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方波的話丁三甲自然不會傻到全盤相信。從小跟着父輩在齷齪骯髒的蘇杭城上層混跡的方波,當然也不是一個多麼實誠的善人。一方面不想在丁三甲眼裡留下不可挽回的印象,一方面又不想過多的得罪出賣自己同樣招惹不起的易寒水,於是虛構出一個不存在的幕後勢力,對方波來說再合適不過。
只是丁三甲卻是隱隱覺得從自己森林酒吧的信用危機開始一直到現在,自己雖然一直在盡力擠進蘇杭城,但是似乎自己一直都被人在牽着鼻子在走。雖然說到目前爲止自己也算是能夠處處化險爲夷,但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對丁三甲來說絕對是比被扒光了衣服遊街還要不能忍受的存在。
看到再不能從兩個人嘴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來,丁三甲隨即也便離開了酒吧。方波和陳建兩個人依舊被扣在酒吧裡,丁三甲沒虧待他們,好酒好菜的。甚至不介意他們去勾引幾個情意相投的酒吧招待。但是至少在徹徹底底解決掉這件事情之前,方波和陳建兩個人還不能離開酒吧。
孔元在離開的時候讓丁三甲等會給他打電話,說有事商量,一臉凝重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自從上次拍賣會之後,瞭解了丁三甲現在成就的孔元更加鬥志昂揚起來,原本決定要繼續做市場調研甚至是推沙盤模擬的千島湖項目也在孔元的授意下徹底運作起來。畢竟是孔家的妖孽後代,對於商場上瞬間即逝的商機把握地比女人的心思還準確。事實上在孔元開始千島湖項目的兩個月左右,千島湖也隨即高調進入了其他的連鎖酒店項目。不過所幸孔元立足早動工早,儼然一副當地土著的模樣。
從項目的啓動到現在的全盤開工,完全是孔元一個人在操刀,沒麻煩丁三甲。得知丁三甲要走的路子之後,孔元便是謹慎了許多,儘量將事情的發展全部控制在自己所能掌控的範圍的內。否則的話一旦出了事情,單純對於千島湖項目來說不算是什麼大事,但是對於步步驚心的丁三甲而言,沒準就是一個致命傷。
不過孔元倒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在拼命。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從旅行社離職的吳越,這個土生土長的千島湖人看起來一副執拗古板的模樣,但是在打通關節搭橋牽線方面功不可沒。事實上千島湖項目是吳越策劃了整整三年的項目,堪稱精雕細琢也不爲過。因此在旅行社工作的時間,吳越評估了幾乎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甚至是解決方案。而在這三年的時間裡,吳越手裡的那本通訊錄也被寫了個滿滿當當。從市委第一書記的司機聯繫方式到常委班子的太太們的喜好,無一不全,幾乎全部都是與千島湖項目有可能產生牽連的各方面人員名單。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吳越在某種程度上堪稱是精神潔癖,否則的話吳越就單單是把手頭的這本通訊錄在黑市裡甩出去,也足夠他在蘇杭城裡換一套不小的三居室。
所以至今仍一直在構建“天網”工程的孔元在看到吳越遞上來的這本黑色小本子的時候,心裡直呼過癮。暗自盤算就算是千島湖項目徹底垮了,吳越這個傢伙也一定要帶到蘇杭城裡好好調教起來。
除了吳越以外還有兩個人在跟着孔元策劃千島湖項目,都是那次在擂臺賽中認識的武術協會的同學,小白臉馮俊山和眼鏡男錢將來。兩個人都是管理學院的大四學生,剛好趕上實習階段。剛好孔元這邊也缺人手,於是二話不說全部攬到麾下。倒不是說孔元用人唯親或者說胡鬧瞎鬧,事實上這也是丁三甲的意思。那次擂臺賽之後,丁三甲便一直在注意這四個勤勤勉勉守着武術協會的傢伙。能夠守着老祖宗快要消亡的東西一連四年,再不濟也是個有道德底線的人。因此培養起來自然也放心省事了許多。
甚至丁三甲也一直在盤算,等到厲破軍文泰來畢業之後便將他們兩個人直接招到森林酒吧裡來。現在酒吧裡的人手越來越多,但是丁三甲真正意義上的心腹並不算多,用起來總有些捉襟見肘的感覺。
當然還有浙大的孫琴子,現在孫傳國的傷勢在王然的刻意照顧下已經徹底恢復,也算是將孫琴子同丁三甲之間最後的罅隙彌合了起來。這個尚欠如同一枚未雕琢的璞玉一般的女生,丁三甲甚至還沒想好該怎麼培養。不過唯一確定的就是等千島湖項目進入正軌之後,必然要讓孫琴子去實習一番,自然也是從最基礎的服務員開始。
或者更直接的,丁三甲直接給出一筆創業基金,由着她去折騰,到期再交成績單就好。
“秀才,我在南山路這塊,過來好了。”
丁三甲掏出手機給孔元撥了電話,不多時便接通,孔元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
丁三甲答應一聲,攔了輛出租車便往南山路趕去。剛剛在黃金族裡喝了點酒,一直遵紀守法慣了的某平庸男當然不會喪心病狂到做出七十碼之類的事情,坐出租車再合適不過。
到了南山路,丁三甲大老遠便看到了孔元。孔元一個人耷拉着腦袋坐在西湖邊上,一副隨時殉情的模樣,惹得邊上的幾個環衛工人警惕性十足。
“怎麼,這是被人甩了還是被人嫖了?”
丁三甲走到孔元邊上坐下,擡頭看了看西湖。雖然看了四年的時間,不過每次來都還是要感嘆一句這地方真TMD愜意舒心。也難怪會蘇杭城會把自己的發展方向定位成“上海的後花園”。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特SB。以前跟在孔真屁股後面,直到被人罵成是敗家子。後來認識了你跟猛子,於是覺得自己好了些。特別是這段時間做了千島湖項目,總覺得自己現在怎麼着也能像個人了。不過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一個純SB,一個屁事都不會的SB。”
“小子哎,有覺悟。”
丁三甲接住孔元的話繼續道:“我們就是一個SB三人組,不丟人。誰讓這個狗1娘1養的世界裡本來就是一半SB在笑另一半SB呢。”
“千島湖項目我推了很多次,跟吳越他們也做了不少的調研。於是總覺着自信滿滿,就差自己動手開始搞。可是想不到這才實施了三個月不到的時間,項目就幾乎要停止。事實上這次就算方波他們不來找麻煩,我也要來找你,是真的碰到瓶頸了。”
“是嗎?說說看怎麼回事。”
丁三甲也是撤掉臉上的嬉皮笑臉正色道。三年的時間,他見過猖狂的孔元見過跋扈的孔元見過裝逼的孔元卻着實沒有見過這麼消沉的孔元。
“很複雜。原本項目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不過從上個月開始各種問題便突然暴露出來。先是各個連鎖酒店也開始破土,接着又是原本談妥的審批出現問題,還有就是土地的產權以及拆遷的問題。MD現在甚至連衛生局也來插上一腳!你妹的,老子連個鍋都沒弄,要毛的衛生許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