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後生可畏

桑老這句話說得很重,屋裡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司徒老頭眉頭緊皺:“嗯,我也得到了消息,這一次來的人裡,有日本東正藥堂的人,還有韓國梨花大學的漢醫教授。”

渾身散發着一股陰氣的唐老嘿然道:“梨花大學的教授?就是那個自稱李時珍是韓國人的傢伙?”

溫老還是一張笑臉,但說得也最狠:“他們算個鳥,要是敢在我們華國地盤上胡鬧,我賞他幾粒閻王丸嚐嚐。”

司徒老頭哼了一聲:“老溫,你外號‘笑面閻羅’,這個大家夥兒都清楚,但這事不能用邪道,對方是明着來的,我們堂堂大國之風,自然要光明正大的應對。”

這話說得有氣度,桑老嘿然道:“老司徒說得好,前幾天聽說你要把這些寶物全吃了,我還挺生氣的,現在看來,我寧願全部落到你手裡,也不能讓國寶流失域外。”

司徒老頭哼了一聲:“不能大意,這兩夥人勢力不小,那個梨花大學後面有韓國火星集團的支持,至於東正藥堂,更有日本右翼勢力的背景。不可小瞧啊。”

此時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主人李松山提着一隻銅鈴晃動着,屋中諸人便依次坐了下來。大家知道,這是拍賣會要開始了。

李松山白髮如雪,但精神還算不錯,手指鈴鐺道:“這銅鈴,乃是先祖上山採藥時常用的,爲的是驅逐野獸,昔年東壁公(李時珍字東壁)著作本草綱目期間,這隻銅鈴一直陪着他,所以,我想把這件東西,作爲第一件拍賣品。”

他說着對一名西裝男子點點頭。

那男子整了整領結,便笑道:“諸位來賓,先生,女士們,大家好,我是本次活動的拍賣師,很激動能參與這次意義重大的拍賣。”

拍賣師又舉起一張憑證:“這是本人的註冊證書,此次拍賣由大摩拍賣行全權代理,諸位若是對本人或者大摩拍賣行有任何異議,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他聲音洪亮,風度頗佳,看場中無人說話,便笑道:“那第一件拍賣正式開始……”

這顆銅鈴的價值在於其特殊的意義,所以底價只有三萬塊,只不過來的人都是財大氣粗的主兒,又都想拔下這個頭籌,所以競拍一開始就很激烈,最後被一位來自香江的富商以10萬元高價拍下。

下面的拍賣品也都是些小玩意兒,有李時珍用過的銀針,流傳幾百年的藥瓶,藥罐什麼的,最珍貴的是一件清康熙年間御賜的金匾,被溫老不客氣的拍下了,花了30萬。

桑老看着越來越多的拍賣品,不禁皺眉:“這李松山是要把家底子都賣了……他家怎麼說也不缺錢啊。”

溫老摸着金匾笑道:“你管這麼多幹什麼,以前李松山把這些當寶貝一樣,要不是這次拍賣,咱們哪有機會看到醫聖的原稿呀。”

李少陽看着,聽着,注意力卻集中在賓客中,日本和韓國的買家還沒出現,但應該快了,因爲下面就要開始拍賣真正的寶物了,那些醫聖留下的古藥方。

李時珍的著作比起先賢,年代並不算久遠,《本草綱目》更有很多版本傳世,但這些版本俱都不完整,而像《百草方拾遺》這樣的著作,根本沒有流傳於世。按桑老所說,這些原稿醫書裡,留着很多神奇的藥方,所以價值珍貴到了極點,可以稱得上國寶了。

他默默想着,此時拍賣師宣佈休息一會兒,等到諸人再次落座時,幾本珍貴的古書已擺在了臺子上。

這次拍賣會的重頭戲終於開始了。

四位老人都是挺直了身軀,就等着報價了。

那拍賣師剛拿起一本古書,門外就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等等,我們遠道而來,有些晚了。”

隨着這聲音,一個矮小的男子首先走了進來,此人鼻子下留着一撮噁心的小鬍子,雖然華語說得不錯,但一聽就很生硬,尤其是他腳上蹬着的和式木屐,更是直接表明了身份。

這個日本人後面,是個一絲不苟的中年人,戴着金絲眼鏡,穿着韓式西裝,他卻是不會華語的,身邊還帶着一個翻譯。

終於來了!諸人還在議論時,李少陽轉頭低聲道:“小日本和高麗棒子聯手了,他們來晚的原因,肯定是臨時起意,湊到一起談合作了,要不然不會遲到的。”

司徒老頭極爲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小朋友你雖然年輕,但這心思和眼力的確不俗,你說得不錯,他們合作了,看起來我們幾個老傢伙也得聯手一次了。”

姍姍來遲的日本人,很是自信的走到諸人身前,先是一鞠躬,然後才道:“鄙人來自日本愛知縣的東正藥堂,諸君都是同道中人,今日能得相聚,實爲盛事。”

他說着又轉身面向了李松山:“松山先生您好,我們東正藥堂百年前就建立了李時珍研究會,對李藥聖那是十分欽佩的。細說起來,七十年前我們就曾邀請您祖父去日本講學,可惜當時戰事緊張,未能成行。”

這個小日本說着又鞠躬,起身後又開始介紹那個韓國人:“這位是梨花大學的鄭教授,他此行與我十分投緣,已正式加入了我們東正藥堂。”

人羣竊竊私語,四老自重身份,一直沒說話,但臉色都是陰沉下來。

這個日本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此時更是摸着小鬍子笑起來:“這次我與鄭教授聯手,就是要與你們支那人……”

他說到“支那人”三個字的時候,李少陽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怒斥:“你個小日本鬼子,剛纔說什麼?”

日本鬼子一愣,繼而明白了什麼:“這位先生不要誤會,在我們大日本。‘支那’這個詞並沒有侮辱的意思,那只是你們華國人自己……”

李少陽冷然打斷:“小日本鬼子,你給我閉嘴,我先問你,你是從狗肚子裡爬出來的?怎麼連個名都沒有?”

日本鬼子被他輕蔑的語氣激怒了:“在下東山一郎,閣下口口聲聲日本鬼子,難道不是在侮辱我麼?”他一時激動,沒聽清“狗肚子爬出來”的意思。

李少陽嘿然一笑:“在我們華國,鬼,是一種讓人敬畏的東西,我叫你日本鬼子,也沒有侮辱的意思啊……”

人羣鬨笑,四位老者臉色緩了下來,都是暗歎李少陽心思敏捷,這一下可算壓住了這小鬼子的囂張。

李少陽此時輕蔑的看着東山一郎:“再說了,你這樣不說話的進來,也不拜見在座的諸位前輩,上來就汪汪的叫,嘿,現在這可是正在拍賣呢,久聞日本鬼子以禮貌著稱,現在看來,怕是大家夥兒都錯了,狗改不了吃屎嘛……”

人羣笑得更是暢快,暗暗的都對李少陽豎起了大拇指,說得好,罵的爽!

東山一郎的華語只是一般水準,被李少陽一番話罵的的不知所措,臉色漲紅道:“閣下是在侮辱我們大日本,鄙人,鄙人……”

“不要再強調你是‘鄙人’了,誰都知道日本鬼子卑鄙無恥。”李少陽昂然而立,慷慨激昂:“在座的前輩們都不願跟你一般見識,我呢,年輕氣盛的,就是喜歡說實話,東山一郎,還有那位鄭教授,你們先一邊呆着去,人家主人還沒說話呢。”

東山一郎的氣勢完全被壓住,低着頭走到一旁,那個韓國來的鄭教授卻是滿臉癡呆狀,感情到現在他連一句都沒聽懂。

隨他而來的翻譯是個本地大學生,此時狠狠呸了一口:“他媽的,早知道你們不懷好意,就是給我10萬也不接這個活兒,不好意思,打死我也不做漢奸,老子不幹了。”

這個充滿血性的大學生,對着所有人鞠躬致歉,然後昂然走了出去,背後傳來熱烈掌聲:“小夥子,好樣的,這纔是我們華國人的志氣。”

場面一時扭轉,東山一郎忽然出現帶來的緊張感一掃而空。

所有人都對李少陽刮目相看。

後邊的趙鶴之激動的連連拍手,桑老更是得意四顧:“幾位,怎麼樣,我們家少陽沒給華國人丟臉吧。”

溫老笑而不語,唐老連連讚歎,就是孤傲如鬆的司徒老頭,也是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後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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