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戰龍眉頭緊皺,臉色凝重,眼眸深邃,直直的盯着牧流冰,感受着木桶藥浴帶來的身心舒暢。
“你低頭看看桶裡的草藥!”終於,牧流冰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開口對竇戰龍說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特別的香氣?”
竇戰龍聳了聳鼻頭,深吸一口氣,說道:“是有一種香味,感覺全身血脈舒暢。”
“那就是雪蓮花的作用。”牧流冰臉色淡定,聲音平靜的說道:“雪蓮花的鮮花瓣是可以救命的,乾花瓣是可以調理身體血脈的。”
竇戰龍臉色大驚,看着水面漂浮的花瓣,心中瞭然,看着牧流冰說道:“前輩,您先前的容貌是依靠雪蓮花的花瓣維持的吧?”
“沒錯!”牧流冰微微一笑,說道:“多年前,我曾收藏了一朵雪蓮花,將其製作成乾花,堅持每天服用乾花泡水,容顏就不會變老了。”
“原來是這樣!”竇戰龍眼睛一怔,回過神來,恍然大悟的說道:“前輩,您爲了幫我,竟然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牧流冰不以爲然,非但沒有感到可惜,反而臉色輕鬆的說道:“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對我反倒是一種解脫。”
“解脫?”竇戰龍眉頭皺起,臉色疑惑,雪蓮花乃是無價之寶,牧流冰都可以不計較,這需要何等的心態?
“咳咳!”牧流冰咳嗽兩聲,臉色有些發黃,慢慢說道,說道:“我和東方站原本是同門師兄弟,因爲爭奪雪蓮花,感情破裂,分立到兩座山上,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互不往來。”
“東方站知道雪蓮花會在今年開放,利用我前來摘取的,對吧?”竇戰龍眼神凝重,思索着說道:“不過東方站與前輩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前輩的手裡爲什麼會有雪蓮花呢?”
竇戰龍伸手抓起一片雪蓮花,放到鼻尖,輕輕一嗅,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說來話長,這枚雪蓮花還是從師傅的手裡拿來的。”牧流冰臉色惆悵,深有感慨的說道:“當年師父將雪蓮花的秘密告訴了我和東方站,但爲了我們兩個發生衝突,師父決定將藝術傳授給東方站,將刀術傳授給我。”
竇戰龍睜大眼眸,目不轉睛的盯着牧流冰,更加不解的問道:“東方站學醫,可以利用雪蓮花的藥性,而前輩你學習刀技,可以幫忙摘取雪蓮花,要想得到雪蓮花,職能需要你們二人的配合。”
“或許師父的初衷是這樣的。”牧流冰聲音低沉,臉色暗淡,說道:“計劃不如變化,我和東方站一時鬼迷心竅,迷失了方向,一直暗中較勁,相互爭鬥。”
“你們的師父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你們相鬥嗎?”竇戰龍滿心疑問,腦子裡回想起東方站冷酷憤怒的神情,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剛開始的時候,師父還能夠壓制得住。”牧流冰清了清嗓子,身體微微發虛,依靠在木桶旁邊,繼續說道:“我和東方站互不服氣,經常漫山遍野的尋找雪蓮花,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徹底將對方擊敗。”
“我們明爭暗鬥,多年坎坷,終於等到雪蓮開花的時候。”牧流冰的眼眸深邃,聲音蹉跎的說道:“爲了找到雪蓮花,我和東方站沒日沒夜的巡山,生怕錯過了花期。可就在這關鍵時候,師父突發疾病,危在旦夕。”
“東方站苦等那麼多年,不甘心錯過,依然選擇留在山上。”牧流冰眉頭深鎖,表情嚴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放心師父,就匆匆下山。”
竇戰龍從牧流冰的眼神中,看出一股憂傷,一股哀愁,更多的則是悔意,試探性的小聲問道:“你下山後,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錯!我看到了鮮活的雪蓮花。”牧流冰從容的說道:“師傅的手裡拿出一朵剛剛綻放開來的雪蓮花,告訴我是他連夜在山上找到的。”
“你師父把雪蓮花給了你?”竇戰龍眉頭微皺,試探性的問道。
“師傅是故意試探我們的,只要誰先下山,誰就能 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雪蓮花。”牧流冰神情愈發凝重,繼續說道:“這樣對東方站來說,好像是有一些不公平的。”
“正因爲師父知道我們二人的關係,故意摘下雪蓮花,試探我們的。”牧流冰說道:“我一再拒絕,甚至想要將雪蓮花送給東方站,遭到了師父的拒絕。”
“您這是何必呢?”竇戰龍皺着眉頭說道:“你的師父和你都很清楚東方站是不會下山的,對嗎?”
“你說的沒錯!”牧流冰深吸一口氣,說道:“東方站性格要強,好鬥心比較強,一心想要得到雪蓮花,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你師父擺明了不想讓東方站得到雪蓮花,才故意要你下山的。”竇戰龍嘴角上揚,微微一笑,一臉狡黠的說道:“你師傅是擔心雪蓮花落到東方站的手裡後,會爲所欲爲吧?”
“東方站一心想要利用雪蓮花研製一種長生不老的藥丹。”牧流冰停頓數秒,深思片刻,說道:“師父不止一次的勸過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藥丹。可是東方站執迷不悟,聽不進勸。”
竇戰龍看着牧流冰,神情複雜,說道:“你明明知道我拿到雪蓮花,需要東方站的幫助去救人,爲什麼還要幫我呢?”
牧流冰再次嘆了口氣,臉上現出愁容,苦笑着說道:“說實話,我剛開始的時候也猶豫過,擔心雪蓮花落到東方站手裡,但是,轉念一想,我們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還有什麼是想不開,放不下的呢?”
竇戰龍眯起雙眼,似懂非懂的看着牧流冰,心裡更加忐忑起來,擔心東方站能否利用雪蓮花挽救竹倩兒的生命。
頓時,竇戰龍和牧流冰陷入一片沉寂,眼神縹緲,有些迷茫。
“前輩,謝謝你的提醒。”忽然,竇戰龍眼睛一亮,下定決心,說道:“不過我心意已決,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雪蓮花,去救倩兒。”
“你不擔心東方站言而無信,利用你?”牧流冰睜大眼眸,盯着竇戰龍,試探性的問道。
竇戰龍深吸一口氣,鼓起胸膛,似笑非笑的看着牧流冰,說道:“您是想要在我的身上看到奇蹟,改變東方站的性情嗎?”
牧流冰很欣賞竇戰龍的聰明,也看穿了竇戰龍的心事,或許是老天爺的安排吧,讓他能夠在有生之年,化解與東方站之間的恩怨。
“我可以帶你去找雪蓮花,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提到雪蓮花,牧流冰的精神好了許多,臉色有所紅潤,說道:“你帶我去見東方站。”
“成交!”竇戰龍顧不得那麼多顧慮,硬着頭皮答應下來,說道:“我想我是有辦法幫你們和解的。”
經過雪蓮花和草藥混合浸泡的竇戰龍,全身肌肉結實,氣力充足,眼眸間流露出一股氣勢,在當天夜裡,手持短刀,攀爬上山。
“戰龍,你要翻過這座山頭,到山的背面去。”牧流冰站在山下,集中精力,審視過後,大聲喊道:“在山的背面,會出現一道狹長的石縫,雪蓮花百分之百會在那裡。”
“我知道了!”竇戰龍雙腳點地,縱身一跳,雙臂伸直,一雙大手牢牢地抓住石縫,左右交叉,快速爬向山頂。
達荒山的海拔較低,卻非常陡峭,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竇戰龍氣喘吁吁的站在山頂,向下張望,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邁出一隻腳。
突然,竇戰龍腳下一滑,一片碎石滑落,掉落下山。
“尼瑪,差點就滾下去了!”竇戰龍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神情緊張,試探性的彎曲腰部,降低重心,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牧流冰眯着雙眼,站在山腳下,一動不動的看着竇戰龍,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表情。
竇戰龍皺了皺眉頭,伸手掏出短刀,試探着插在石縫中,擡腳下壓,“譁”的一片碎石,再次掉落下去。
“尼瑪!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學會指刀,關鍵時候派不上用場了!”竇戰龍眉頭緊皺,一臉怒色,不甘心的說道:“牧流冰這個老東西教的指刀明明就是殺人的,跟爬山下坡的有什麼關係?”
竇戰龍深吸一口氣,腦海中猛然竄出硬氣功的呼吸法,不由得眼睛一亮,按照牧流冰的教法,將短刀放於右手手指當中,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分爲六次呼出,一呼一頓中,身體輕飄飄的。
趁此機會,竇戰龍眼珠一瞪,左手抓住石縫,右手握住指刀,靈活的變換指頭,轉動指刀,改變方向。
他繃緊神經,不停地吸氣呼氣,始終保持着規律的呼吸節奏,加快行動速度,來到半山腰,瞪大眼眸,尋找着雪蓮花的蹤跡。
果然,在半山腰的石縫當中,竇戰龍隱約覺得一個生命正在努力向外掙扎着。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呼氣,吞吐之間,藉助指刀的力量,湊到跟前,眼神大驚,雪蓮花正慢慢的從石縫中探出來。
“哇,好美!”竇戰龍一時失神,不小心張開嘴巴,身體失重,快速墜落。
牧流冰似乎感覺到了竇戰龍的危機,三下五除二竄到山頂,臉色淡定,跑出一根鐵鏈,大聲喊道:“抓住鐵鏈。”
竇戰龍眼睛一亮,瞅準時機,左手猛擡,抓住鐵鏈,右手手腕一挺,手指靈活分開,將指刀深深的嵌進石縫裡。
確認安全後,竇戰龍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向雪蓮花,恍然一驚,彷彿看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幕,不由得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