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不敢忤逆葉飛雲的意思,立即找來鑰匙,將門打開。
江雪晴被關了半天,但是出來之後卻一點都不影響她的氣質。
“葉飛雲,你怎麼……”
江雪晴看到葉飛雲提着張所長那肥碩的身軀,也是稍稍受到了驚嚇。
“現在局勢很複雜,不過你放心,這一切都跟你沒多大關係。”葉飛雲提着張所長,然後繼續冷漠說道:“我的手機,還有其他東西,全部還給我。”
張威哪裡敢跟他反抗,連忙去一個櫃子翻了一陣,然後提着一個袋子交到了葉飛雲的手上。
“別傷害我爸爸,求你了。”張威懇求道。
直到現在,張威才明白這個傢伙有多可怕,對方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貨色。惹毛了他,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取回了手機之後,葉飛雲二話不說,將張所長提到了屋外。
江雪晴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後來發現現在說這一切都是徒勞,只能跟着走了過去。
張威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着葉飛雲把他爸爸押上了車。
上警車之後,葉飛雲將張所長扔在了後座上,然後讓江雪晴開車。
江雪晴到底是個心理素質非常強大的女人,她二話不說拿過鑰匙,將車發動離開。
看着警車離開,張威一張臉還驚魂甫定,他不知道葉飛雲會把父親帶到哪去,也不知道葉飛雲到底想幹什麼。
這個時候,一個民警躥了出來,驚慌失措地對張威說道:“老鼠房那邊死了幾個人,還有幾個人受傷了。”
“什麼?”
張威趕緊跟着他來到了老鼠房那邊,果然看到了地上好多人在地上呻吟,有的乾脆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那裡一片狼藉的樣子,就像是經歷過一場小型的戰爭。
張威心中大駭,知道這一切都是葉飛雲所爲。
不過,這個傢伙的身手怎麼這麼強?
一個人就放倒了十來個槍手,而且自己毫無損傷?
“威少,要不我們報警吧?”那個民警六神無主地說道。
“報警?你別忘記了,我們就是警察。”張威面孔扭曲地怒吼道。
諷刺啊……絕對是莫大的諷刺!
堂堂一個當所長的爸爸,就這麼被葉飛雲給當做人質押上了警車,這麼瀟瀟灑灑地走了。而他張威,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其實……他也可以打電話跟上頭請求調人。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爸爸跟錢總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旦暴露了,那對於他們一家來說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沒有辦法,張威想了想,只能掏出手機給錢總打了電話。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在錢總的身上了。
……
江雪晴四平八穩地開着車,過了一會這才問道:“我們去哪?”
“去長山村。”
葉飛雲冷冷說道,坐在後排座上,就像是與黑暗融爲一體了似地,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血腥氣息。
江雪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明明是盛夏,她卻能感覺一股森然的寒氣不住地朝自己全身鑽。
並沒有跟江雪晴過多地說話,葉飛雲一記手刀將張所長打暈,然後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上有好多個未接電話,有慕傾城打
來的,有江雪晴的,最後還有魏子風的。
看到魏子風的電話,葉飛雲眉頭微微一皺,隨後撥通了他的號碼。
“喂,葉老弟,你現在到底在哪?下午我挺慕傾城打電話給我了,說你被抓起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魏子風的語氣很是焦急:“你現在還在那裡嗎?要不要我來找人?”
“風哥,我已經出來了。”葉飛雲冷漠開口:“不過,我真的有件事情麻煩你。”
似乎感覺出來了葉飛雲的聲音不對勁,魏子風也變得嚴肅起來:“你我兄弟,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我想要你給我找一些車,越多越好,給我找些戰鬥力強的人,越多越好。”葉飛雲想了想:“還麻煩你,我有一位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去了,給我找負責喪葬的人來,我想讓老人家風風光光下葬。”
沉吟了半晌,魏子風說道:“好的,地址給我,我馬上趕過來。”
葉飛雲報出了一個地址。
掛掉電話之後,葉飛雲打了個電話給藍巧巧,卻沒有打通。他只能又給慕傾城打了個電話。
“葉飛雲,真的是你?你放出來了?”慕傾城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疲倦,不用說一定是因爲動用關係來釋放葉飛雲,所以纔會這樣的疲憊。
聽到這樣的聲音,葉飛雲心中稍暖了一些。這個女人,對自己的關心是絕對不會假的。
“你現在在哪?”葉飛雲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現在在淮揚市,跟唐沐沐在找關係把你放出來。”慕傾城說道。
“不用找了,我已經出來了。你現在休息吧,明天早點過來,王叔死了,我想你送他最後一程。”葉飛雲聲音越發地沙啞,眼眶赤紅。
“什麼?”慕傾城在電話那頭,一臉的不敢相信。
“事情很複雜,等你來再說吧。”
葉飛雲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仰頭靠在了椅背上。
江雪晴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葉飛雲,心中悠悠地嘆了口氣。
車開到了大院門口停下,屋子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
看到警車之後,那羣看熱鬧的人立馬來了興致,在一旁指指點點的。他們知道,老實巴交的王春華不可能是就這麼死的,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當然,他們也僅限於猜測而已。
警車們打開,江雪晴率先走了出來。
小張看到了江雪晴之後,立即小跑了過來,然後附在耳邊說道:“雪晴姐,沒事吧?”
“沒事。”江雪晴點了點頭。
隨後,葉飛雲冷漠地下車,他還不忘記將張所長提了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將他帶到了屋子裡面。
張黑皮正在忙活着,當他看到了葉飛雲之後,立即微微地鬆了口氣,還好他沒事,放出來了。
晚上的時候,他過來找葉飛雲,卻得知了葉飛雲被抓和王叔過世的兩個噩耗。
這裡又沒有能主持事情的人,所以他立即張羅着忙起了王叔的喪事。
“葉哥……”
張黑皮喉頭有些哽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
他心中明白,就以葉飛雲跟王叔之間的關係,不是父子也超越了一般的父子。
王叔的死,葉飛雲肯定會非常傷心。
“嗯。”
葉飛雲點了點頭
,眼神冷漠,幾乎面無表情。
在這一瞬間,他就像是一個機械的木偶,沒有了人類的感情。其實,他內心的悲痛,是無人能夠感受到的。
王春華的屍體,就安靜地擺在一個水晶棺材裡面。
雖然張黑皮已經給老人擦拭過了身體,但是身上那些傷疤卻依舊觸目驚心。
“砰……”
將張所長直接扔在地上,葉飛雲直接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忽然,他的眼淚決堤,就像是緊繃的神經忽然控制不住了,大哭了起來:“王叔,葉飛雲不孝,來遲了……”
葉飛雲哭的很恣意,沒有絲毫的掩飾。
他的哭聲儘管已經很壓抑,卻又像是一把刀一樣扎進人的心窩裡面去。
左小薰還是第一次看到葉叔流眼淚。
她實在想不到,這麼個男人竟然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就像是一個孩子,哭的好讓人心疼。
四周圍觀的人,也被葉飛雲這樣的悲傷所感染,跟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淚。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飄起了綿綿的細雨,滿天星辰消失不見,似乎也在爲這個老者感到哀傷。
“二十二年前,我父母雙亡,你拉着我的手說,孩子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餓着。”
“二十年前,我跟人打架差點被學校開除,你帶着我去親自跟校長道歉,苦口婆心讓校長留住我。”
“十六年前,我摸魚差點被淹死。你跟志剛哥去水庫找我,不會水的你親自下河,說找不到小飛就不會上岸。”
“十三年前,我上高中沒錢,你說孩子放心,然後挨家挨戶地借錢,纔給我湊齊了學費。”
“十年前,我去入伍當兵,你對我說,孩子好好幹,付出總有回報,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問心無愧。”
“王叔……你對我的恩,比那天還大。你在我心中早就是再生爹孃。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你,你卻已經……”
葉飛雲如泣如訴,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爲之動容。
村裡的人都知道,葉飛雲跟王春華之間的感情,早已經超過了父子。這個老好人就這樣死了,的確有些可惜。
“葉哥,你節哀……”張黑皮上前把葉飛雲拖了起來:“這裡的事情,還需要你來主持大局呢。”
葉飛雲抹了一下眼淚,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縱使他內心有萬般難受,都必須要強自鎮定下來。
因爲志剛哥已經不在了,小安良年紀還小,現在也只有他能管事。如果他都因此倒了下去,將會亂的一團糟。
跟張黑皮要了一根香菸摸摸地抽完,葉飛雲的眼淚已經幹了,不過雙眼卻越發地寒冷了。
這時,他恰巧看到了一旁扭動的張所長,頓時心中燒起無明業火。
於是,葉飛雲衝上前去,一把將張所長踹翻在王叔的靈前。
“葉飛雲,這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
張所長嚇的亡魂皆冒,連忙在王叔的靈前磕頭起來。
“姓張的,你也逃不了關係。只要和王叔和志剛哥慘死有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讓他有好下場的。”
葉飛雲一字一句如同炸雷一樣沉悶:“我會用我的血和肉,哪怕是生命,不計一切代價爲他們報仇!我發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