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走一趟?”
孫長寧坐在椅子上,看了虞秋霖一眼。
只是一句話,後者頓時停頓了一下,而後道:“大高手說話就是有底氣,這下成魔了,你怎麼的要去西天鬥一鬥如來?”
虞秋霖的話中有着揶揄,孫長寧閉上雙目,氣息平穩:“我現在對於自身實力有一個清楚的定位,這七日七夜的修行,你不知道我經歷了怎麼樣的變化,現在就算是丹勁站在我面前,也不夠我打的。”
“除非是真丹。”
孫長寧身體不動如山,聲音平淡,椅子停止了下來。就是這麼尋常的一坐,卻突然讓虞秋霖心中一跳。
這不是什麼心動的感覺,這是一種被壓迫的感覺。
就是那麼尋常的一坐,突然不動了,如果是平常人的話又能有什麼不一樣呢?但是此時,虞秋霖卻感覺到呼吸有些滯澀,明明同樣都是化勁的高手,自己卻被對方壓制了。
而孫長寧僅僅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你的功夫.....又提高了!”
虞秋霖的瞳孔微微縮起,裡面充滿了不可置信。
原本孫長寧從靜室內出來,那雙目乃是火眼金睛,氣血旺威如海,此時卻平靜的如一潭死水,然而這潭水卻有滄海那般沉重!
這已經不是平靜,而是寂滅!
“佛陀纔有圓寂,難道你真的練成了如來?”
虞秋霖喃喃開口,剛剛孫長寧說他去走一趟,這個話出來確實是讓虞秋霖有些哭笑不得,故此纔出聲揶揄,但此時,僅僅是一分鐘之後,這個觀念便轉變了。
她從沒有在任何高手身上看到過這種境界。
如果硬是要說,孫長寧現在的狀態很接近孫子兵法中的行軍境,即風林火山。
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錯,你看出來了。”
孫長寧點點頭,這一下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但虞秋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爲單單從此時的武道境界來看,自己遠遠不如身前的孫猴子。
“我人身小天地中,人文三祖已經盡出,這是一種感悟上的昇華,以你目前的修行等級,還是比較難以理解的。”
孫長寧看着虞秋霖:“等你什麼時候和我一樣成了化勁最上層功夫,並且練到極深的程度,你就能感悟我現在的狀態。”
“我問你,需不需要我去走一趟?”
虞秋霖蹙眉:“按照現在的你,去確實能起到威懾作用,但是你不怕不能活着回來?”
“怕,但如果一個怕字就能讓神玉到手,我現在就閉門不出。”
孫長寧輕輕一笑。
“你知道這是胡扯。”
“那不就結了?”
虞秋霖深吸一口氣:“港島洪門的話,高手很多,但是罡勁是不可能有的,達到這個水平的人天底下有多少,雙手加上雙腳,這天底下的罡勁高手也差不多就這個數字了。”
“剩下的,渾天勁,世上應該還是有的,但也不會超過十人,這還是最大高估。”
“檀香山總會應該會有不世出的高手坐鎮,但是港島洪門,自治區域,中央怎麼可能看着一尊外來的高手駐留這裡呢。”
孫長寧點點頭:“那麼,最高不過真丹?看來這一趟可以安穩了。”
虞秋霖看他:“你所說的化勁最上層功夫我自然是知道且清楚的,但是你就這麼一直在這個境界鑽研而不抱丹嗎?”
“爲什麼要抱丹?化勁的最上層功夫如汪洋大海,難以盡數探查完畢,這是一個對自身潛能的全面開發,我現在有些懷疑,所謂的抱丹,凝罡,渾天,這些或許也是化勁最上層功夫的變體而已。”
孫長寧看向虞秋霖:“都說拳法七勁,但是丹罡渾意,這上四勁實際上也是屬於對人體的全面開發,而化勁的最上層卻沒有止境,而這與上四勁又有着極大的相似之處。”
“練成化勁的最上層功夫後抱丹,以層次的不同而決定勁的高下,我突然想到,那些所謂的丹罡之勁,是不是僅僅因爲練不成化勁的最上層功夫,是爲了讓那些練不成的人也能抱丹而開發出來的另類道路?”
“我現在走的纔是本路,他們走的,原本都是旁門。”
孫長寧語出驚人,虞秋霖微微一震,蹙眉道:“這......你這個想法未免有些太過荒謬,武之一道本就是天下止戈,從戰鬥之中發展而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玄而又玄的習練方法?”
“說你想到的是本道,他們是旁門,這不可能,最多是,你那是通天路,而其他的人,是徹地路。”
“通天之路,徹地之路。”
“徹地路大,可納汪洋之數,通天路窄,只供一人飛昇。”
孫長寧聽着虞秋霖的話,點點頭:“通天徹地麼,嗯,你說的,倒也有道理。”
“這樣吧,晚上我去試探試探虛實,見一見他們的掌舵者。”
“朱鴻文和我不知道有沒有話要說,畢竟是我殺了他的兄弟朱鴻武,雖然洪門表示並不會對這件事情下文章,但是......”
兩人剛在討論,突然外面有人匆匆敲門。
聲音急促,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進來。”
虞秋霖喚了一聲,眼中略有疑惑,此時外頭來人,進來的是周小娟,她看到孫長寧,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面上顯得有些懼怕,於是略有顫抖的把手中的一枚大紅信封遞給虞秋霖。
“這什麼?”
虞秋霖看了一眼,而後目光頓時一眯,把裡面的信件取出來,張開一看,而後沉吟半響,轉頭望向孫長寧。
“你還沒去找佛,卻不料佛先來請你。”
她說着把那信封丟給孫長寧,孫長寧擡手接住,拿在手裡看了一下。
“被查到了麼,果然,洪門在這裡還是一手遮天,這鴻門宴....洪門宴,我們看來是要必走一趟了。”
“正合我意。”
孫長寧把那請柬收起來,咧嘴一笑,身子從椅子上站起,而就是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卻帶着令人心驚的氣勢。
不怒自威,說的大概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