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瑾顧不得跟任何人解釋,對身後的秀兒道:“你跟在我的身後,負責給受傷的士兵分類。”
“少奶你,那你去做什麼?”秀兒見東方瑾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忙氣喘噓噓的喊道。
“我要上去看看。”
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有韃人攻城,東方瑾心裡有種莫名的激動。
她總是覺得能在進攻信誠的韃人中看到烏蘭。
她不管不顧的衝到了城門樓的下面,正要上去,卻被人攔住了:“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你們女人來的地方嗎,快點退回去,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我是軍醫,讓我上去。”東方瑾道。
“胡說也要講點水平,我還從來沒見過女軍醫,快點走,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可沒工夫跟你胡攪蠻纏。”那人一面說,一面拿手中的刀朝東方瑾比劃。
“幹什麼?刀劍不長眼,萬一你傷了她,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東方瑾還沒反映過來,便已經被趙承霖拉到了身後。
“趙將軍,這——這名女子來歷不明,上來便要奔上城門樓,屬下便將她攔住了,沒想怎麼樣?而且,我也不知道,您對她——”那人語無倫次的說到這裡之後,忙道:“趙將軍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我們還是要以戰事爲主,千萬不能因爲這樣的事情影響了戰事。”
趙承霖打斷他道:“什麼戰事,不就是幾個韃人的小毛賊來試探嗎?將他們打走了就完了。”
他說完握着東方瑾的手腕便上了城門樓。
東方瑾跟在趙承霖的身後,不由的有些驚訝,沒想到趙承霖還是有些擔當的。
“你幹嘛非要上城門樓?”一面往前走,趙承霖一面問道。
東方瑾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隨口道:“就是想看看。”
“你是不是擔心信誠被攻陷,放心就是了,信誠固若金湯,不是輕易能被攻陷的。”
東方瑾聽了此話之後有些不解的道:“信誠固若金湯,那爲什麼前段時間被韃人攻陷了,還搶了那麼多的東西去?”
趙承霖回頭看了看東方瑾道:“你猜呢?你不是很聰明嗎?”
“有內應?”
他們說這話,已經到了城門樓上。
趙承霖始終擋在東方瑾的前面,“說的不錯。據我猜測,這內應應該還不是個小人物。”
東方瑾一上了城門之後,便急着朝下面望去。
卻被趙承霖拉了回來,“不要太靠前,小心被暗箭傷到。”
“趙將軍,”一個士兵上前給趙承霖行了一禮回道:“韃人已經退了,我們一共上了十三人,死亡一人,韃人死傷五十餘人。”
趙承霖點點頭道:“知道了,不要放鬆警惕。”
他說完對東方瑾道:“你告訴我的辦法,我已經呈給了上峰,可是——”
他說到這裡之後,冷笑了一聲道:“並沒有人贊同?”
“爲什麼,難道我的辦法不好嗎?將傷員分類安置,傷重的優先醫治,傷輕的延後醫治,執行起來也不麻煩,還能多救活些人,他們有什麼理由反對?”東方瑾很是不解的道。
趙承霖看了看她之後,道:“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問吧。”
“你給人看病爲什麼要收診費?”
“不收診費我拿什麼錢買藥材?而且,我也不想讓病人覺得欠我的人情。”東方瑾說完此話之後,朝趙承霖看去。
趙承霖則朝着城樓下的士兵看去,“死一個士兵,撫卹金是十兩銀子,而救活一個重傷的士兵呢,算上人力物力,怕是五十兩銀子也不止。”
“可是,對於士兵的親人來說,多少銀子也是買不來親人的命的。他們肯定寧肯不要銀子,甚至倒貼銀子也希望親人能活着。”
趙承霖搖了搖頭,嘆道:“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細想下,不是,不是這樣的,到時候他們不會不要銀子,更不會倒貼銀子,他們只會覺得朝廷將他們的親人救活是應該的,甚至覺得應該補給他們更多的銀子。因爲他們的親人爲朝廷出生入死,纔會受那麼重的傷。”
東方瑾點點頭,“有道理,可是,那就眼睜睜的看着原本能救活的人就這樣死去嗎?這些失去親人的百姓情何以堪?”
趙承霖一臉漠然的道:“他們傷心,他們難過,他們痛不欲生,可是卻只會怪韃人入侵,怪老天不公,不會怪朝廷。”
東方瑾聽了此話之後不再說話,默默下了城門樓。
“你去哪裡?”趙承霖問道。
東方瑾沒有回頭,一揚手道:“去給一個人刮骨療毒。”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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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人的對信城的侵擾一直持續了十幾天。
朝廷派來的援軍到了的時候,正好碰到一次韃人又一次進攻。
不過韃人也不傻,聽聞朝廷的援軍已到,忙帶了人馬撤進了烏拉亞山,再也沒有出來。
因爲抵禦韃人不利,信王被皇上斥責。
出乎東方瑾的意料,朝廷派來支援信王的人,並不是虞王,而是晉王。
晉王與虞王掙儲,可是一直計輸一籌,從來沒有贏過,這次爲何壓過虞王,被派到了信城,東方瑾不得而知。
不過,不管是晉王也罷,還是虞王也罷,他們手上都沾滿了上官家的血,東方瑾誰也不會放過。
韃人被打退之後,那位晉王,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打着奉命巡視邊城守軍的旗號,在信城住了起來。
據趙承霖的猜測,信王一定是做了什麼讓皇上不滿的事情,所以晉王留下來是爲了調查信王。
東方瑾不關心信王是不是做了什麼不法之事,這跟她一點關係沒有,她只想接近晉王,然後將他永遠留在信城,爲上官家死去的冤魂報仇雪恨。
她在等,等信王派人來請她。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終於,她等到了信王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