛龍城的佈局非常整齊,四四方方一座城,王宮便是在這座城池正中央的位置,東南西北四面都有門,學子們入宮走的是東門。
東面是太陽初升的方向,代表的是朝氣蓬勃,象徵的是希望和未來,所有這些年輕學子們作爲國家的希望和朝廷的未來,張榜在東牆,入宮走東門,都是有一些講究。
而那些解甲歸田的、告老還鄉的或者是被降職、卸職的則都是走西門,意味着日薄西山,可以退出歷史舞臺了。
而王宮真正常用的兩個門其實是南門和北門,因爲王宮的方位是坐北朝南,大臣們上朝都是走南門,退朝之後則是走北門,正常有個什麼事情進宮面聖也都是走南門,出北門。
到了東門口,崔照寰果然已經在這裡等着了,完成了交接,就帶着大家繼續朝招賢殿走去,這座大殿是專門用來進行殿試的,平常如果有特別傑出的人才想要出任官職,王上也會在招賢殿對他們進行一定的考察。
到了招賢殿,這座大殿修建的並不算多麼宏偉壯闊,佔地面積也不大,臺階共有十層,象徵着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進了招賢殿,裡面三層高臺上擺放着一張龍椅,下手位左右還各有兩張椅子,一共是五個人的位置,此時龍椅上是空着,還有一張椅子也是空着,其他的三張椅子上已經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司馬布,陳治癒已經見過的。
另外的兩個,其中一個已經鬚髮皆白,垂垂老矣,連眼睛都是閉着,斜靠在椅子上休息,另一個則是中氣十足,虎目圓睜,坐在那裡有一種如同猛虎獵豹般的氣勢。
這五個位置的對面,也就是大殿的大片區域,整整齊齊擺放着十套桌椅,便是給十名學子準備的了。
“三位大人,此次大考的前十名已經帶到了。”崔照寰在大殿中央站定,拱手說道。
那白髮老者此時才睜開了眼睛,不過還是隻眯成一條縫,從衆人身上一掃而過。
那名中氣十足的中年男子則是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衆人,司馬布看來是這四人當中最具有發言權的,他站起身來朝崔照寰拱手還禮:“崔大人辛苦,也請入座吧。”
原來空着的那張椅子是給崔照寰留的,這樣陪考的四位考官就算是湊齊了。
“王上政事繁忙,還要再等一等,我先來給你們介紹一下今天陪考的幾位大人,這位是太師譚千尺,這位是大將軍彭無敵,這位是崇文閣閣主崔照寰,我是當朝丞相司馬布。”司馬布挨個介紹到,原來那垂垂老矣的白髮老者就是太師譚千尺,而另一位中氣十足的中年男子就是大將軍彭無敵。
瑪雅王朝的四位大人物算是一下子見全了,也足以彰顯出王朝對此次殿試的重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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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等着吧。”司馬布丟下一句話,自己坐回到椅子上,就神遊物外去了,留下十名學子是動也不敢動,就那麼闆闆整整的站着等着。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終於有一名官人快步走走進殿來,在司馬布身邊站定,湊在耳旁小聲低語了幾下。
司馬布點了點頭:“諸位,王上馬上就到,咱們準備迎接吧。”
話音落下,四個陪考官都站起身來,在門前列隊迎接,全都是保持着躬身拱手行禮的姿態,陳治癒等十人見狀也急忙效仿,在司馬布等四人身後列隊站好,連大氣都不敢出。
又等了五六分鐘,兩道身影走入大殿。
“臣等恭迎吾王,恭迎王子殿下。”司馬布四人齊齊說道。
“微臣(草民)恭迎吾王,恭迎王子殿下。”陳治癒等十人也是學着說道。
“都平身吧。”一道柔和的聲音傳來,雖然陳治癒就算是低着頭也完全可以通過精神來感知來的兩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但這裡可是招賢殿,這可是殿試的現場,誰敢釋放自己的精神力啊,那真是找死呢。
只能憑藉着聲音判斷,王上坐到了龍椅上,王子殿下站在龍椅旁邊,沒有座位。
“四位大人都請入座吧,今日陪考,也辛苦你們了,十位考生也入座吧,不必緊張,待會兒發揮出自己的真實水平就行了。”王上繼續說道。
“謝王上。”衆人齊聲道謝後依次入座,十名學子很自覺地按照名次的高低先後落座,名次高的自然靠前,名次低的就往後稍稍。
也是在這個時候,陳治癒纔有機會擡起頭看了一眼瑪雅王朝的王上和王子殿下,王上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外表俊朗,風度翩翩,王子殿下只有五六歲的模樣,還是個懵懂的小孩子,老老實實垂手站在龍椅旁邊,小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十名學子。
陳治癒也不敢多看,掃了一眼就急忙把頭低下,保持着十分謙恭的姿態。
“今日殿試,由本王親自主持,邀請了太師、丞相、大將軍和崔閣主四人一同陪考,藉此機會,我帶老四來領略領略諸位學子的風采。
你們十個人大考的文章我都看過了,而且挨個做了硃批,印象非常深刻,能從這麼多考生中脫穎而出,的確是很不容易,足以當得起國之棟樑四個字。
我現在只是記得你們每個人寫的文章,但人和文章還對不上號,你們十個人先自我介紹一番吧,也讓本王和四位大人做到心中有數。”王上說道。
這位王上名叫肖元,玄王境界的高手,具體是幾品,陳治癒也判斷不出來,四王子名叫肖徹,也是肖元最小的一個兒子,肖元膝下只有四個兒子,還沒有女兒呢。
“微臣司馬鴻儒,吾王萬歲,王子殿下千歲,四位大人安康。”司馬鴻儒第一個說道。
緊接着,陳治癒等人也是依次照着相同的模式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好,這回就對上號了,出於公平起見,你們十個人抽籤決定殿試順序,我會針對你們每個人給出不同的題目,你們拿到題目之後可以有一刻鐘的思考時間,然後發表一番論述,可長可短,但是要洋洋灑灑一氣呵成,中間有停頓的話就算結束,聽明白了麼?”王上問道。
陳治癒等十人齊聲應諾,司馬鴻儒四人也是微微點頭表示此舉可行。
王上隨手甩出十個光團,在空中散落開來,陳治癒等人伸手隨意從中取走一個,入手就變成了一顆珍珠,上面刻着數字,陳治癒抽到的是十,看來是要最後一個出場了。
“誰是第一個啊?”抽籤結束之後,王上問道。
“王上萬歲,民女鄧潔,抽到了第一個。”鄧潔站起身來說道。
“哦,鄧潔,好,那就你先來。你大考寫的策論文章論述的是教育,談的很深刻,但現在民風尚武,稍微有點天賦的人都爭着搶着去修煉,認爲這樣纔是變強的上乘途徑,而讀書學習都是那些沒有天賦之人做出的無奈之選,如果讓你寫一篇勸告百姓努力讀書學習的文章,你會怎麼寫呢?”王上問道。
鄧潔點了點頭,開始凝神思考,一刻鐘的時間轉瞬即逝,鄧潔張口就來:“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爲之,而寒於水。”
光是一個開頭,就讓王上、王子和四位陪考官眼睛一亮,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就連太師譚千尺也坐直了身子,認真的聽着。
鄧潔的論述很簡單,就是以荀子的《勸學》做底子,稍加修改,讓它更符合瑪雅王朝的具體實際情況,而且鄧潔用的是全篇的《勸學》,而不只是我們高中課本上節選的那一小段,洋洋灑灑就是數千字。
“故,天見其明,地見其光,君子貴其全也。”鄧潔文章收尾,長出一口氣,胸膛也是微微的有些起伏。
“鄧潔的這篇文章,太師以爲如何?”王上問道。
“善。”譚千尺只說了一個字。
“能當得起太師一個善字已經很不容易了。下一個是誰?”王上不多做評價,直接問道。
接下來,又有幾名學子回答了王上的問題,但一時間肯定都沒有鄧潔想到的這麼多,這麼經典,因此,鄧潔雖然是大考的第八名,殿試的表現卻要好過拍在她前面的人。
小美是五個答題,王上知道她大考寫的作文論述的是發展經濟的重要性,這裡就讓她在說一說農業的重要性,小美靈機一動,用的是漢代晁錯的《論貴粟疏》做底子。
“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飢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爲開其資財之道也。……歲孰且美,則與民大富樂矣。”小美又是輕輕鬆鬆一篇策論,字數沒有鄧潔那麼多,但也是思路清晰,句句經典。
這次評價小美文章的是司馬布,他說小美的見解比當下朝中主管農業的官員看的還要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