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比馬凡雲慢了很多,雖然他已經多次見過馬先生出手,但是對於馬先生那種強悍的身姿,傑克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厭倦,從小他就是一個天朝功夫‘迷’,李小某就是他的偶像,而馬先生無疑就是一個和李小某一樣強大的功夫大師。
因此,傑克儘量跑的快一些,想要趕在馬先生把那個魔鬼打倒之前趕到,那樣自己就又可以免費欣賞一場功夫表演,他的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象馬先生會用哪種姿勢把那個魔鬼踩在腳下,並得出結論,馬先生無論用什麼姿勢,無疑都是最帥氣瀟灑的。
然後傑克終於趕了過來,看到了馬先生的姿勢。
馬先生低着頭,儘管隔得不近,但是傑克依舊可以看到馬先生額頭上晶瑩的汗珠,還有馬先生口中那雖然聽不懂,但是卻可以從那有些顫抖的音節中聽出恐懼的漢語。
那個魔鬼說臉‘色’依舊猶如地獄一樣漠然,口中說道:“看來,你已經給不了我不殺你的理由了。”
馬凡雲面‘色’一白,擡頭看着田震,說道:“不,你不能殺我!我已經死過一次,或者,我已經死了很多次!但是我不能死,你懂嗎,我絕不能死!”
馬凡雲的語氣中歇斯底里,卻又恐懼絕望。
他不明白,明明對方幫了陸家,而自己已經表明了自己是陸家人的身份,對方依舊要殺自己,如果他沒猜錯,一開始的時候,田震明明在猶豫要不要殺他,這意味着在靈海自己做的那些事並沒有達到讓田震無法容忍的程度,爲什麼他會忽然改變主意?
馬凡雲猜到這肯定和自己換掉的名字有關,但是究竟有什麼關係?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那個名字的?
田震怎麼會在意馬凡雲的態度?一個螻蟻的吶喊,聲音遠沒有達到被田震聽到的資格,於是田震邁步走向馬凡雲,這個把孫夢推到一個夢幻的愛情夢幻中的男人,既然他在孫夢心中已經死了,那自己就讓他真的死去吧。
馬凡雲恢復了一些理智,看着瞬間閃現在他面前的田震,忽然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傑克凌‘亂’了,像是木頭一樣呆在原地,豈止是他,‘門’外剛剛來到的那些小弟們,同樣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
馬凡雲,居然向另一個人下跪了!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下跪的意義除了必要的禮儀外,便是象徵這最大的侮辱。
而馬凡雲,他的強大已經在這片地域無人不知,所有人都認爲他是來自東方的神話,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他憑着一個人的力量,先後單挑了數十個黑幫,並將這些黑幫整合爲一個幫派,從而獲得了可以和這個地區曾經真正的老大詹姆斯抗衡的能力。
馬凡雲在這些普通的黑幫成員心中,早就成爲一個傳奇,他的事蹟將會視爲****界的偶像。
然而,他們心中的傳奇,居然向另一個人下跪了,而且,最無法理解的是,馬凡雲甚至偶讀沒有嘗試去反抗一下,便直接跪了下來,人們意識到,馬凡雲很怕那個年輕人,怕得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
周圍一片安靜,田震身旁的‘女’孩兒捂着自己因爲驚訝而張開的嘴巴,看着不遠處的田震,看着地上跪着的馬凡雲。
她自然也知道馬凡雲的事蹟,事實上,她正是因爲這些事蹟,纔會覺得對方可能會和那天荒山中一句話嚇走狼羣的人有些關係,所以她明知這個地方是有名的‘混’‘亂’街區,卻依舊按耐不住的尋找了過來。
此時,‘女’孩兒方纔知道,原來即便是馬凡雲,也根本不能和荒山相遇的那個人相提並論,眼前的男人就是那個嚇走狼羣的男人,聽得懂漢語的她,比那些小弟們更加清楚的感覺到馬凡雲對田震的畏懼。
‘女’孩兒名叫韓娛,去年暑假回國,曾和以前的高中同學結伴出遊。
馬凡雲忽然下跪,田震眉頭微皺。
“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馬凡雲說道。
田震心中微動,已經猜到馬凡雲要說什麼。
果然,馬凡雲知道自己沒有資本賣關子,緊接着便說道:“我知道一片極樂之書殘片的所在!你放過我,我把地點告訴你!”
田震微微搖頭,口中莫名的嘆息一聲,然後擡起手掌。
馬凡雲感覺到田震的殺意不減反增,心中徹底沉到谷底,他以爲自己‘摸’錯了田震的脾氣,對方原來不喜歡別人威脅他。
田震的掌落了下來,馬凡雲頹然的跪在地上,一生的往日過電影一般在眼前閃過。
忽然,電影中閃過一張令所有畫面失‘色’的笑靨,馬凡雲癡癡的一笑,喃喃道:“夢……看來我永遠也沒機會對你說出真相了,對不起……”
一陣令馬凡雲幾乎窒息的狂風從頭頂傾瀉而下,馬凡雲的身體下方的地面開始下陷,裂開一道道蜘蛛網一般的裂縫。
馬凡雲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要炸裂開來,整個人的‘精’神陷入了一種似夢似幻的狀態,眼前的景物模糊而晃動,難道這就是人死之後靈魂離開身軀的感覺?
“馬先生?馬先生,你還好嗎?”
傑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馬凡雲陡然‘精’神一震,看到了身前晃動的人影,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小弟,傑克把自己從地上扶起來,用不知是不是真心的關心問道。
“我沒死……”馬凡雲恍惚的喃喃道,他發覺田震已經不見了。
田震沒有殺馬凡雲,因爲馬凡雲最後一句話,讓田震知道原來馬凡雲並非是無情無義,相反,他的情似乎因爲某種原因,不得不深藏心底,田震在最後一刻制住掌勢,然後離開了別墅。
田震並不知道馬凡雲和孫夢的故事究竟是怎樣的,他也不打算去幹涉兩個人的故事,只不過在馬凡雲自知將死時表現出的那種悲慟和遺憾,讓田震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的無奈和自己竟然如此相似,愛人只能在心中活着,卻似乎永遠也不能再次聚首——這同病相憐的感覺或許纔是田震沒有殺馬凡雲的真正原因。
‘門’口那些小弟沒有人敢攔田震,因而田震的離開很順利,片刻之後,田震帶着韓娛離開了這條街區,此時,韓娛的‘精’神也終於鎮定下來,能夠用比較清醒的‘精’神狀態來面對今天遭遇的一切了。
“我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
韓娛開口說道,但是沒等她的下一句話說出口,田震卻擺了擺手,道:“你在這裡已經安全了,再見。”
話畢,田震轉身便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韓娛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田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