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幫我在宗門比拼上擊敗一個人,我就考慮放你出來。”伍淼勾起了嘴角,他說話還是留有餘地,他只是說考慮放他,而不是一定會放。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我只是個被鎮壓困住的鬼魂,戾氣雖然已經被洗去,但也只是個鬼魂,怎麼借你力量?除非……”
“除非放你出來暫居我的肉身?”伍淼不屑的揮揮手,“你當我是傻子嗎?主動把肉身給你奪舍?”
男人又沉默了,好像因爲自己的小計謀被人戳破而感到尷尬,他很久沒有說話,直到伍淼等的不耐煩了,他纔再次開口,“恕老夫愛莫能助,宗門比拼也好,鬥法大會也罷,旨在激勵弟子互相學習,潛心修煉,你作弊得了名次又能怎樣?那終究不是你的修爲,我幫你得到天下第一的虛名,你也沒有天下第一的實力,遲早會敗露。”
“別逼逼了!說的好像你是個名門修士一般,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正義之人怎麼可能會被收進鎮魂殿鎮壓?你別演戲,這套對我不好使,我可不是山裡那些單純善良的師兄弟。”
伍淼對他的演技嗤之以鼻,這個守門童子自詡看事比別人要透徹三分,時常拿自己和其他師兄弟做比較,總是認爲他們太單純太傻。
男人嘆了口氣,很痛心也很無奈,“也罷也罷,事已至此我早就應該看開,當初我就不應該去終南山……你走吧,老夫幫不了你。”
伍淼耳尖,聽到終南山三字來了精神,“你剛纔說什麼終南山?你跟終南山是什麼關係?”
不怪他好奇,因爲終南離姑蘇太遠了,在他看來鎮魂殿裡都是附近的孤魂野鬼,戾氣滿心不願投胎,就收進鎮魂殿裡鎮壓,用時間幫他們洗去戾氣煞心,等他們都了無牽掛之後,自有掌門做法送他們轉世輪迴。
除了鎮魂之外,這裡還收鬼魂留下的執念和遺憾,比如欠下高利貸自殺的那個男人,就留了自己的感情在慕容的銅錢裡。
這些都是門內的傳說,鎮魂殿這地方在衆弟子看來是很神秘的地方,只有掌門和幾個長老來過這裡,慕容師姐有特權,收了鬼魂的執念之後可以自己來收進殿內,算是對她的歷練。
但是鎮魂門的人很少往那麼遠的地方跑,別家修士見了邪祟作孽可不管你還有沒有輪迴,直接打到魂飛魄散,乾脆利落。這男人居然自稱去過終南山,而且看那意思就是死在的終南山!
“沒什麼關係,我和我另外四個好友是終南山附近的散修,驪山你知道嗎,呵呵,老夫五人曾經自稱爲驪山五老,你應該聽說過我們的名號吧。”
男人說着說着很得意的笑了出來,如果他有鬍子這會已經在捋鬍子了。
伍淼又是嗤笑,“沒聽說過,原來你也是散修,看你剛纔說的一本正經,還以爲你是哪個名門正派的修士。”
“哎……也在情理之中,這都幾百年了,沒人記得我們也正常。你或許不知道這事,你的掌門或許都不知道。”
男人悵然若失的開始講故事,講了一個伍淼聞所未聞的駭人故事。
“當年有一夥作亂散修,夥同幾個妖修攻打終南山,也不知怎麼的,終南山好像有內鬼,打開門戶把他們放了進來。這夥人手段殘忍狠毒,殺了終南山很多人。”
“我們五人正好在終南作客,只得持劍相抗,幫終南抵禦外敵,可是除了我之外,我的四個老友修爲都很低微,亂鬥之中逐一被殺。”
“後來終南的幾個高手開啓護山大陣,把他們都困在陣中絞殺,我作爲散修被認爲是同夥一併滅殺。”
“我們明明是在幫他們抗敵,好友一個個在我身邊死去……結果我還沒來由的被滅,哎……臨死前心有不忿,死後便怨恨滔天,我和那些散修的生魂都被聞訊趕來的鎮魂掌門收走,最終被鎮壓在這暗無天日的殿內幾百年。”
說完之後,男人就沒了聲息,提到了自己的傷心事讓他很是神傷。
伍淼聽故事聽得目瞪口呆,對方描述的雖然沒有什麼血腥場面,但是他強大的腦補能力已經幻想出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血戰。
男人說的情真意切,那份對老友逝去的惋惜和自己枉死的怨恨真實的打動了伍淼,雖然他從未聽說過這什麼驪山五老,但是現在覺得他們死的真冤。
對方被當時的鎮魂掌門當做厲鬼收走也有了原因,受了這份委屈枉死換誰都會恨意滔天。不過正因如此,鎮魂掌門纔要收了他洗去戾氣。
“你現在還恨當初殺你的人嗎?”伍淼試探着詢問,他動了惻隱之心,或許他想還對方應得的自由。
“呵呵,還有什麼恨不恨的,他們早已作古,現在修行界都沒人聽說過我們驪山五老的存在……其實設身處地的想想,也不能怪終南掌門大開殺戒,自己門下被屠了一半,見到散修自然會殺紅眼。”
男人自嘲的笑笑,語氣間只有看透世事的超脫,“只要是人,只要是沒有成仙的人,都有正有邪,散脩名聲差只因爲我們無人約束,行事肆意妄爲無所顧忌。”
“而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呢?難道就沒有歹人?照樣有一大把,只是被門規束縛住了,被長輩壓住了。你現在不就在求我這個鬼魂借你力量去對付別人嗎?自墮邪行。”
伍淼被他一通話說的面紅耳赤,他一向自詡爲名門弟子,是道德的標兵,正義的夥伴,沒想到今天被死了幾百年的散修老鬼教訓。
“這……這不一樣,這不是邪!情敵之間的事,能叫邪嗎?這是在保護我師姐!”伍淼竭力爲自己辯解,他不想讓一個散修老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自己。
對方只是笑笑,沒有跟他爭論,這種輕蔑的態度讓伍淼更爲惱火,“你笑什麼笑,你倒是正義了,還不是在這鎮魂殿裡受苦?我們的身份階級就註定了各自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