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有些倦意的聲音從門內隱約傳來,小六整了整衣衫便推門走了進去,熟悉七色的球形彩燈與瑪瑙綠的主題燈光頓時迎面撲來。
空蕩的房間中絢爛的燈光更替,武,此刻正雙手平坦靜靜的倚在柔軟的沙發上。
酒杯就在觸手可及的茶几上,那盞時常空空的高腳杯,此刻竟盛着些許嬌豔似血的液體。
酒杯中的當然並不會真的是血,就在它的不遠處,就擺着一瓶已經開瓶四溢着濃香的葡萄酒。
小六那雙充斥着興奮的瞳孔在捕捉到盛着酒水的酒杯與酒瓶的同時,頓時閃過了一抹濃郁的訝異。
一個人喝酒本不是件令人訝異的事,但當一個視酒猶如毒藥的人喝酒豈非是一件離奇的怪事?
在小六的印象之中,武從不喝過酒,與其說他不會喝酒,倒不如說他極爲反感這種令人思維混亂的事物。
但此刻他又爲什麼會喝酒?小六怔怔的看着那道滿是疲態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嘗試性喚道:“武哥哥……”
“嗯……”武漫不經心的應了聲,這才無精打采的擡頭向小六看去,“你來了。”
小六清晰的在那張美麗的面孔中捕捉到那一抹異於往常的失落,這不禁令他更爲好奇,甚至此刻已淡忘了此行的目的。
“武哥哥,你這是……”
武看了一眼小六,便再次將頭枕與沙發的靠背上,不知是何表情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充滿倦意的聲音在響起的同時,小六臉上的震驚也愈發的濃郁,他怔怔的看着像是變了個人的武,久久無法說出話來。
“這麼晚了,有事?”武仰頭問道。
小六這纔想起他究竟是爲何而來,眼中頓時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
“其實我這次來是爲了向你要一樣東西。”
武擡起頭看向了一臉興奮之色的小六,拍了拍身邊,道:“過來坐。”
小六快步來到武的身邊,緊挨着他坐了下去,這才滿是興奮之色的向武看去,“武哥哥,我要做狼。”
武微微揚起脣角,靜靜的看着小六,說道:“我應該前不久纔對你說過。”
看着武那上揚的脣角,小六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徹骨的寒意,他了解武,畢竟從小到大他所追尋的一直都是這個以狼自居的男人,所以他自然不會不知道,武向來最不喜歡的便是重複。
一個人之所以會不斷的重複着什麼並不是源於嘮叨的天性,還是他身邊的人並沒有將他的話聽入耳中,而之所以他的話並沒有讓人記住,原因也只有一種,說話的人本身便是個被人忽視的人。
武當然不是個喜歡被忽視的人,所以他不但十分的討厭着重複,更加討厭着讓他不得不重複的人,而這樣的人通常也只有一種下場。
若是換做以往或許小六會毫不猶豫就此打住,但今時卻不同與以往,只因他已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當然記得。”
“很好。”武聽完小六的這一句話方纔淡淡的笑了出來,然而他的笑容卻在下一瞬間便雖小六接下來的話而凝固。
“但這一次武哥哥你一定會認可我。”
是什麼給了小六如此大的勇氣,又是什麼給了他這份異於往常的信心?
當武那充斥着疑惑的視線接觸到小六那雙滿溢着興奮光芒的眼眸的瞬間,他也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陡然間瞳孔緊縮面色緊繃的盯着小六。
“武哥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一個有趣消息。”小六似乎也從武的異樣緊繃的面色中察覺到了什麼,笑着接道:“當然如果你不知道的話也是應該的,畢竟這才僅僅事隔一天而已。”
不知爲何當小六笑着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武的表情也頓時變得愈發的陰沉。
“什麼有趣的事?”
“武哥哥果然沒有聽說嗎?”小六神秘一笑這才接着說道:“南俊死了。”
這個消息在小六看來顯然對於武來說顯然比兩百公斤的**更具衝擊性,然而當武在聽完他的這句話之後,他陰沉的面色也頓時消散。
“是嗎?”
聽着武這一輕描淡寫的回答,小六如何能不去訝異?難道說南俊對於武來說,並非像他想象之中那麼重要,難道他所做的一切到頭來依舊無法換來武的認可?
小六用力的咬了咬牙,說道:“是我殺了他。”
武依忽然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很美,美得令人驚豔,美得使人感嘆,甚至就連跟着他十餘年的小六亦是如此。
“你爲什麼要殺他?”
小六怔怔的看着那張無與倫比的笑臉,毅然咬牙說道:“因爲我要證明給你看,我已不是個孩子,我已可以做許多事,甚至包括你無法做到的事。”
“還有呢?”
小六想都不想便毅然答道:“我要成爲狼,我要成爲你的同伴,我要以同等的身份立於你的身旁,分享着只屬於狼的驕傲。”
武靜靜的看着小六,就像第一次認識這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般靜靜的看着他,緩緩一笑,道:“你認爲這是一種驕傲?”
“是。”小六異常堅定的答道。
武緩緩的舒了口氣,說道:“所以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一定要成爲狼。”
“是。”小六的口吻依舊堅定如鐵,只不過他的呼吸已明顯的出現了一絲紊亂。
沉默,仿似只有一瞬,卻又彷彿足有一生,而武最終還是緩緩的嘆了口氣,打破了這片凝結的沉默。
“從現在起,你已是了。”
僅是着簡單而又平淡的一句話,卻給了小六狂瀾般的衝擊。
他終究還是做到了,而在他得到他這些年夢寐以求的認可之後,他不由得開始懷疑,懷疑這一切只不過是場無法實現的美夢。
“作爲對你的承認,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是什麼?”不同於之前的興奮與緊張,此刻的小六已因那份無法遏制的激動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