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因鏡映容的出現而安靜了剎那，隨即衆人竊竊私語。
“不是吧，這種職位還能入化神大能的眼？”
“相貌這麼年輕，壽數應該還很長啊，幹嘛來跟我們搶養老位子。”
“誰說這活兒競爭小的？”
“祖師保佑，可千萬別跟我申請同一個地方……”
鏡映容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此時講師未到，大家交談也無顧忌，她前面那名修士轉過身子來跟她說話。
“這位師姐，敢問你考的哪裡？”
“言心軒。”
“哦？巧了，我考的神鬥宮，離言心軒挺近，要是你我都能考上，就算半個鄰居。”
對方說完，拽拽斜前方一人的衣裳，道：“嘿嘿，人家師姐跟你一樣考言心軒，你倆是競爭對手。”
那人臉黑得能滴墨。
雖說三次考覈都不涉及修爲，但如果通過最終考覈的候選者成績差不多，那宗門肯定是選修爲最高的那個。
前座那修士繼續找鏡映容聊天，直到講師進來。
……
廳殿中，一場歷時一天一夜的議會堪堪結束。
餘閒從元堯手裡接過議會記錄瀏覽一遍，然後在掌門的首肯下，面向在場一衆高層長老做總結性發言。
這場議會的主題，是關於槐英府等幾個與妖國接壤的地區的未來建設事宜。
上次會談確定了兩族合作的方針，可以想見日後兩族的接壤地帶勢必會成爲兩族往來交流的前線，有望成長爲繁榮的貿易集散地，爲促進宗門發展起到重要作用。因此，這幾個邊境地區的長遠規劃乃是重中之重。
餘閒做完總結，掌門開口道：“本門在大戰中實力折損嚴重，振興宗門的步調不容拖延，諸位務必重視各項既定策略。此外，有關結盟之事，還需再議，具體時間另作通知。”
話音落下，大部分長老皺了眉，有人問道：“掌門，莫不是那幾家又有新說頭？”
掌門沉默了一下，道：“正式集議時再談，你們且回，儘快着手實施這次定下的計劃。”
衆人三三兩兩退下，元堯本也要離去，但被掌門喚住。
餘閒也沒走，場中便只剩他們三人。
掌門：“步仙宗爲首的幾家勢力提出將分級投票制修改爲一席一票制，你們怎麼看？”
餘閒嗤笑：“我看他們真正想改的是無上和大乘這兩個境界的票數，好拉近差距。”
元堯問道：“此前商議出的各境界對應票數是多少？”
餘閒：“一位無上兌二十票，一位大乘兌十票。大乘之下不看人數，有洞真算五票，有返虛算三票，沒有返虛的全按一票算。”
元堯一忖，道：“逆涯宮僅兩位無上，大乘修士數量亦不如本門與無鋒劍派，此算法於他們不利。他們沒有意見？”
“聯盟地址選在了逆涯宮境內，這份好處抵消不利綽綽有餘，他們滿意得很。”
餘閒答完，對掌門說道：“那幾家最近蹦挺高，如今本門不適合當出頭鳥，這事得拉上逆涯宮和無鋒劍派一塊兒應對。”
元堯面有憂色：“離第二次兩族會談僅剩數月，若在那之前不能結成聯盟，到時恐會有損人族整體利益。”
餘閒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元堯看了掌門一眼，垂下目光。
掌門：“好了，此事你們回去後多思多想，下次會談我不出面，由你二人帶隊前往。”
“曉得了曉得了。”
餘閒連聲答應，眼珠一轉想起什麼，問：“同行人員能不能加一個名額，我想指定一個人。”
掌門斜睨她：“你想指定誰？”
餘閒搓搓手：“高戎高師妹。高師妹天賦卓絕，又是通聖道君座下輩分最小的徒弟，這種長閱歷的好事情，我這個做大師姐的總該多惦記着小師妹，您說是不是？”
掌門聳聳眉峰，眼裡劃過一抹好笑的意味，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從殿中出來，元堯纔出聲道：“你方纔那般心虛，高戎前些時日爲邪修所傷，是不是與你有關？你想補償她？”
餘閒：“我心虛了？很明顯嗎？”
元堯瞥了瞥她。
“太明顯了。”
……
上了幾天課，趁着休息日，鏡映容去了一趟秦家。
大戰過後，鶴雨州周邊地區不少小勢力自願來投，併入秦家，還有很多普通百姓遷徙來此紮根生活。如此一來，鶴雨州愈發興盛，秦城也面臨擴建。
秦心瑤忙得分身乏術，鏡映容倒不介意，陪着她處理公務。
“前不久太初觀又送來一批謝禮，還是爲蘭力尊者和蘇家兄妹的事。這次的禮物裡有一封邀請函，請我去山門做客。我本想正好去看望你，結果忙到今日也沒得空。”
批閱文書的空當，秦心瑤揉揉眉心，無奈說道。
鏡映容雙手捧一杯熱茶，眼睛盯着秦心瑤背後那佔據了半面牆壁的巨大輿圖。
圖中繪製出鶴雨州及周邊大大小小數十個地區的地理信息，上面吸附了一些花花綠綠不同顏色的小珠子。
秦家的鄰居之一——驚霜門，轄地範圍內的小珠子最多。
輿圖上沒有標註這些小珠子代表何種意義，或許只有秦心瑤自己知道。
“幸好你忙。”鏡映容說道。
秦心瑤不由一笑：“是啊，去了的話就會撞上你培訓，我還不能蹭課。對了，你剛纔說再過十來天就到第二次考覈，考覈完後你有空麼？”
鏡映容：“有空，考覈結束到成績公佈之間有幾天時間。你要來嗎？”
“十天，處理完要緊的事差不多，不那麼要緊的交給老祖和鴻志。嗯，我要來！”
心情大好之下，秦心瑤處理事務的效率頓時提高一截。
一根玉簡中的消息引起她的注意。看完後，她眼裡精光閃動，起身站到那幅輿圖前。
視線落在驚霜門的區域，她擡手將其中一顆小珠子稍稍挪了位置，又點在另一顆小珠子上，使之變了顏色。
察覺到鏡映容投來的眼神，她回頭笑笑，道：
“姐姐，鶴雨州，也很小，太小了。”
低頭飲茶的女子莞爾無聲。