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信任她,而是這女人耍陰謀的手段不必任何人低,腹黑的厲害,天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又在和我耍詭計。實話說,我並不怕死,如果能夠救回雨欣的性命,我寧願再下一次地獄,憑我和閻王老哥的熟稔關係,應該不會拿我怎麼樣,也許說不定還可以將我還陽。
歐陽七並不搭話,只是伸出了一隻手,然而手掌握起,唯獨伸着一根小拇指,對着我比了一個向下的手勢,這才口中“嗤”的一聲轉過身去,丟下了不痛不癢的話,“我去叫我爺爺”這便向着祠堂後門走了過去。
目送着歐陽七走出了後門,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火啓罡這才怒意騰騰地罵道:“這小娘們怎麼這麼惡毒!本來以爲她和咱們家小曦是好朋友纔會幫咱們的呢,沒想到,竟然長着這麼一副嘴臉,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這小娘們竟然會這樣子的歹毒!秦浩啊,你可千萬別信她激,這人跟人的心臟怎麼可能交換着使用?就算能夠用,每天醫院裡都會有很多人死去,隨便找顆心臟過來不就成了?爲什麼非得用你的心臟?!她這擺明着就是想要你的命!”
火啓罡說的相當的憤慨,多日的疲憊讓他看上去顯得非常的衰老,不可不說,此刻的他,像足了一個爲孫子打抱不平的爺爺。我心中盈/滿了感動,淡淡笑道:“火爺爺,醫術的事咱們都不懂,既然他們說需要,那麼我便給他們,不就是了嗎?”
“給了他們你就沒了!”火啓罡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要是沒了,你讓我上哪去再找第二個秦浩啊?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傻呢!爺爺知道你疼愛雨欣那小丫頭,但也不是這種疼愛法啊!你若是死了,雨欣小丫頭即便病好了,也會活活傷心死的。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是僅僅你一個人了。”
我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雖不確定死去後,我是否可以通過閻王老哥的關係再回陽間,但是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呢?不論如何,我不願意看到雨欣因我而受到傷害,不願意看到她受到傷害!我是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面對火啓罡的勸說,我反而全身覺得鬆懈了下來,有了歐陽起雄的救治,雨欣是篤定可以活下去了,之後的事情我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秦浩,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見我久久不語,火啓罡急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瞧着我,大臉上面神色複雜。
我垂笑道:“火爺爺,我是男人,難道不該爲自己心愛的女人肩負一些責任嗎?您老就別勸我了,我自有我的想法。”
“那火曦怎麼辦?”他瞪眼看着我,難得的一次認真,“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那寶貝孫女喜歡你!你要是出事了,我上哪去給她再找個秦浩?你要是死了,傷的可不僅僅是這些喜歡你的女孩子,更傷害了所有關心你的人!秦浩,身爲一個男人,做事怎可義氣用事?怎麼不辨明理就一股腦兒上了別人的當?”
“火爺爺,我自有我的分寸,請你相信我。”我看着他,亦是認真無比地說道。
見我毫不鬆口,火啓罡無可奈何,想要發火卻又不敢對着我發,只得悶悶不樂道:“秦浩,你是男人,肩膀上要承受的擔子很重很重,假如因爲雨欣小丫頭這件事就讓你犧牲了性命,我會看不起你一輩子的,算老傢伙我瞎了眼睛,認錯了你!”
我收了收笑意,雖臉上的笑意並未完全消去,但卻認真無比,“火爺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請您能體諒我的感受好嗎?將心比心,自這件事之前,我一直視火曦爲自己的姐姐對待,從不敢多想,然而從出了這件事之後,我認識到了很多很多,雖不清楚火姐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很在乎我,真的很在乎我。我的心不是冰冷的石頭做的,怎會不感動?但是,雨欣於我而言,既是戀人,又是最好的朋友。作爲一個真正的男人,就該爲了自己的家人,爲了自己的朋友拋頭顱灑熱血,我若是這點都做不到,我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的。而且我並不一定會死的,既然歐陽家起雄可以拿我的心臟換給雨欣,那麼便可以用別的心臟救活我,不是嗎?”心臟移植手術成功的概率究竟多大,我並不十分清楚,但只要能夠救活雨欣便成。相信歐陽起雄應該可以做到這點吧。至於是否可以用別人的心臟給我移植上,卻並不是我所思考的了,只盼歐陽七沒有耍我。
“秦浩,你所說的我都懂,只是••••••哎,這點隨你去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卻卡在了喉嚨裡,火啓罡將臉瞥了過去,高高仰起,兀自用手擦起了眼角的淚水。因爲我和火曦,老人也算是操碎了心。
等了約摸十分鐘,歐陽七的身影終於從祠堂大廳的後門從容地走了進來,她的步子很輕盈,像只翩躚翱翔於天際的雨燕一般,優雅極了。
跟隨在歐陽七身後的,是一個白髮蒼蒼,但卻精神矍鑠的老者,同火啓罡一樣,都屬於那種老態龍鍾,卻觀之不顯老的一類人。
他的個子算不得很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樣子,然而圍繞在他身體周圍的氣息卻宣誓着一種渾然天成的魅力,這種氣息很淡,卻又恨柔和,讓人不由想起了這座祠堂的名字“慈心祠”。
老人踱步而來,每一步走的都很仔細,也許這便是當醫生的通病吧,任何細微的東西在他們的眼中都有着自身存在的意義。
他走的很慢,整個身影還仍舊埋在燈影之下,他的表情很淡,但眼尖的我仍舊從他那不太明朗的臉上捕捉到了一些無可奈何和哭笑不得的成分。
這是一種什麼表情?我一時有些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